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沙神
忽然，沙神的声音响起。
“果然是天下无双的高手相争”
又有一个女子说道：“你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高手？”
沙神道：“在这种你从未来过的地方，你是不是会心存戒备？”
女子道：“当然。我若是在这地方，一定会提防被人设下的机关，陷阱。更要命的是我不知道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要怎么摆脱？”
沙神道：“那你背后忽然出现一个人，你会不会动？”
女子笑了，笑的娇声而妩媚。
“难道他一动，你就能制住他？”
沙神道：“他一动，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会和平常不一样，所以我只要一出手，他就能倒下。”
风慕白忽然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动了。”
他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苍老的男人旁边站着一个戴面具的女人。
那男人道：“你现在动也无妨，因为你已有防备，我还没有把握一招间杀了你。”
风慕白冷笑道：“以我现在的体力绝对挡不住你第二招。”
杀神笑了，笑的优雅而有礼貌。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一个老人身上，会令大多数人感觉仁慈祥和。
“我绝不会出第二招。”
这句话在普通人听来难以理解，但风慕白却明白话里的意思。
因为他也是个狂傲的人，杀人只需一招。
能令他使出第二招的时候，他已失去了必杀的信心，即便使出来，威力也会大大减弱。
这就是为什么高手相争，只在一招间的道理。
风慕白道：“想必阁下就是沙神吧。”
沙神道：“我就是。”
风慕白道：“那场风沙，就是为了救丑剑客？”
沙神淡淡道：“我要救人，从来不需要用手段，那场风沙只不过是请你来。”
风慕白保持沉默。
女子对沙神道：“你本来完全可以把风慕白擒来。”
风慕白又冷笑道：“因为他知道，我就像是一柄剑，虽然会被折断，但绝不会被弯曲。”
女子低下头，好像这句话给了她很大触动。
风慕白又接着道：“你岂非本就是让我来找你？”
沙神道：“不错，所以我知道你去了沙漠路口那家客栈时，就派了一个剑法很厉害的人去对付你。”
女子道：“对付？”
沙神道：“应该说是试探，毕竟名震天下的风慕白，我也想知道他的功力如何？”
女子笑道：“谁知他的剑面对喝醉的风慕白都不敢出手。”
风慕白的瞳孔忽然收缩，这件事连他自己都已记不清，这女子又怎会知道？
沙神道：“我派的这人，本也是江湖中一流高手，可连他都不敢面对风慕白的杀气。”
女子道：“那之后呢？”
沙神道：“我才觉得风慕白这样的人正是我需要的人。”
风慕白毫无表情，冷道：“白玉菩萨呢？”
沙神笑着，忽然挥了挥手。
大厅里突然多了一件东西。
在沙神出现的地方，已多了一件黯淡无光的东西。
这东西虽然雕着一尊菩萨的模样，却要比风慕白在马车上见到的白玉菩萨朴实的多。
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件宝物。
但沙神看它的眼神，却分外多情。
就算沙神看向那女子时，也绝没有这样的眼神。
风慕白瞧了瞧这尊“菩萨”，忽然长叹一声。
沙神道：“你也会叹息？”
风慕白一阵落寞，“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比猪的脑袋聪明不了多少。”
沙神道：“你现在已明白？”
风慕白点点头。
“这才是真正的白玉菩萨，唐傲，丑剑客，路薄银寻找的白玉菩萨是假的。”
沙神道：“司徒南从来没有去过沙城，他自从来到大沙漠，白玉菩萨就已到了我手。”
女子笑了，像是与沙神在风慕白面前唱着一出戏。道：你既然想得到白玉菩萨，岂非轻易的很？何必这么大动周折？”
风慕白忽然冷冷道：“想必杀神是为了白玉菩萨的秘密才做出这一连串的假像吧，”
杀神道：“风公子果然聪明。”
风慕白道：“而这白玉菩萨背后的秘密一定与唐傲有关。”
杀神脸色变了。纵然他还是保持着那股神秘的笑容，但风慕白却已经看出，他笑的时候，至少有一瞬间是僵硬的。
这正是被别人说中心事的表情。
风慕白接着道：.“若非是为了唐傲，你绝不会处心积虑布下这一番局。”
沙神笑了，可笑中多少有些勉强。
风慕白又接着道：.其实事情本就简单的很，你从一开始已得到白玉菩萨，可其中的秘密除了唐傲别人很难参悟透，所以你故意露出司徒南在沙城交货的消息，为了做的像样，你还特地派了关剑生和幽冥鬼去争夺，不过是想要让唐傲相信真正的白玉菩萨还在路上。”
沙神不语。但笑容已完全消失。
慕白接着道：.只不过你没想到我会遇上唐傲，更没想到花蕊夫人会突然出现。”
沙神缓缓道：.“你猜的这些虽有些偏差，但几乎已说对。”
沙神长叹了一口气，像极了风慕白刚才叹气的模样。
他突然笑道：“无论如何我总算是达成了目的”
风慕白冷笑道：“你现在得到的岂非只是一件值很多钱的白玉菩萨？”唐敖既然是知道秘密的人，但他不在这这里，白玉菩萨的作用自然也发挥不了。
沙神道：“你想不想知道白玉菩萨的秘密？”
风慕白当然想知道，到了这一刻，他已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想法。
“这秘密一定与唐门有莫大的关系，
沙神道：“：不错，因为白玉菩萨最珍贵的一点就是唐门制造所有毒器的方法。
