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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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花娆月又一次被带回北苑的下场就是待遇再次惨遭滑铁卢。

看着那碗似曾相识的清水米汤,花娆月连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好歹也给你们王爷挖了个大狗洞吧,我可是挖了整整一夜啊,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就给我吃这个。”花娆月一脸嫌弃地看着那米汤。

见她还有脸提那狗洞,离落有些哭笑不得:“王爷说了,不能给王妃您吃的太饱了,要不然您的力气花不完,不仅王府的墙角要遭殃,府里的鸟雀也得被您吓跑。”

……花娆月心里瞬间奔过一群M !

君墨染那个负心汉果然是听到她早上骂的话了,他就是故意报复。

花娆月气得都要炸了,却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看着那碗能照人的清水米汤,她算是明白了,君墨染那就是只顺毛驴,想过好日子你得顺着来,不然估计永远就只能待在冷苑喝西北风了。

花娆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压下怒火,冲着离落笑道:“小落落啊,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跟王爷说,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离落一脸诧异,没想到花娆月转变的这么快。

王妃果然能屈能伸,以后肯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为了给王爷赔罪,我打算做个东西送王爷,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些材料啊!”花娆月冲着离落一个劲地抛媚眼。

离落却是一眼也不敢往花娆月那看:“这个小的不能做主,必须问过王爷。”

花娆月倒是没有为难他:“行,我把材料写给你,若是王爷同意,你就给我送来。”

花娆月回屋想写字,却发现自己的破屋子什么都没有,别说纸了,连根笔都没有。

“还得麻烦小落落给我准备些纸笔,我这没有纸,也不好给你写。”

“王妃稍等。”离落没有再推脱,转身出去,很快就送了纸笔过来。

花娆月写下自己需要的材料之后,把纸交给离落:“请务必帮我向王爷表达,我真诚的歉意。”

花娆月说着还欠身朝君墨染的院落“是!”那人连忙爬起身,飞快退了出去。

苏漓心中一动,这几个人行事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是似乎并没有伤她之意。不由得仔细打量面前这个黑衣面具人。他身形略高,头发束在脑后,整张脸藏在面具之后,唯有一双眼睛,傲气凌然,略带利光。情绪却让人无从窥探一二。

他缓缓走近,脚步声很轻。苏漓心头一沉,这人武功不弱。

黑衣面具人居高临下,紧紧垂视着她,一言不发。

苏漓微微昂起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先退避。

半晌,那黑衣面具人无声一笑,站到一旁。他身后的人立刻清楚地出现在苏漓眼前。他身着一身灰袍,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唇上一撇短须,年纪在三十左右,气质冷硬。他赞赏道:“郡主身陷险境没有半点怯意,的确非寻常女子。难怪晟国皇帝对你如此看重。”

苏漓挑眉,不慌不忙地回道:“原来阁下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应该很清楚,晟国律法,绑架朝廷命官可是要掉脑袋的?”她虽是回答灰衣人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黑衣面具人。

灰衣人一笑,不答反问道:“看样子……郡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苏漓微微一笑道:“阁下大费周章,又甘冒杀头之罪将我绑来,岂会轻易将我杀了?在没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黑衣面具人眼光一闪,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兴趣。

灰衣人笑道:“明曦郡主临危不惧,不输男子,着实令在下佩服。我等有一事想请教郡主,所以不得已而为之。望郡主见谅。”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漓冷冷撇他一眼,沉声道。

黑衣面具人在暗室中坐了,轻轻一挥手。灰衣人立即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展开,“这指环,在哪里?”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沉了几分。

苏漓心头一震,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情绪,只见那图上,一对白玉指环,精致典雅,画风十分细腻,连指环内壁上刻的神秘花型,都描绘得细致入微。正是母妃留给她最重要的一件贴身之物,后来又被东方泽夺走的那只白玉指环。只是为什么,她手中只有一个,而这图上却是一对?

黑衣面具人依旧没有出声,眼光却十分专注,紧紧地盯着她的表情。

对方费了这么大劲,就只是为了问这指环的下落?苏漓心中疑惑渐生,对于过往,容惜今从不多谈,每每黎苏问起,总是刻意回避,身上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这其中的端倪,黎苏也不清楚。

如今这指环是母妃留给她最珍贵的念想,就算她知道个中端倪,也不可能会交给他。

苏漓仔细地看了一阵,淡淡道:“很漂亮的一对指环。”

黑衣人面具人脸色一沉,突然冷笑一声。

灰衣人面色一凛,立刻追问道:“郡主是聪明人,又何必装傻?这指环到底在哪里?”

