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天(13)除夕守岁
除夕如约而至,不会因谁的消失或无法参加除夕就不喜庆了,不张灯结彩了。就连晓莲都开始学会尽量不为他人心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去过自己的生活。任何糟心事儿都扯不上自己,这日子自然会过的安稳,以至于连晓莲自己都快忘了,不出庄子,早晚不得好死。尤其在这样得除夕,到处是一派喜气洋洋。如此得金家大院呈现在她面前,她甚至都在劝自己:现在外面也不太平呀,等太平了和艳红一道出去岂不更好。
年夜饭金家大院开了10桌,金氏自家一桌,账房和各处的管事一桌摆在堂屋,其他逐级自成一桌摆在院内。虽然能上席面的丫鬟下人有限,且吃食和两个主桌不同,但能一起用餐共同守岁已属不易。堂屋内灯火辉煌,金家大院固有的色调在一片光亮中照的更是金光闪闪。院落内四周挂着金色的灯笼搭配太阳红的锦绸,八张桌子成宝塔形摆放,第一排一张桌子,第二排三张桌子,第三排四张桌子排列在院中。九盆篝火分别以二,三,四的数量分布在八张席面间。三面的围栏上临时扯起了绳索,挂上了灯笼和锦绸,用来装扮临时顶棚。晓莲思量着自己应该坐在哪里,艳红已扯着她坐在了院落中的第一排,还叮咛晓莲一会儿众人给主家集体拜过礼后,一定要再单独去给金氏,‘不是人’去行礼。晓莲心里很感激艳红,艳红总是在自己不知如何办时给自己帮助。守岁的宴席按惯例有序的进行,金氏发过红包后就随刘妈离开了席面,晓莲依旧沉浸在第一次守岁的喜悦中,她在逐渐适应这种幸福与痛苦并存的生活,这种适应的状态,甚至于让晓莲都快忘记自己最初为什么要到小厨房学手艺了。她望着金灿灿的灯笼,流光华彩的锦绸,和篝火相辉映,喜庆温暖,吃食丰富。原来除夕可以这样过,爸爸妈妈您们在地下可知世间还有这样的光景。
“来,咱们也走吧。“艳红的话打断了晓莲的思绪。
“现在吗?“晓莲此刻还是想再留一会儿的。
“夫人离席了,可能会叫我。我是要走的,要不你自己在留会儿?你要看好自己的红包。“
晓莲看艳红要走,又听艳红说要看好红包,就觉得还是同艳红一起离开的好。
刚出院门就看见蚂蚁腰在前往凤鸾华庭路上的拐角和刘妈说着什么。晓莲本能的停住脚步,艳红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继续拖着晓莲向前走。晓莲觉得不妥,用手肘碰了碰艳红,艳红依旧脚步不停。
“艳红总是对得。“晓莲心里是很肯定这个想法得,就继续同艳红向前走。
终于两人还是在拐角和刘妈等人相遇,艳红拉着晓莲和刘妈行礼,刘妈就让艳红和晓莲,蚂蚁腰一干人等同行。于是一众人就随刘妈到了风洛华庭后面得一个院落。
刘妈安排艳红去沏茶,又笑着对晓莲说:“莲小姐,刚行礼时您也听到了,夫人说未来您就是夫人得依仗,靠莲小姐养老送终,让老婆子多教你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和方法,所以今儿正好有个事儿,就让莲小姐一起来听听,看莲小姐能学到点什么。莲小姐坐吧。“
晓莲茫然,这就开始学习了,好是好,我坐哪里呢?晓莲左顾右盼时,艳红托着茶盘走了进来,分别在刘妈和刘妈得右手第一个位置上倒了茶,于是晓莲感激的看了看艳红,随机坐在了刘妈右手。
”怎么,还等艳红给你上茶呢?“
蚂蚁腰连忙说不敢,慌忙跪下。
”巧翠,除夕不陪你家姨娘守岁半路栏了我做甚啊?“
蚂蚁腰原来叫巧翠,晓莲记下了她的名字。
巧翠看了晓莲一眼,又看了看刘妈,并没有立刻向刘妈回话。
“莲小姐是主家得义女,你但说无妨。“
