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的诱惑
后来一系列的机缘让沙K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不仅是因为他与米巴、曼瑞拉臭味相投,更重要的是,米巴背后有着沙K所需要的势力。
“沙K,沙霸长老和沙迪长老毕竟是你的爷爷和哥哥,都是你的亲人,你们的关系不至于弄得这么僵吧?”米巴做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说道。
“不!老大,你不用劝我。这辈子我对他们俩是死心了。”沙K显出一副愤慨的样子,说道,“如果不是他们俩,我的父母就不会死,我也不会从小就成了孤儿。我叔叔到现在还为我父母的死感到悔恨,可我不怨他,因为那不是他的错。真正有错的那两个家伙却像英雄一样高高在上。他们俩都是胆小鬼,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为我父母的死做过什么和说过什么,哪怕是向我说声对不起或者说一句安慰的话。而且,他们俩对我一个比一个差,一个比一个狠。”
“哦……”米巴明白了,便不再劝沙K,转而饶有兴趣地打听起沙霸的动向。他向沙K问道:“你爷爷离开以后去了哪里?你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他离开马上快一年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沙K摇了摇头,不屑地说,“估计那个老头子也糊涂了,说不定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唉,英雄迟暮呀,听说沙霸长老当年也是十分威猛的。”米巴摇着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他旋即又对沙K说:“不过,他要是在外面不幸去世了,对你将来可是大有好处啊……”
“啊?”沙K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等到想明白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米巴和曼瑞拉也都心领神会地笑了。在他们眼里,即便沙霸已经老了,可七海有他这样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将存在,对大法师的大事也是没有好处的,还会妨碍沙K将来登上落星海长老之位。
和沙K聊了这么多后,米巴觉得客套与关怀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按捺不住地问起他最感兴趣的、早上曼瑞拉向他提及的事情。
“沙K,我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还有意外的收获?”
“哦,对对对!”被米巴这么一提醒,沙K猛然想了起来,赶紧不住地点头。他兴奋地对米巴说:“老大,我听曼姐说您最喜欢吃的是章鱼。只不过黑流海的章鱼特别少,别说活的了,就是死了以后作为红食的也没有多少。我这次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两只超大的章鱼,就赶紧回来向您报告。只要您点个头,我就把他们弄来,让您打牙祭。”
“呵呵……”米巴微微一笑。然后,他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而且咱们现在又是同门师兄弟,我也就不瞒你了。说实话,章鱼对我们海鳝的诱惑非常大。可是,这里是七海之中的黑流海,我们在这里不得不遵守《乐海公约》啊。”
“哼!就是这个该废掉的《乐海公约》让我们这些肉主(肉食性动物相对于肉头的一种称呼)降到了和肉头一个等级,甚至不如他们。”曼瑞拉也借机发了一通牢骚。
“就是,你们别看我是在落星海长大的,但是我们鲨鱼的祖先可都是嗜血的。现在,我们也沦落到只能吃红食的地步。怪不得当年很多鲨鱼家族因为不接受《乐海公约》而被迫迁到外海。”沙K附和着说,“说实话,这次到西外海,我尝过血的滋味后才知道我们这些肉主的天性就该如此。可是,这天性硬是被《乐海公约》压制了500多年,现在是该觉醒了。”
“好!说得好!说得太好啦!”米巴为沙K的话喝彩,“肉食动物和植食动物天生就不应该平等,吃肉的就应该吃肉,嗜血的就应该嗜血。特夫弄的《乐海公约》虽然没有剥夺咱们吃肉的权利,但是只能让我们吃一些死去的肉头,还美其名曰‘红食’。这其实违背了真正的海洋法则。让我们和肉头平起平坐本身就是个大笑话,这种现状早就该结束了。”
“可不是嘛,虽然我们肉食动物死了以后也会被作为红食进行海葬,被其他肉食动物吃掉,但是我们在活着的时候却没有嗜血的权利,简直是海理不容啊!”曼瑞拉插话说。
“如果废除《乐海公约》,让肉食动物之间发生争斗,那就得看谁的本事大,有能耐就活,没能耐就死呗。”沙K挥舞着自己两条结实有力的胸鳍说道,但立刻发现曼瑞拉的脸色有些不对,就明白过来自己在米巴和曼瑞拉面前这样亮出肌肉是很不明智的。
发现自己言行不当后,沙K话锋一转,说道:“到时候,我跟着老大和曼姐,再加上老当家这位大法师,看这七海内外有谁能比咱们更厉害。”
接着,沙K就把自己昨晚路过狭石森林时因为嗅到章鱼血液的味道而发现了两只巨型章鱼、一只小皮皮虾和一头白鲸的事向米巴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原来,当喜丁在狭石森林表演“高空跳水”时,沙K恰好要经过狭石森林的南线赶回黑流海。
当乐里里从石峰上下到海里去搜寻喜丁的时候,从他伤口中渗出来的血液进入海水中,被有着顶级嗅觉的牛鲨——沙K捕捉到了。虽然沙K当时与章鱼兄弟相距甚远,可他循着味道悄悄地潜行至石峰附近,在暗中将章鱼兄弟他们的对话偷听了去,并得知了他们的来历和下一步的动向。
听到沙K的描述,米巴惊奇于自己有生以来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章鱼,并对章鱼兄弟垂涎欲滴。
在不受《乐海公约》管辖的西外海生活时,米巴就经常捕猎章鱼,而来到黑流海后再也没有品尝过章鱼的滋味。这是他在这里感到最为痛苦的事,然而他又不得不把这种痛苦深深地隐藏起来。
有几次,米巴梦见自己捉住了一只活的章鱼,但当他醒来发现那只不过是个梦时,便大失所望。米巴甚至有时候后悔来到这既吃不到又见不到章鱼的黑流海。其实,当上黑流海长老原本不是米巴的兴趣所在,但他又不能因为在这里吃不到章鱼而打退堂鼓,而且也不敢打退堂鼓,因为这是大法师给他的任务。他如果完成不了任务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因此,他只能保守着这个秘密,努力地去完成大法师给他的任务。
他梦想着,如果大法师的大事成功了,《乐海公约》就会被废除,那时候七海就会成为他们的地盘,而他会有无尽的章鱼可以享用。这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的动力源泉。
大自然有着无穷的奥秘和规律,有些像是命中注定的:是朋友的注定会成为朋友,是敌人的则注定会是敌人。
海洋母亲把不同的动物、植物带到大海之中,好像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各自的关系和命运。海鳝眼里的章鱼就像蓝鲸眼里的磷虾和虎鲸眼里的海狮一样,是果腹的美味。
沉浸在对章鱼的渴望和幻想中,米巴一直没能合拢上嘴巴,其嘴里的尖牙也不自觉地暴露出来。沙K和曼瑞拉嗅到了他口水的腥臭味,悄悄地向后退了一些。
过了半晌,沙K提醒道:“老大,老大……”米巴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米巴赶紧闭上嘴巴,恢复之前的神态,对沙K说:“哦,讲完啦?”