“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在哪里?”苏漓不屑地瞪他一眼。

灰衣人急了,正待再上前逼问,黑衣面具人突然伸手阻止了他。灰衣人只得退一步,神色分明焦躁一分。

黑衣面具人缓缓上前,蹲下身,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阴沉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却没开口。隔着那面具,青春阳刚的男子气息,仍然丝丝缕缕地吹拂在她脸上,这举动着实有些暧昧,如果没有这层障碍,只怕他已经亲上了她脸。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苏漓眼光一冷,头用力一挣,从他掌中脱了出来,一时之间,却忘了身后精钢特制的墙壁,黑衣面具人眼光一凛,飞快地伸手,适时地在关键一刹,稳稳地垫住她后脑。只听见轻微一声响,苏漓的头磕在了他的手掌之上,没有疼痛,只有异样的感觉。

苏漓瞪大了眼,只觉那面具内的眼眸,突然间有那么一点点调皮的神色一闪。明明是针锋相对的两人,却又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亲密的关怀。

黑衣面具人缓缓抽手,起身。

这指环似乎对他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眼下,指环又在东方泽那里,她心底忽地一动,或许……可以借这机会找出所有谜底?她微低了眼,立时计上心来。

苏漓淡淡开口道:“这指环,我只见过一只。”

黑衣面具人眼光忽地一亮,瞪着她眼光喜色难掩。

“我方才看着有点眼熟,一时不能确定。不过,我突然想起来,这指环在镇宁王那里,见过一次。”

“是他……”灰衣人微微失色,黑衣面具人闪过一丝厉光,他连忙噤了口。

黑衣面具人微微挥手,灰衣人当即掏出一张白绢来,递到苏漓眼前。

是东方泽给她的,杀手的遗物!

苏漓心一沉,这白绢方才她明明揣进怀里,定是路上不小心滑了出来,才被他们发现。正在疑虑,灰衣人冷冷又道:“此物又如何得来?”

苏漓淡笑道:“巧得很,这东西也是镇宁王给我的。”

灰衣人显然有些不信,盯着她又道:“镇宁王又如何得来?”

苏漓略一低头,沉思片刻。说道:“镇宁王说此物是杀明玉郡主的杀手之物,他无意间得到,本官特向他讨来,查案之用。”

见他仍在迟疑,苏漓又道:“你想要指环,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跟我讲条件?”灰衣人似乎笑了笑,斜睨着苏漓。

“这指环对你一定很重要,如果条件互利,为何不能谈?”

灰衣人还想斥责,黑衣面具人却举起手制止了他,示意他近身。灰衣人走到他面前,他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语音几乎轻不可闻。灰衣面色微变,却凝重应了一声“是”。

“我家主子说了,你能帮我们拿到指环,我们自然能答应你一个条件。”

苏漓大喜,笑道:“好。我帮你拿指环,你告诉我这白绢上符号的意义,如何?”

黑衣面具人目光一沉,灰衣人的神色显然惊异了一分,不由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认得这符号?”

苏漓微微一笑,“指环上的纹饰与这符号根本就是同一种文字,你们既然在找指环,认得这文字有什么奇怪。”

灰衣人面色一暗,这女子原来只是在试探,岂料自己没沉住气,着了她的道!当下懊恼一分,忍不住朝黑衣面具人看去,果然,主子已经非常不快。沉着眼挥了挥手。

灰衣连忙振作一分,咬牙盯着苏漓道:“好,你帮我们拿到指环,我告诉你符号的意义。现在……如何去接近镇宁王?”

苏漓眸光一闪,道:“拿纸笔来,我约他相会,商讨黎苏之案,他定会前来赴约。”

纸笔很快送到,灰衣人解开了她身上缚住的绳索。苏漓揉了揉手腕,略一沉思,执笔飞快地写了一行字,拿起那张信笺递给他,道:“马上送去镇宁王府。时间拖得越久,对你们就越不利。”她如今的身份非比寻常,失踪一晚已经是不寻常,若不尽快回府必定会引起朝廷注意。

黑衣面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处变不惊,还会找适当的时机,尽力为自己谋取利益。

灰衣人低头仔细看了看信笺,只有短短一行字:“吾前日请教之事,未有解惑,彻夜难眠。望明日申时,澜沧江一会。苏漓字。”很平常的一句话,他迟疑一下,小心折了起来,放进信封。随即唤了人来,叮嘱连夜送去镇宁王府。

黑衣面具人没再多说一句话,大步踏出门去。脚刚出了门口,却又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的眼神那样熟悉,仿佛能看到面具后那张年轻邪魅的脸,令苏漓的心,怦然一跳。

