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雅·名著馆:汤姆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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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快樂時光

湯姆昨天又逃學了,他跑到河邊去游水,在回家的路上,又和一個新搬來鎮裏的孩子打了一架,直打到人家哭着求饒。所以,波莉姨媽決定星期日不准湯姆上街玩,而罰他做一天苦工,去粉刷花園的圍牆。

這天一早,湯姆就一手提着一桶灰漿、一手拿着一把長柄的刷子,出現在圍牆邊。他把刷子醮上灰漿,在圍牆上刷了幾下,然後停下手,再和未刷過的比較一下,他頓時感到垂頭喪氣——因為這圍牆足有三十碼長、九呎高,什麼時候才能夠刷得完啊!如果不刷完,屁股就會挨波莉姨媽打了。但刷完後,又剩下多少時間可以出去玩呢?他一面想,一面無可奈何地刷着,但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歌聲,湯姆的心立即緊張起來。別的小孩子可以到處玩,而他卻要在這裏做苦工,那肯定要被人大大譏笑一番了。正在這個危急關頭,湯姆忽然想出了一條妙計——他的腦袋裏,是裝滿聰明的計謀的。現在,就看誰來上鈎了!

一個小孩子吃着蘋果過來了,他一見湯姆在刷牆,果然就說:

「咦?湯姆,你真是很乖啊!」

沒想到湯姆卻回答說:

「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玩嗎?難道一個小孩子天天有機會刷圍牆玩嗎?」

說完,湯姆一邊刷幾下,一邊停下手來看看自己的成績,然後又補上幾下,這幾個動作是多麼瀟灑呀!就像畫家在畫畫一樣。簡直讓那孩子羨慕死了。他苦苦哀求湯姆,讓他也來試一試。湯姆暗自感到高興:「上鈎了!」起先他還假裝不放心,直至那孩子提出用蘋果來交換,湯姆才答應,不過臉上還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

到後來,每一個走過的孩子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都爭着拿出心愛的玩具和零食,來交換刷牆玩!他們個個累到手都幾乎抬不起來。還給太陽曬出了一身臭汗。而湯姆呢,卻坐在大樹底下,慢慢地享受那些戰利品,直至圍牆被塗了三層,灰漿也用完了為止。

這時,還未到吃中午飯的時間呢!湯姆略施小計,就免除了做苦工,還意外發了一筆小財。

而且,整個下午都可以去游水曬太陽了,不知底細的波莉姨媽,還表揚和獎勵了他一番呢。

星期一到了,每當這天早晨,湯姆就悶悶不樂,因為又要整整一個星期到學校受罪了。他躺在牀上,盤算着怎樣才可以不用上學,於是,他就:「唉喲——唉喲……」地叫起來了,波莉姨媽趕快走過來。

「怎麼啦,又有哪裏不舒服了?」

「有一顆牙鬆了,好痛啊!唉喲!」

波莉姨媽叫湯姆張開嘴,果然有一顆門牙快脫落了,她拿來了一根絲線,用鐵鉗夾了一塊燒紅的木炭來!湯姆一見,馬上爬起身,叫道:

「姨媽,我不拔牙了,我還是去上學吧!」

「哦,原來你是想借牙痛不回校,不行!牙要拔,學也要上!」

於是,波莉姨媽用絲線的一頭縛住湯姆的那顆門牙,另一頭則縛在牀柱上,手裏舉起夾着燒紅木炭的鐵鉗,向湯姆臉上突然一伸,湯姆趕快將頭向後一避,那顆牙齒就被拔下來了,而波莉姨媽,也就挫敗了湯姆一次企圖不上學的陰謀。

在回校的路上,湯姆碰見了哈克,他是一個酒鬼的兒子。他經常穿着大人丟棄的破衣服,所以,上衣拖到腳跟,簡直可以不用穿褲,而褲呢,束到心口上,褲襠卻長過膝頭,頭上戴一頂破草帽,腳上套一雙大破鞋,或者乾脆什麼也不穿。大人們個個都不喜歡他,也不許自己的孩子和他接近,但小孩子們卻很想和他玩,並且很羨慕他不用上學、沒有大人管束的生活。

湯姆看見哈克手裏提着一隻死貓,就好奇地問:

