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水道中

时间非常稀少，任谁都能看出接下来的局势越发危险，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一个受伤的船长，一个心怀鬼胎的奴隶主，就算船长被救了，接下来还得逃出去才算安全。

船长的心脏依旧在有力的跳动，“他大概没事，”李维凭着自己仅有的医护知识检查一遍后说，“我不是很确定。”

“他当然没事，我们没做的太过头，”奴隶主被托马斯逼着说话。

声音仿佛刺激到了船长，他胸腔中发出闷哼，等李维靠附耳过去时船长突然暴起，双臂上青筋暴起，瞪大了双眼，一个翻身锁住了奴隶主的喉咙。

“停手！”

托马斯惊叫出声，一瞬间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李维反应过来拉住高他一头船长，不要让他掐死奴隶主。

他低声劝道：“停下吧，现在把他杀死对我们绝无好处。”

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后血气上头的船长，大口大口的呼吸，手上劲力送了一点，但依旧扼住奴隶主地喉咙。

“我应该就这样杀了你的，”他如狮子般低吼，“不过你还有用。”奴隶主摔在了地上不停的喘。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问。

“至少现在守卫还没发现，而且我们手上还有他。”托马斯抓起了奴隶主的衣领将其摁在墙上。“这有头饥饿的狮子，你最好告诉我怎么出去，否则这汉子可饶不了你。”

奴隶主阴沉着脸，在他长久的看守岁月中他一直都摆着这幅臭脸，不管是驱使他的手下还是审问他的囚犯都是如此，因为在这地牢里他就是掌控者，而如何违逆这张脸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现在他不在是掌控者了，他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它，但他不并是一个蠢货，就算不适应他也知道该做什么。

“这有条下水道，你们可以从那逃出去。”

他不可信，托马斯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他太了解这些人的秉性，当下出言提醒道，“他在说谎，我不相信他。”

“走，正门不可能出去，我们只能走这条道。”船长说话喘气可语气不容置喙。

其他人闻言不在出言反对，事不宜迟，他们迅速他们迅速离开这片潮湿腐臭的地方，托马斯盯着奴隶主走在前面，李维扶着船长走在后面。

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直到他们来到可以听见流水地方，奴隶主指了指地上，那有个井盖，有使用的痕迹并不是很破旧。

李维使劲力气将它拖开，一个看起来不可靠的木梯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这通向潘托斯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是我们的秘密修建的通道之一，如果你想逃就从里面走，外面是出不去的。”在昏暗的火光下奴隶主解释道。

众人别无选择只得下去一试，下水道的情况比上面更加糟糕，靴子黏腻的地面上粘上块状的污垢，任何嗅觉正常的人恐怕以后都不会在使用这双靴子了。

他们捂着口鼻在泥泞中前进，除了打头的奴隶主，他的双手被绑上，而没人想为他解绑。

不知在腐臭的污泥中行进了多久，疲惫逐渐侵入了所有人的身体，而身上带伤的虚荣船长更是病菌最好的目标。

船长不吭一声用火烧灼了自己的流血的伤口，李维和托马斯将自己的衣服分给了他，将伤口包扎起来，也从奴隶主身上扒了许多给他做外衣，但是这都只是只能起到延缓作用，他们必须逃出这鬼地方，只有这才能救他们。

“啊，肮脏该死的老鼠！”托马斯嘴里嘟囔着，他的注意力与耐心已经快要被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隧道消耗干净，虽然如此苦难，他依旧尽自己的全力做开路先锋和监视犯人的异动。

在一些时刻他也会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这么做，这么做为了什么？有什么意义？但他不是那种会亲言放弃的人，作为一个性情中人，他绝对遵守着自己的判断，那怕这对自己并不有利，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船长艰难的抬起头，对着所有方向嗅了嗅，很难看的露出笑容，“很快了，我能感觉到洁净的风从深处吹来，至少这个人渣没说谎，我们很快就可以逃出这个肮脏的地方。”

包括奴隶主在内所有人都跟着勉强的笑了下，毕竟以他们所处的环境让他们只能期盼希望摆脱这泥沼。

到底是谁建造潘托斯的下水道至今依旧没有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早在瓦雷利亚时期就已经存在，一些学者则认为其可以推至安达尔人时期，不过并不为公众所认可，反而被认为是牵强附会以光耀其祖先的虚伪举动。

后世随着瓦雷利亚的毁灭，潘托斯历经战火与繁盛，许多建筑被催毁又被翻修，城市的下水道也随着城市历经沉浮，久远的恢弘通道与近世新修略显狭窄的水道相连共同创造了这片四通八达，无人可以全知的密道。

虽然无人可以全知这些所有的秘道，但是工作或生活于其中的居民却可以通晓一部分，甚至大部分水道，一旦他们拥有了这个秘密，便被牢牢的把守在他们心中被用作求生的密钥，而诸多权贵和在阴影之下工作需要，他们经常被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他们名声不好常被地上居民称作鼠民，这与他们的生活环境却倒也相配。

而现在，在李维一行人行进的地道之时，事实上那些鼠民早已窥视着他们，就像在阴暗处活动的老鼠一样，谋划着一些勾当，试图从中获取一些好处，很快他们就不会甘于在黑暗中蛰伏，他们会在他们一行人最需要的时候出手，毋庸置疑，他们会这么做的，这是他们被生活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与技能。

在滴答作响的下水道中，李维一行人以不算快的速度行走，有时他们能听见老鼠的响声，不过这些灵敏的小动物你就算发现你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好在他们发现这一区域的老鼠不知为何数量大减，这也算是变相提升了他们的心情。

在一开始船长也这么认为，但是很快长期养成的机敏的感官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这有人！”他小心的对着李维耳边轻语。

瞬间疲劳感全消，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快速做出反应，本想不动声色的提醒托马斯，但是异变陡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