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布拉佛斯
“秋日风怒号”在早晨驶进布拉佛斯群岛，于中午时停靠在码头。布拉佛斯人处理税务的效率远超其他自由贸易城邦，很快就理清了税务问题，这也让船上的人更早进入城市。
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卸货、补货、补充补给，总时长不会超过三天。不过，这已经完全足够游览完布拉佛斯所有有趣的地方。
对大部分人来说，踏上陆地是在苦闷船上生活最好的调剂。妓院和酒馆在水手的记忆里，简直比家还熟悉。老水手带着新手，各个结成伙，轻车熟路地走向自己熟悉的店家。如果没有艾斯垂德管束，大部分佣兵想必已经如水手一样，一上陆地便四散无踪。
佣兵团长本来也想带着李维去体验布拉佛斯当地特色娱乐产业，李维瞅了瞅絮絮叨叨的吉本和带着期待眼神的艾斯垂德，果断拒绝了这种低俗的诱惑，树立起团长以身作则的形象。
登上布拉佛斯的陆地，在一处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对李维来讲，布拉佛斯吸引人的地方远不是这些娱乐场所，而是那些真正能决定这片城市甚至大地命运的关键所在——布拉佛斯铁金库以及更加隐蔽的无面者庙。
前者掌握着无数显贵的债务，拥有着无人知晓却足以匹敌世界的庞大财富；后者更是在暗处侍奉无名之神，以此影响乃至决定着维斯特洛众多王国的兴衰。
于是，他带着吉本和一些艾斯垂德挑选的好手作为侍卫，离开已经安顿下来的旅店，在太阳还在头顶的时候出发。
“哦，天父在上，这锱铢必较、掉进钱眼的税官！若是你能再宽限我点时间，我们便能少花费两银鹿十七铜板。这可是一双好鞋子或数个羊毛手套的价格！”
路上，修士不停念叨码头上的小事，好像不说个一百遍，他的话就没人听进去一样。好吧，考虑到李维现在是个手握不少金币的大富豪，他确实不太在意这些。
李维挑着眉转头说：“我好心的财政官，我交给你手里的钱币足够让我们来回上千次，何必为这一点点的银币来不停地烦扰我呢？”
“首先，我要提醒你，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吉本举起随身携带的账簿，用左手敲了敲，“如果我们不省着点，我敢保证这次探险活动还没成功，我们就会破产。其次，”他停下脚步，十分严肃地说，“这是您现在仅有的钱，先生。好好使用它，不要像其他愚蠢轻率的暴发户一样，轻易掉进无底的深渊。”
李维忽然有种被拉回前世的感觉，金钱的压力不管何时都能带来巨大的阴影，尤其是他们就在布拉佛斯铁金库的不远处。
“我为我的轻率道歉。”
“很好。”吉本笑着回应，“有时我不禁想，如果你不生于贵族，如果你能像很多人一样生在贫民中，不得不对金钱既敏感又机灵，你的成就……”艾斯垂德话说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他意识到这有多不现实。
难得的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他们进入布拉佛斯铁金库那巨大的石制墙壁投下的阴影时，所有人都不禁啧啧称奇。
“这石头墙多么令人赞叹！很难想象它出自人手，不是吗？”
略微沙哑的嗓音突然从李维背后响起，周围的侍卫忽然发现他们背后有个光头男人。他额头上有道令人注目的伤疤，身上披着灰色的亚麻披风，下面是黝黑发亮的锁子甲。
又是一个佣兵，这是李维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嗨，不用这么紧张。”大汉摊开手，发出咯咯的笑声，“我手上没有武器，叫你的侍卫把手从剑柄下放下吧，这可不是交朋友的好方式。”
交朋友？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李维可不相信在这个地方会有人莫名其妙带着善意来交朋友。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但李维还是示意侍卫放松，毕竟这可是布拉佛斯，在大街上械斗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知您是谁？如果您想交朋友，我想我们至少应该有个基本了解吧。”
“啊，好吧，您可真有礼貌。我确实不擅长跟人进行友好的交流，也不擅长准备开场白之类的。”光头男人抓耳挠腮，也没想出合适的措辞，“算了，我不擅长这个，所以大家都敞亮点。大家都管我叫光头亚罗格，是个红袍僧，是专程来找大人你的。”
一瞬间的紧张让李维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剑柄上，红袍僧亚罗格敏锐地察觉到了，作出惊讶的表情连连摆手。
“大人别这么紧张，就算不喜欢红袍僧，也不必马上动手吧。”
“红袍僧，我想我跟你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亚罗格忽然快速向前一步，以一种低沉的声音说话。他的声音实在太过晦涩，众人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这种声音让吉本很不舒服，他也不喜欢亚罗格，嚷嚷道：“你这雇佣兵哪里像个红袍僧，我看你就像个故弄玄虚的骗子，这里没有人信你这套，速速离去。”
亚罗格灵巧地退后一步，俏皮地弯腰鞠躬。
“好了，我的大人们，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我也该走了。”
亚罗格的身影没入人群，李维颇为惊讶，像他这样明显的体态特征，是怎样快速消失的。
“拉赫洛的信徒总是这么疯疯癫癫，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吉本继续忿忿不平道。
“什么话？”
“就是他那些交朋友之类的骗人套话，你们这些公子哥可别被这些鬼话迷住了，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谎话。”
“你没听到什么吗？”
“没有，你听到什么了？”
就是那股如同火焰燃烧般的声音，李维只在心中默默回答，但在现实中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有直接回答狐疑的吉本。
他心中笃定自己看到听到的事情是真的，不管周围人有没有听到看到，冰与火的世界有着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在没有证据前，李维可不打算向周围人说，他可不想被当成呆子或者妄想狂。
这段不期而遇的插曲，让一行人都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他们早早结束了行程，回到了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