「你拿這隻死貓做什麼用啊?」

「醫疹子。」

知識泉

疹子:皮膚上小小的隆起物,多由於皮膚表層發炎引致,略呈圓形,沒有固定的顏色。

「醫疹子?怎麼醫法?」湯姆更感到好奇了。

「你拿了死貓,在半夜前跑到墳場,最好找一個剛埋不久的墳墓,到半夜,這個新鬼就會爬起來和別的鬼聚會,不過你不一定看得見,大概只能聽到一陣風聲。

「等風聲過後,你就將死貓扔過去,嘴裏還要說:『鬼帶着屍,貓跟着鬼,疹子跟着貓,快從我身上跑掉!』那麼,疹子就可以治好了!」

湯姆聽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他非去試試不可了:「哈克,你什麼時候去做這件事?我也想去呢!」

「好吧!今晚怎樣?不過,你怕不怕啊?」哈克問道。

「不怕!我天生就是不怕黑、不怕鬼的!」

「好,一言為定!」哈克同意了。

他們約定在晚上十時左右,由哈克到湯姆屋後窗下學貓叫,湯姆就爬窗出來一起去。

當湯姆跑到學校,已經上課了,他想悄悄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可是,老師早就發覺了:

「湯姆,為什麼又遲到了?」

湯姆正想找些理由來掩飾過去,可就在這時,他發現班裏新來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有一雙可愛的藍眼睛,有兩條黃頭髮編成的辮子,身上穿着白色的夏季上裝和繡花的裙子,她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子呢!湯姆立即就打定了一個新主意。

知識泉

藍眼睛:眼球內的虹彩部分,不同的人種有不同的顏色,黃種人,多呈咖黑色,白種人則有多種顏色,例如藍、綠或咖黑。

「我跟哈克玩了一會兒。」

「什麼!你竟跟這樣的壞孩子玩而遲到!過來,攤開手板,你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老師拿起教鞭,啪啪啪一連十幾下打在湯姆的小手板上,然後,作為一次警告,罰他與女孩子坐在一起——就坐在新來的女孩子旁邊。

這正是湯姆的目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打手板呢!趁老師講課時,湯姆拿起筆,在練習本上畫起畫來。小女孩起初還很認真聽課,可是後來,看湯姆在不停地畫,終於忍不住了:

「你在畫什麼,能讓我看看嗎?」

湯姆把畫給她看,原來畫的是一幢小房子。

「啊!畫得多麼好看,你能教我畫嗎?」

「當然可以,下課後教你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貝蒂,你呢?」

「我叫湯姆。」

下課後,等大家都走了,湯姆就和貝蒂留下來,一起畫畫了。他們畫了房子、畫了小橋、畫了大山,總之,畫了很多。然後,就開始講其他的事了。

「你看過馬戲嗎?」湯姆問貝蒂。

知識泉

馬戲:中國古代的馬戲,以騎術表演為主,到近代才有腳耍大缸、爬高桿的表演。西方最初的馬戲,是古羅馬時代興起的,以表演賽馬車為主。二十世紀初年加入空中飛人、野獸表演、高空走鋼索、小丑等項目,成為廣受歡迎的表演團。

「我看過,我爸爸說我要是乖的話,他還要帶我再去哩。」

「我也看過三四次了。每次都有很多新節目,我最喜歡那個小丑了,我長大後也要去當小丑。」湯姆答道。

「那真是好啊!我可以經常看馬戲了。不過,湯姆,你能答應我,除了我以外,不帶別的女孩子看馬戲嗎?」

「當然可以,就是艾美我也不帶——」

湯姆一說到這裏,看見貝蒂瞪大了雙眼,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艾美是和湯姆最要好的女孩子,不過,湯姆見到貝蒂後,已打算忘記她了。

「哼!原來你已經有艾美了!」

貝蒂哭了起來。湯姆慌了,他連忙安慰貝蒂:

「我已經不跟她好了,我答應你不再睬她,我只跟你好!」

「我不聽!你騙我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貝蒂推開湯姆,哭着跑走了。

湯姆頓時覺得像丟失了什麼寶貝,認識貝蒂還不到幾個小時,就已經鬧翻了。整天他都無精打采,波莉姨媽還以為他真是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