第8章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辛巴怎麼養也不胖,剛來時那身壯實的肉肉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出去遛狗的時候,見了他的人都說他可愛,就是太瘦了:“怎麼不見長肉呢?”我妹在餐廳工作,每天給他拎回來一袋肉骨頭。我們想是否吃了太多的肉,以至於不消化呢?
我去給他買驅蟲藥,他吃了也不見改善。我們決定不餵肉,改餵米飯和狗糧。一週後,食慾似乎大點,也胖了點。我們還給他來一個綜合飲食,隔天餵肉。可兩天後,我媽說不能餵了,辛巴拉肚子了。
我媽說,晚上他睡在客廳,淩晨3點多,他在我媽的臥室門外,支吾着哼叫了好久。起初我媽沒搭理他,以為他做夢甚麼的。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我媽披衣起身察看。他一見,立刻跑到客廳的大玻璃門邊上站着,然後回頭看我媽,又跑回來,再跑過去。
我媽明白他想出去,就拉開玻璃門,推開陽台的小門。辛巴立刻奔下去,在花園裏嘩啦地解放。我媽說,給他吃了兩顆穿心蓮藥片才好的。我摸了他的腦袋,表揚他。他快一歲了,知道用肢體語言表達他的想法了。
他受到表揚,很高興,我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如影隨形。此時,秋風已起。我站在陽台上,看花園的芒果樹上,鳥兒在枝椏間跳來跳去。辛巴將前腿搭在陽台上,直立起身子站着,也學了我朝外面張望,那張長滿皺褶的狗臉上,額頭有三道抬頭紋,十分醒目,他看上去像個充滿活力,有思想的老頭,模樣很是搞笑。
我看天氣不錯,就說:“去玩玩吧?”這傢伙一聽,立刻轉着圈地跳躍起來。我拿狗鏈拴了他出門,在社區的路上,遇見三隻小狗。他認識“卡卡”和“毛毛”,但另一隻不認識。辛巴搖着尾巴湊上前去,“卡卡”和“毛毛”過來和他玩耍,可另一隻小狗不買他的帳,對他汪汪地示威,發警告。
辛巴發火了,撲上去,一把將他按在地上,一鬆開,他就落荒而逃,辛巴追了一段路才放棄。回來後和“卡卡”玩耍,後來他家的主人見了,怕他呢,就將“卡卡”抱上石桌。辛巴將前腿搭到桌面上,老嗅人家的小雞雞。“毛毛”見了,吃醋地汪汪叫。
我們都大笑起來。辛巴轉身看了看“毛毛”。“毛毛”衝着他吠。辛巴也不惱,上去嗅了嗅“毛毛”,逗人家開心,等“毛毛”衝上來撲他,他就作狀逃跑,讓“毛毛”去追他,他樂得搖搖晃晃地逃,興奮異常。這是他喜歡的追逐遊戲,通常不是他追別的狗,是引導別的狗來追他。
我看看時間,告訴他該走了,他猶豫片刻,站那兒不動。我沒搭理他,逕自往公園的方向走。他一看,立刻邁開腿就追上來。剛進公園,就看見一隻大黃狗和一隻漂亮的小白狗在一起玩。辛巴跑過去,將大狗趕跑,然後逗那隻小白狗。人家一上當,就將他追得作狀四處逃竄。
我和那小狗主人聊天,看兩個傢伙連跑帶跳地玩耍。我說:“俗話說,給別人快樂的人,是快樂的人;給別的狗快樂的狗,肯定也是快樂的狗。”那小狗主人笑了說:“你家的狗太逗趣了。”辛巴太快樂了,在大草地上狂奔,看人家追不上,站那兒大喘氣,他又奔回來,在小狗身邊四處蹦躂,惹得小傢伙又來勁了,邁步來追,他再跑開。折騰幾個回合後,小狗累得趴地上喘氣,辛巴也耷拉着舌頭跑回來。看我走遠了,又趕緊丟下小狗,追過來。
天色慢慢暗下來,那些做生意的小姐也開始遊蕩在各條小路上,她們或站、或走,每當有男人經過,都會湊上來問:“想聊天嗎?”這情形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難免讓人心煩,敗壞散步的好心情。
自從有了辛巴,讓我少了許多煩擾。每次她們看了我手中的狗鏈,就會識趣地走開,即使有看走眼的,剛想湊上來,我只要叫一聲,“走好,走好。”她們聽見,也就不說話了,偶爾有不識相的,走過來問要不要聊天,我就會說:“我遛狗呢!”她們就識趣地走開。
我常常說:“辛巴是保鏢呢。”
經過茶館門前,那隻看門的母狗又沖來過來挑釁,我也不喝叱辛巴,就站着看他如何反應。那隻母狗呲牙咧嘴,擋住辛巴的去路。辛巴站那兒,將尾巴豎起,如同一面小旗,狗臉繃得緊緊的,額頭上堆起那三道抬頭紋,側着頭,警覺地瞥着那隻母狗。
等了一會,那母狗衝過來,辛巴估計也發火了,衝上去,憑藉高大的身材,將挑釁的傢伙壓倒在地上,母狗呲牙咧嘴嗚嗚地叫着,掙扎着逃走。我看她逃回茶館,就叫辛巴離開:“走,回家。”他跟過來的時候,我剛伸手想撫摸他,他躲一邊去,怕我打他。我拉他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和嘴巴,表揚他。他高興地啪啪搧着尾巴向前走。
路過金都娛樂城門口,一個在裏面上班的女孩見辛巴走過,就朝他揮手說:“哎呀,好可愛!”然後蹲下來,拿手中的麵包餵他。辛巴也不客氣,快樂地吃起來。正在這時,我們社區的小黑狗也湊過來搶。
那女孩就叫:“小傢伙不准搶!”並撕了一點麵包給小黑。辛巴吃完一個,那女孩又拿另一個給他。小黑又過來搶,辛巴發火了,要咬他,小黑只得逃開。前幾天和人閒聊,他說起“狗氣”,我不明白甚麼意思。他解釋說:“就是想翻臉就翻臉。”現在我看這情形,也算明白了,其實小黑與辛巴關係不錯的,平常每次小黑見了辛巴,都會湊上來打鬧,辛巴也總讓着他的,可沒想到,見了好吃的,辛巴竟然翻臉了。
那女孩餵完手中的麵包,側轉臉,對辛巴說:“親親我!”可辛巴一點也不領情,人家捧了他的臉,想親他,他竟然躲來躲去。那女孩說:“哈,我都不怕你髒呢,你還擺架子?”搞得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