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飄浮
當飛天梭射向太空時,辛巴睜大眼睛,生怕錯過沿途的美景。飛天梭單獨飛行一段時間後,速度慢下來,互相靠攏,這過程漫長得像是經過一個世紀。辛巴在等待中似乎出現了幻覺。
辛巴沉浸到夢境中去。他夢見自己飛呀飛呀,經過茫茫宇宙銀河,最後在E星球上降落了。他腳剛沾地,就看見爸爸和媽媽,還有小琪和奶奶,露西他們的家人,都朝他們跑過來,還舉了雙手在歡呼呢。
辛巴跑呀跑啊,飛奔過去,跳起來,撲進爸爸的懷裡,把他撲倒在地上,其他人頓時一愣,又爆發出一陣的大笑聲……當辛巴聽到一聲沉悶的碰撞聲,他被驚醒過來,從幻覺中緩過神來,原來四艘飛天梭的介面鎖住了,合併成一艘,飛行器互相之間,有一道圓管作通聯管道。
此時,辛巴身上的安全帶啪的自動鬆脫開,他的身體從床椅上彈離開去,在艙內空間飄浮起來。辛巴耳機裡傳來露西等夥伴的驚呼聲,在短暫的驚慌之後,他們緩過神來,開始享受這飄浮的樂趣。
從前辛巴向爸爸撒嬌時,會背蹭地,扭動身體,舉起四肢蹄子,亂蹬亂踢,呼哧呼哧地喘氣,自得其樂。爸爸看了就笑,還嗚哇嗚哇地喊了他的名字與他互動,抓住他的亂蹬的腿,或者作狀掐住他的脖子。他呢,也裝死把舌頭耷拉在嘴巴外。
現在,他嘗試反轉身體,四肢亂蹬,很好玩呢,不過平衡感比較難掌握。
他身體落下時,努力避開船艙內的儀器,生怕碰壞了。當然,他是謹慎的,那些儀器的按鈕都有遮蓋保護著,不會輕易受損。他在船艙裡打滾,齜牙咧嘴,發出嗚娃嗚哇的聲音,在空中模擬匍匐爬行,一邊看著螢幕與其他艙裡的夥伴逗樂。
不過,他感覺腳步空虛,凌空蹈步,華而不實,他玩了一會,就厭倦了。他扭頭看看螢幕,亨利也玩累了,飄浮在空中小憩。辛巴想了想,朝儀錶盤飄過去,然後伸出前爪,按了選擇按鈕後,他突然咕咚就掉到地板上。
辛巴聽到亨利的大笑聲,引得其他夥伴也大笑。辛巴愣愣地站起來,用了幾秒的時間,重新適應引力狀態下的環境。原來,他選擇的轉換速度太急促了。地球人的太空船裡,宇航員只能在失重的環境下生活和工作,十分不方便。E星人的航太技術更高超,可以自由選擇環境狀態,這讓辛巴感到新奇和興奮。
辛巴奮力抖抖身體,一時間毛髮紛飛,又瞬間被淨化系統清除掉。辛巴從空中降落到地面後,被那些閃爍的儀器吸引。他不停地走動,觀察艙內的構造。他在躺椅上一躺下,安全帶自動給他扣上。
辛巴輕輕地喊了聲口令,安全帶又自動解開。辛巴翻身下來,走到飛天梭的拼介面,伸出前爪,拉起安全遮蓋,按一下按鈕,那圓形的艙門,悄聲滑開兩半,打開通往露西那邊的門。
辛巴猶豫了一下,伸出蹄子,試了試介面處的地板,確認結實後,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去,走過去後,身體又懸浮起來。露西還在享受飄浮的懸空感,她頭枕在手臂上,正在遐想著什麼。她扭頭看見辛巴,身體隨了扭動產生的慣性翻滾起來。
“好玩吧?”
辛巴連聲說,好玩呢。他扭頭看一眼螢幕,亨利正在半空中打呼嚕。蘇菲呢,不用張開翅般,就仰臥在空中。露西說她好享受這種身體突然失去重量的感覺,不用走路了,她雖沒有翅膀,也可以在空中展臂飛翔,一點都不累了。
“我身輕如燕子。”
她笑嘻嘻的說道,還張開雙手,做出飛翔的模樣。辛巴說,過去看看他們?露西側轉身體,飛到互通門前。辛巴按下引力恢復按鈕,但選擇慢速變換狀態。露西慢慢降落下來,找到站立的平衡感,然後和辛巴走過去。
亨利正飄浮在正對艙門的上空,看見辛巴和露西進來,便停住了打鼾聲,優雅地撓了撓鬍子,說,“早啊。”辛巴和露西一進入艙內,也飄浮起來了。
此時,蘇菲從她那邊過來了。四個夥伴飛翔追逐打鬧起來,玩累了,就停在半空,找了最舒服的體位,橫七豎八,或倒立,或趴的,懸浮著,開起“空談會”,哇啦哇啦地討論起乘搭體驗。
辛巴說,失重和有引力兩種環境,各有利弊。亨利說,對呀,失重時睡覺最舒適。蘇菲笑嘻嘻說,她感覺自己白長翅膀了。“一視同仁,自主選擇。”露西說,嘗試使用不同的姿勢也是好的。
大家一邊談論,一邊比較,在兩種環境下,不同姿勢對身體健康的利弊。後來話題又轉到了這次旅程上。辛巴湊近視窗,看燦爛星漢,他連連感歎。這浩渺銀河,從前只知有“鵲橋相會”傳說,如今真的在其中航行,奇妙,又有隱隱的擔憂。
“這得飛行多久呢?”
亨利說,“不去想它,反正吃好喝好睡好,該到時自然就會到。”蘇菲說亨利是個樂天派,辛巴是個擔心派。亨利得到了表揚,開心地唱起他的“妙妙歌”來。露西沒吭聲,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辛巴提議,為了在到達E星球時,身體也是棒棒的,大家要堅持鍛煉。亨利在空中翻了個身,說,哦,那,我就不停地翻滾,踢踢腿,彎彎腰。辛巴說,你得在有重力的情況下鍛煉呢。亨利有點不願意了,說,那得多累啊。
“E星球也有引力嘛。”
辛巴說,不信的話,你問問露西。亨利扭頭看露西。“我得在重力環境下鍛煉一下,要不我到達E星球後,大概會胖得走不了路。”露西邊說邊用手,把肚子拍得嘭嘭響。亨利有點失望,說,“我不算太胖吧?”
蘇菲笑了說,不胖不胖,可當皮球踢了。大家哈哈笑起來。辛巴笑過後,一本正經耍起太極拳來,一招一式,還蠻有模樣的。這“太空太極拳”,把大家看呆了,問他幾時學會的。
辛巴驕傲地說,是偷師學來的,看電視,看公園裡的人耍,“加上我自創的招式,”他轉身,朝亨利打出一掌,緩緩地朝前推去,這場面好像他常在電視看到的動漫武俠片裡的慢動作。
亨利的胸口受到這輕輕的一點,順勢朝後飛去。蘇菲拍了翅膀叫好,結果自己也被扇起的風的反彈得朝後飛去了。露西大笑,說,“辛巴好厲害呢,一招‘蜻蜓點水’,一掌聯動,威力無窮。”辛巴哈哈大笑起來。
夜晚的時候,辛巴貼在舷窗尋找遙遠的地球,沒找到它的蹤影。他記得從前即使是夜晚,那個星球也佈滿了光帶的,那是城市的燈光照明,輝煌悅目之極,現在那顆星球似乎在黑暗中消失了。
辛巴不禁輕輕地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