巧翠有了受命也就敞开了回话:“妈妈,巧翠深知主家和您看中奴婢,才让奴家去伺候杨姨……杨姐儿,近几天杨姐儿身体不爽利,满屋药味儿,郎中又交代要卧床静养,老爷忙节气的事儿,最近来我们那儿越来越少,尤其是杨姐儿卧床后,都好几日不见老爷的面。她就心急,越急就越见红。杨姐儿就问奴婢可愿做老爷的同房,说白了就是让女婢去勾引老爷。还说她现在大肚期,无法侍奉老爷,老爷也可怜,我若愿意做同房,老爷也有来此的理由。夫人身边有个不清不楚的莲小姐,她身边若有个我,就可以势均力敌了。还……还说,都是跟夫人学的。”
“放肆的蹄子,竟敢这样编排夫人和莲小姐,”伴随刘妈断喝,她重重将茶碗砸碎在巧翠面前。
茶汤碎渣溅了巧翠一头一身,吓得巧翠跌坐在地连忙解释:“妈妈,妈妈,这都是杨姐儿说的,奴婢,奴婢只是将原话回禀妈妈的。”
“巧翠别怕,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浪蹄子。艳红啊,快去收拾下,也给巧翠儿搬个马扎。”
巧翠听后不由的一身冷汗,旁边的晓莲心里也不轻松。
“巧翠啊,我真没看走眼,把你混在人伢子送来的人堆儿里,你不负众望,果真就被那贱货选上,比那一堆儿来凑数的人都强,你看才没多长时间,这不就赢得了信任,还要被你主子推着当同房了。“
巧翠儿坐在马扎上也是洋洋自得,还对刘妈说着忠心可见,决不负重托。
刘妈眯着眼睛端看了巧翠儿半天,问道:“做同房这事儿,你怎么想?“
”奴家自是不能这样做啊,就是做也要是夫人安排才可以。“
”不如你就去做了同房吧。“
巧翠儿先是一喜,后看刘妈面容不善连忙从马扎上跪在地上,解释道:“奴婢从没……没有这个想法的,奴婢,奴婢只是如实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妈妈,妈妈你是知道奴婢的。”
“哦!没有吗?是没有,还是不敢?”
此时的巧翠已开始重重的磕头,磕的咚咚响,试图通过磕头证明已无法证明的真相。
刘妈道:“都是些戏本子听多的货,夫人青春鼎盛,哪里就需要个靠个年轻丫头去栓男人的心了。男人的心是青春美貌就能拴住的?眼皮子浅的货。莲小姐是义女,被你们这些下作痞子都编排成什么了,父亲和女儿一起同房,那叫乱伦,也就只有杨姐儿这种从腌臜地方混迹出来的贱人才能想出来,倒是污了我们莲小姐的耳朵。”
晓莲原本被除夕守岁灌满的好心情此时重新恢复到紧绷的状态,从虚幻打回到现实。脑壳里被眼前的一幕清洗降温,重新面对现实。
“妈妈说的是,说的是。“巧翠磕着头连连回答。
“巧翠儿,你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艳红笑骂的说道。
晓莲快速的看向艳红,怕她因自作主张插话被刘妈责骂她多事儿。刘妈却并没有,而是让艳红拉起磕头的巧翠,还叮嘱艳红给巧翠涂抹玉肌膏,还又换了一副面孔对巧翠儿说她多心了,要她回去现在就收拾下,还说今晚除夕,杨姐儿都没去一起守岁,老爷定是会去你们院子的,还交代艳红给巧翠额前涂抹点嫩肤膏,梳个扭坠遮挡下额头的淤青,灯光再调的暗点。
巧翠走后,艳红对着巧翠离开的方向催了一口,骂道:“都是白眼狼,没为主家出什么力,就开始想入非非了。”
“这天底下知道感恩的人有几个,你说是不是莲小姐。“
晓莲一怔连忙起身面向刘妈:“我知道谁对我好,只是还不知道如何回报。”
晓莲的心里话,却得了刘妈的心,就没再问话,让艳红带着晓莲离开。
刘妈望着艳红和晓莲离开的背影,慢慢昂起头像是要看清两人逐渐消失夜色里的点,扭头将眼光投向金氏还没熄灭灯光的窗帘,眼中露出慈母的柔光,缓身回坐在屋正中的八仙椅中架势威严,若不是知道她是金氏的乳母,真有人会当刘妈才是金家大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