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交易
出了荟萃轩，沈馥因为下午还有通告，不得不提前离开了，沈知南就自己在古玩集市闲逛起来。
视线如风般掠过路边的摊位，没有一样是入了眼的。
周身气质如云，只她一身的风骨，就引得周围的路人和摊贩频频投来视线。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是个公众人物的沈知南，并没有想着遮掩。
所幸，这古玩集市里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偶尔有几个年纪稍轻些的，也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心中惊艳，没有深思。
“姑娘，看看我的货！”
“诶，看我的！看我的！”
“我这可有上等的玉器，姑娘来看看吧！很配你！”
……
吆喝笼络声不绝于耳，沈知南都不予理会。
东西太次，没什么好看的。
快走到路的尽头，摊位越来越少，连摊贩都懒得吆喝，坐在椅子上，有人就象征性的喊几句，没人时，就坐着打盹，很是惬意。
就在沈知南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道路尽头的一个摊位，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缓步走过去，在摊位前站定。
桌上摆着的东西，都是些小物件，大多都被泥土裹着，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还有几件玉器，随意地放在桌上，丝毫不在意被粗糙的桌布划伤。
而就在这里，沈知南感觉到了刚才可以与荟萃轩里物什的灵气比拟的东西。
锐利的视线，在桌子上划过，体内灵力调动。
最终她的眼神在桌子的最角落处停下，只一瞬就收回，云淡风轻。
沈知南拿起桌上的一枚戒指，通体翠绿，玉身没有一丝杂质，澄澈如水。
她捏着戒指，在手中翻转着。
“店家，你这枚玉扳指什么价？”
摊位后坐着的是个老者，胡子拉碴，衣着褴褛，像极了一个乞丐。
老者闭着眼睛，并没有动，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店家。”
沈知南又喊了一声，声音中夹带着些许灵力，钻入老者的耳朵。
这回，他终于是有了动静。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神色迷离，似是刚睡醒。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看都没有看沈知南一眼，手一挥，“不卖。”
说完，又准备继续睡觉。
沈知南扬眉，“不卖？那你为何在这摆摊？”
老者挪动了下身子，将自己窝到椅子里。
“我这不收钱，以物易物。”他道，“你若是有我想要的东西，这桌上的东西随你拿。”
沈知南来了点兴趣。
“哦……那我倒是愿闻其详。”
老者见这小丫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继续。
“雪玉骨参，你有吗？而且是百年的。”
见沈知南没有答话，一副怔楞的模样，老者叹息一声。
“好了，小丫头，别打扰老头我睡觉了，赶紧回家去吧。”
他摆摆手，盖好身上的小毯子。
自己到底在奢望些什么，这里别说雪玉骨参了，好多人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等些时日，要是还没有消息，就去别处寻吧……
而这时的沈知南却是有些出神。
她眉眼微沉，神色莫名。
雪玉骨参，她有。
百年的，也有。
前段时间去采摘的时候，正好摘了几株。
只是，这雪玉骨参是她青衡派所培育之物，乃是青衡派的药师所创，当时就连大陆上也显少有人知晓。
这雪玉骨参比之一般的骨参药效更甚，于陈年旧疴是最佳的疗伤圣药，更有接筋续骨的神效！
当年有多少江湖中人，为求一株雪玉骨参而上青衡派。有了雪玉骨参，就算你丹田被废，经脉被断，也仍可重塑筋骨，灵力比之前更甚。
为何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居然知道雪玉骨参，而且还需要百年份的。
“雪玉骨参，我有。”
她骤然出声。
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凝结，老者本要睡着的灵台顿时清明！
他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
“你可知……这雪玉骨参，是何物？”老者声音颤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沈知南负手而立，衣袂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自然。”
老者喉咙滑动，手都不自觉地颤抖。
“当真——有百年份的！”
“自然。”
平淡到极致的两个字，让老者原本无神的眼睛，瞬时如漆黑的夜空被点亮一般，缀满了星光！
“请移步，于我一叙。”
老者尽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老者收了摊，步履蹒跚地带着沈知南朝自己的住所而去。
……
一道破旧的木门前，两人停下。
“就是这了。”老者笑道。
皱纹横生的脸上，竟有凌然风骨，浑然天成。
仿佛眼前的这个老者，不是个耄耋老翁，而是俊俏的少年郎。
沈知南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老者进了屋子。
“请。”
老者斟了杯茶，请沈知南落座。
沈知南颔首，翩然落座。
与屋外的破败不同，屋内倒是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这桌上的茶具、屋内的摆设、家具都不是凡品，最甚的则是那张床。
床铺之下，是满满的灵气溢出。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你要这雪玉骨参做什么？”
沈知南轻啄了口茶，入口温润、唇齿留香，回味甘甜毫无苦涩，是她到了这里喝过最上等的茶。
她抬眸瞥了老者一眼，心下愈发不敢小觑。
老者正了正神色，眉间温柔尽显。
“家妻得了重病，需要一株雪玉骨参入药。”他缓缓道，“我已经找了很久……很久了。”
“哦，那你的妻子在哪里？”
屋内除了两人，并没有她妻子的身影。
“家妻不在这里，她身子不好，我没带她过来。舟车劳顿，怕她累着。”
老者提到妻子的时候，面上似是春风拂过，温柔地不像话。
沈知南了然，没有追问下去。
“雪玉骨参，我可以给你。”
她道。
“不过，我也要你的一些东西。”
老者没有丝毫异议，“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
傍晚，沈知南离开了古玩集市，表情很是愉悦。
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是用最好的绸缎制成的。
袋子里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青霜，你有新的剑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