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话古籍之刺客信条》总001/序章
红尘滚滚,难得清闲。
有没有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和场所?
有啊!
机会需要自己创造,主要在心情;
场所,就请想要得到清闲心情的朋友,移步至此——
望云楼剧场的“澡雪”茶社内,各类曲艺的演员依次登场。观众或磕瓜子吃花生,或喝浓淡香茶,都是兴致盎然。
一场演出完毕,观众席内响起“嗡嗡哄哄”的嘈杂说笑声。
正前方的小舞台清静片刻,一名身着白底刺绣梅花图案的长衫的人,已经笑呵呵地走入舞台。
他走到舞台中央的那张台桌后面,撩起长衫后摆,坐在椅子中。
把醒木置于桌上,“哗”的一声,他打开了手中湘妃竹柄的大折扇。
澡雪精神——四个大字的行书墨迹,随即显示在素白的纸扇面上。
观众们抬眼看去,立即大声叫好:“好!说评书的‘澡雪’先生到了!”
澡雪先生笑着站起身来,躬身拱手向观众席致礼后,再坐回椅中。
将折扇合拢后放在桌上,他拾起醒木,在台桌上一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观众席立刻安静了下来。
观众们瓜子花生也不磕不吃了,茶水也不喝了,都聚精会神地看向舞台灯光下的澡雪先生。
“雪为上天赐下,晶莹洁白,为世间至纯之物。以雪洗澡,必可清明神智,涤除杂念。”澡雪先生笑着说。
扫视一下观众席,他接着说:“这是个比喻而已。您要是唱着‘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真的去到雪地里裸身打滚儿,着了凉、感了冒,那就不关在下的事了。”
观众们大笑不止。
“有劳诸位捧场,在下的上部书,说得也还顺利。”澡雪先生做着开场白,“今天给朋友们说个新的,叫作《大话古籍之刺客信条》!”
观众席内再次发出一片叫好声。
待观众们的回应逐渐安静下来,澡雪先生朗声说:“这部书的定场辞,就用清初纳兰容若的一首词:风淅淅,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说罢,澡雪先生再举起醒木拍了一下,缓缓道来:
——
圣灵世界,云隔凡尘。林红绚烂,仙果甘珍。
猿猱啸晚,杜宇啼晨。陶然山水,笑论三人。
三人是谁?庄周、李白、秋瑾。
庄周,就是写了《逍遥游》的庄子,东周战国时期的人;
李白,“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耳熟能详、老幼皆知,更还嗜酒豪爽,唐代大诗人;
秋瑾,曾写下“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清末女义士,时称女侠。革命先驱、倡导女权。捕杀她的某县令,为此惭恨自尽,可见女侠风骨非凡。
这三人的魂魄处在仙境,此时在笑论什么?
请听之:
庄周说:“周善为剑。”
李白笑:“‘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尚且不够!我有门人武谔,救我爱子于胡人兵锋之下,应该超过先生了吧?”
秋瑾说:“呵呵——为国牺牲敢惜身;心比男儿烈!”
庄周见谈兴渐浓,抚掌大笑:“好,就以豪侠为题,我们各自说些史载故事。”
“可!”李白立即附和一声,再想了一下说,“但照搬讲来实在乏味!况且史书所记,本就多有失实。我们既已脱凡入仙,更不必因此拘泥。只要说得有趣!”
秋瑾意兴更浓:“如太白所言,故事新说!我们再指定俗世凡人参与进去。”
庄周、李白见秋瑾说得更为奇妙,都相顾大笑,齐声称“善”。
“更要美酒、仙果来相佐!”说罢,李白撮唇长啸一声。
密林中,顿时喧闹起来。芳草“窸窣”作响,绿树摇舞不停。
猿猴列队而至,奉来酒浆;杜鹃群集降落,衔来仙果。
红润的桃子、娇艳的荔枝、鹅黄的梨、紫色的葡萄、金色的桂圆……,盛在几个柳条编成的篮中,夹杂着红白黄紫粉等各色花朵。
秋瑾看得满心欢喜,又深深地闻了果香,再连声称赞天地创造的这些自然之物。
墨玉制成的酒瓮,罗列在畔;白玉做成的数个酒杯,摆在一旁;一柄舀酒的,带着隐隐金线的木杓,搭在酒盘内。
庄周近前打开酒封,美酒的香气立即喷薄而出。
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庄周不禁觉得熏熏然,身心愉悦。
一边的李白更加忍耐不住,急忙拿起那柄木杓要去舀酒,却被秋瑾拦下。
秋瑾盖好酒封,笑着说:“酒果齐备,太白请赋诗!”
庄周捋了捋颔下的白须,笑着连连点头赞同。
李白也大笑几声,只好暂且忍下美酒的诱惑,放下手中的木杓。
“啸歌击剑、睥睨万方,多是豪徒、豪客、豪士。我以为,多有义行壮举,即是此列之中。比如专诸刺王僚,比如蔺相如胁秦王。秋瑾字竟雄,号鉴湖女侠,行事慷慨大义,当然是豪士、义士、侠士!以此为证。”李白笑着说。
庄周首肯后,再说:“割肉自食或者恶行不法的,自然不在我们笑论之列。”
李白、秋瑾附和同意。
秋瑾再笑说:“言必信、行必果、喏必诚。豪客行险而动,即为刺客。刺客也有心中信条,如太白言:有义心,必有壮举。大行义举,刺客,侠客,又何从分辨?”
李白慨然称是。
随即,他右手凭空一招,左手向下一挥,笔纸已经现于身前。
李白略不思索,挥洒而就:
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写罢,李白投笔,笔纸皆已不见。
庄周、秋瑾含笑细看:李白所作之字,深入身前顽石,熠熠生辉。
面对诗作,三人都是一时无语,各自思忖。
清风徐来,立于云雾中的三人衣袂飘飘。
秋瑾打破沉默,笑着请几人坐下。
各从身边酒瓮中舀出酒浆倒入杯中,三人一起饮酒啖果。
庄周饮罢一杯后,笑着说:“都以李太白诗意,戏说故事。我先讲一个,就差遣两个不时吵闹的凡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