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手貨

在來紐西蘭生活之前，我腦子裡對二手貨沒太清晰的概念，因為我平時對此比較抗拒，我購物的態度也比較乾脆，要麼不買，要麼一步到位，很少去做過渡性的計畫。到紐西蘭生活後，二手貨這個概念，不但清晰起來，而且日常生活中，與之打交道的機會也越來越多。

每年，有那麼多留學生來紐西蘭留學，初來乍到，安置費用不菲，幸虧這裡盛行二手貨，能讓新人減輕不少負擔。當年我太太來此地留學，和留守深圳的我線上聊天，談到她安家的事宜，我才從她口中聽到“Second hand”這兩個英文單詞。她說這就是二手貨的意思。

先是聽多了，後來我去了，才有親身的體驗，也開了眼界。當初對紐西蘭印象最深的，是看到路邊很多地方停滿了汽車，一打聽才知道，那是二手車專賣店。當初我們開玩笑說，“深圳的銀行多過米鋪”，當時看見那些二手車專賣店，也有類似的感覺。我和太太去二手車交易市場買了一輛二手車，就更有感覺了。

我也疑惑過，心想人們幹嘛不買新車呢？瞭解後才知道，新車價格高，而且一落地，車價就快速折舊了。再說，紐西蘭人差不多人均一輛車，要是都買新車的話，負擔會很重的，特別是對喜歡獨立自主，又剛工作的年輕人來說，一下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買新車，於是二手車就特別受歡迎。

在紐西蘭的二手貨，大至汽車，小到碗碟，都有交易。常有人要搬家，或說有舊物要賣，隨便在路口豎一塊簡易紙板，做個小廣告，然後就在自家車庫賣二手貨了，叫“garage sale”，人們也樂意捧場，隨心撿幾件自己需要的物件。

可以這麼說，紐西蘭人的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二手貨的蹤影。當年我們安家時，也沒法像在國內那樣講究，什麼都買新的，家裡的一切，桌子、床、沙發、飯桌，幾乎所有都是二手貨。要是在國內，心裡可能有不適感，但在紐西蘭，這一切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即使等家安頓下來後，我們也還是常用二手貨，日子久了，自己的觀念也改變了不少。不是節儉，而是用起來也很好很順手，這於我們來說，這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也讓我們開眼界了。

紐西蘭有家救世軍慈善商店，就是把收集來的二手貨，有衣服、家庭用品、圖書等等，經過整理、修繕、清洗等程式後，再把這些二手貨放在店裡出售來籌集善款。你有急用，又不想花大錢，可以去店裡走一走，買你需要的東西；又或有閒心，去那裡逛一逛，或許能看到你喜歡的老物件，反正樂趣無限。我媽媽去紐西蘭探親，我們帶她去店裡走走看看，她十分喜歡和高興。

當然，中國也有二手貨市場，但似乎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有一段距離。如我媽媽這樣節儉的家庭主婦，也幾乎沒有買過二手貨。這首先是由於人們的觀念問題，我們喜歡使用新貨，除了面子問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們對二手貨品質有疑問，再就是交易過程和誠信問題，或交易手續複雜，或者說，二手貨市場距離我們較遠，雖然我常看見有人收購二手貨，不過，還真不知道他們拿去哪裡出售，但據說還是很有市場的。這只能說，二手貨距離一般人們的日常生活還是較遙遠的。

而在紐西蘭，使用二手貨，一部分人是出於經濟成本的考量，讓貧困家庭或者剛出來社會的年輕人，可以更快速地實現踏出社會的第一步。但實際上，在紐西蘭使用二手貨，其實是一種文化或習慣，也是一種環保的生活方式。當然，二手貨受到歡迎，讓人們樂於使用，還是因為物品的品質有保障。

比如，我們買的那輛豐田舊車，使用了將近十年，也沒大修理過，品質真的是好。另一方面，要人們喜歡使用二手貨，這得讓他們有更便捷的途徑直達該市場。比如，紐西蘭的舊車交易手續十分簡便，只需到附近的郵局，十幾分鐘就可以完成車輛的買賣交接手續。

對使用二手貨的方式和態度有差別，更多是反映了不同文化背景，當然還與物品的品質、交易手續的便捷等因素有關。據我觀察，在紐西蘭人普遍認同二手貨，不存在歧視的眼光，富人也用，是一種普遍性的習慣和生活方式；而在中國，二手貨一般只與貧困家庭或低收入者掛鉤，並不具有普遍性。這恐怕是兩國對待這個問題的最大區別了。

201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