风慕白的瞳孔忽然在收缩。
唐门能够屹立江湖三百年威名不倒，靠的并不是武功，而是他们的暗器。
任何人都明白，就算被毒蛇咬中还是有救的，但遇上唐门的暗器只能准备后事。
而且唐门为了不让制毒的方法外传，一向是传媳不传女。
这制毒的方法隐藏在白玉菩萨中，难怪沙神处心积虑想要获得。也难怪唐敖会如此心急的想要夺回白玉菩萨。
但风慕白却想到了更可怕的事。
这件事他根本不敢想象会带来什么后果。
风慕白道：“就算你知道制毒的方法也绝不会造出唐门的暗器。因为你不是唐敖。”
沙神没说话，却已用眼神承认风慕白的话是对的。
风慕白又道：“昔日的千机夫人，聪明无双，重金得来唐门的蒺藜制造法，可等到黑发变成白发时，也没有打造出来一颗像样的毒蒺藜。”
沙神道：“不错，唐门能够在江湖中久负盛名，的确有其他门派比不上的地方。”
他忽然又发笑，“但是不久后，我就有把握能在沙漠中做出唐门一模一样的毒器。”
风慕白略一沉吟，道：“路薄银这次来，是不是已带来唐门制造暗器的原料。”
沙神双眼微合，露出赞叹的眼神。
但风慕白又在冷笑：“千机夫人又何尝没考虑到这一点？”
那女子忽然道：“千机夫人绝对比不上沙神聪明，因为她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她顿了顿，道：“要做唐门的暗器，最重要的是人而非用的材料。”
风慕白的脸更苍白了一些，他迟疑道：“难道你们要对唐傲下手？”
沙神摇头道：“我非但不会对唐傲下手，反而会让他变得比现在更好。”
一个人只有健康长久的活下去才有利用价值。
风慕白突然长舒一口气，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沙神道：“我希望你做中原武林的领袖。”
他说这句话时，已完全变了语气，这句话像是命令，更像是一种诅咒。
一种来自地狱般的诅咒。
风慕白是不是会受到诅咒的惩罚？他现在正在看着自己手。每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就会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沙神道：“我并不想做沙神，我想做的是整个武林的神。”
这种想法，风慕白虽没料到，但却并不觉得荒唐。
一个人若拥有了权势，必定会想要更大的权势。就像每朝每代的一方霸主，无一不在觊觎皇帝的宝座。
成功的人总是有野心的，碌碌无为的人才会甘于平淡。
沙神又道：“所以我选择了你，因为你本就是个很有名的人，名气虽然会带来一些烦恼，但大多数时候，带来的是好处。
风慕白淡淡道：“看起来你的眼光和你想法一样愚蠢。”
女子道：“可能会有人觉得沙神是个疯子，但绝不会有人认为他愚蠢。凭沙神的势力，加上唐门的暗器，绝对可以在三个月内征服八大门派。”
风慕白黯然，他虽然已料到，但这女子嘴里说出来，还是令他不寒而栗。
风慕白道：“你难道觉得我是很容易屈服的人？”
沙神笑了笑，然后自大厅的后室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没有什么奇特，完全就是个仆人。
可他手里捧着的东西却让风慕白陷入挛缩。
风慕白几乎已经要跌倒，他虽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可他的魂魄早已飞走。
那仆人走出，捧着手中一把短剑，跪在沙神面前。
沙神拿过短剑，那仆人又退回大厅的后室。
沙神道：“你绝对想不到这把剑会落到我手上。你以为你抛弃了病根，但实际上病根已长在你的心里。这把剑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风慕白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仿佛听到自己在问：“我的病根是什么？”
沙神还未回答，那戴面具的女子道：“你的人太多情，你的剑却无情，所以你认为你以前杀的人都是你的罪孽。”
风慕白的心好痛。
他身体的伤虽重，可还是比不了他心中的伤。
这种感觉他以前还曾有怀疑，现在却真实的出现在他心里。
戴面具的女子还想说话，可沙神已在她前面开口。
“你总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那只不过是因为你和世上大多数人一样，都选择了逃避。”
风慕白在问。
问的却是自己，“我的心病难道永远无法解开？”
沙神盯着他的脸，眼神里有了诡谲的笑意。
“既然你摆脱不了自己的心病，为何不变成另外一个人？”
风慕白一阵茫然，失落道：“另外一个人？”
“不错，一个没有心病，没有烦恼的人。”
风慕白叹道：.就是你想让我变成的那种人？”
沙神并不否认，“中原武林本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以你的名气完全可以做一个领袖。”
那戴面具的女子又接着道：“一个只听从沙神命令的领袖。”
风慕白只感觉这说话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很不舒服。
但他似乎已因那致命的伤痕而精力衰竭，变成一副疲惫的样子。
沙神道：.“其实中原武林，本就在我的掌握中，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你废去一臂，也要保护的人，而我保证，他绝对会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