“讲完了。”
“嗯,好!你的发现很好!”
米巴表扬了沙K,但转而感叹道:“可惜啊……”
“老大,可惜什么?”
曼瑞拉抢过话去,说:“可惜你没给他弄回来一只呗。哼,这都不懂!你到底是沙K还是傻K呀?”
曼瑞拉的话使得沙K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本来以为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米巴能换来一番夸奖,但是没想到招致曼瑞拉的嘲讽。但是,曼瑞拉毕竟是沙K的师姐,沙K就算脸上失了面子,肚子里窝了火,也只得隐忍着。
当然了,沙K并非完全没有准备,不会仅向米巴报告一个让他空欢喜一场的消息。
“老大,我不是不想把他们给您弄回来,只是……”
“只是什么?”米巴斜着眼睛问。
“老大,您知道,那是两只巨章,不是普通的小章鱼。其实,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就想冲过去了,但是对付他们两个,我可能真的占不了什么便宜……不是我胆子小,我沙K可不是没种的家伙。”
“嗯,我当然明白。按照你所说的,那两只章鱼的块头的确罕见啊。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米巴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是怀疑的。以他的见闻,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他很难相信这世上能有沙K所描述的那么大的章鱼。但是,他也明白,海洋太广阔了,有很多神奇的物种,而且不同的物种习惯生活的区域和水深也不同。其实,他非常愿意相信沙K所说的话,所以想先看看沙K有什么计划再作打算。
“老大,我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就是不想浪费机会。”沙K说出自己的想法,“您放心,我知道他们要去雅伦海的翻车湾。我打算明天就出发,找一个他们俩不在一起的时机动手,就算不能把两只一块儿弄回来,也起码给您弄回来一只。”
“哦,哈哈……”米巴听沙K这样说,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但是,他假意推辞道:“师弟,你这刚回来又要出去,岂不是太辛苦了?”
推辞归推辞,但沙K和曼瑞拉明白,只要能把章鱼弄回来,米巴就不会拒绝,除非他不是一条海鳝。
米巴望了一眼曼瑞拉,又看着沙K,说:“其实,我很想跟你一起去,起码看看那两只章鱼到底有多大。但是,你也知道,现在黑流海的事情太多,我这个长老还只是个准长老,不能在这个时候贸然离开,以免节外生枝,坏了老当家的大事。你师姐呢,还要协助我处理一些外面的事务,毕竟她的手段比较特殊,有些事离不开她。”
“明白,老大!您和曼姐在这里办大事,弄章鱼的事有我自己就够了。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同时对付那两个家伙,但只对付一个绝不在话下。”沙K挺着胸脯向米巴表明自己的信心。
“嘻嘻……”刚刚被米巴夸赞的曼瑞拉在一旁扭捏地笑了几声。虽然她不是海鳝,不像米巴那样对章鱼非常痴迷,可是能有机会享用那么大的章鱼,对作为电鳐的她来说是不小的诱惑。
只见曼瑞拉从身后的贴身背囊中取出两个用浸过矿物油的海藻纸包裹着的小圆球,一个是暗红色的,另一个是暗黑色的。她对沙K说:“沙K,虽然这次我不能去给你帮忙,但我把这一对夺命双珠送给你。别的不敢说,只要你能让对方见血,我就保你万无一失。”说完,她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沙K听到曼瑞拉这样说,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曼姐,啥夺命双珠,能有这么厉害?”
“来,我告诉你这是什么。”
接着,曼瑞拉故作神秘地对沙K轻声交代了一番。沙K越听越欣喜,到最后简直要狂喜了。
米巴心里有了底,但仍然故作矜持,只是嘴巴里的口水已不知流下了多少。他仿佛已经看见沙K拖着巨型章鱼回来的景象了。
有时候,你不去招惹是非,是非却会找上门来。此时,与大岩洞相隔甚远的章鱼兄弟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全然不知,更没有任何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