门缓缓关上了。苏漓靠着墙慢慢地坐下,决定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只要东方泽没有出乎她意料之外,这场仗还是胜券在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又开了,进来一个下人,手中端了饭菜与茶点。小心翼翼放在苏漓身边,垂首道:“这是主人为您准备的,还请慢用。”

不知为什么,这人说话的语速很慢,感觉有些奇怪,苏漓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只见平淡无奇的脸上,满是恭敬,那一双眼目光热切,毫不相称地紧紧盯着她。

苏漓心头一跳,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笑意,却只是淡淡道:“哦,知道了。”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仆人,却没去动那丰盛可口的饭菜。

那仆人点了点头,缓缓抓住了她的手臂。

苏漓轻轻摇头,轻声道:“我另有计划,你隐藏好身份,若有意外,再出手不迟。”

仆人略一颌首,示意明白。收拾了东西,躬身退出。

这一夜很快便过去,没有人再来骚扰苏漓,身处险境,她居然也能安稳睡了个觉。

直到翌日上午,那门才“哐啷”一声又开,进来的却不是黑衣面具人,而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他垂眸沉声道:“苏小姐,请。”语声虽是淡淡,态度却明显比昨日恭敬有礼许多,显然是昨日黑衣面具人忽然爆发的怒气,有了效力。

苏漓淡淡扫了一眼,平静的起身,不见半点慌乱之意,走到他面前,闭眼。

黑衣人心底略略一惊,也不多话,取出一条黑色布巾,将她双眼蒙了起来,手上力道恰到好处。随即领着苏漓小心地走出了这神秘的地方。

苏漓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被那人扶上了一辆马车,刚坐稳车便启程,车里很静,入耳只有疾驰的马蹄声。她暗自屏息,仔细地分辨车内的气息,对面有一道似有若无的清浅呼吸。心下登时了然,这车上除了自己,应该还有一个人,而他一路始终没有开口,多半就是昨天那个黑衣面具人。这下才略略宽心。

她撒下这天罗地网,主角不到,如何能演完这出戏?

大约一个时辰后,车外隐约有奔腾不息的水声遥遥传来。

澜沧江,到了。

苏漓蒙着双眼被带着下了车,一脚踏上松软的土地,有湿软的青草花香,窜入鼻间,已经到了岸边。拖着她向前走了一阵,那人一把扯下她眼上的黑布,盛夏日头猛烈,刺眼的光线顿时晃得她睁不开眼,半晌,才缓缓张了开来。

果然是他,黑衣面具人。

他仍是一言不发,示意苏漓坐在身畔的石台上。

这石台是岸边唯一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右侧十丈之远便是滔滔江水,身后是一片密林,长满了郁郁葱葱,芳香四溢的花草。

这里看起来似乎与昨日并没什么不同,不知为何,苏漓心底却忽然生出警惕,她刚动了下身子,黑衣面具人闪电般伸手,正点中她穴道,苏漓身子顿时僵住。

随行赶车的两名黑衣人,与他对视一眼,立即拔身而起,直跃上林间大树,藏身茂密的枝叶中,黑衣面具人则敏捷地跳入苏漓身后的花丛。

一柄雪亮剑尖,寒意迫人,正抵住苏漓后背心,她面色无波,不惊不惧。心里却没有忽视那阵不安,她身子不能动,只得微微转动眼光,谨慎观察目所能及的情况。

澜沧江畔,景致依旧美得如画,绿草如茵,一如往日。巡视一遍,她正收回目光,却忽然发现自己身前几步之遥的青草地,有些异样苏漓直觉告诉自己,他心思细密,深沉难测,必定不会上当,可眼看着他越走越近,就快要到陷阱边缘,一颗心却控制不住地紧张。

东方泽见她没回话,正要开口,草丛中,一块小石子突然飞速往陷阱正中的位置快速滚去,只听“哗啦”地一声,尘土飞扬,泥土青草的香气顿时四溢,那平整的草地竟然轰然塌陷,露出一个十几尺深的地洞来!

东方泽立时脸色一变,顿时停下脚步。

苏漓身后浓密的花草从,簌簌摇晃,两下分开,黑衣面具人跳了出来,一把将苏漓狠狠扣在身前,执起手中利剑。

东方泽沉声喝道:“什么人?”

远处守候着的贴身侍卫盛秦盛箫,听到动静,迅速向这边奔来,一见苏漓被挟,纷纷亮出兵刃。

那黑衣面具人手臂猛然一紧,苏漓纤细的脖颈,登时被他勒得喘不上气,白皙的脸颊通红,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东方泽脸色阴沉,紧紧盯着黑衣人的动作,挥了挥手,盛秦盛箫两人只得退后,守在几丈之外。

“你挟制郡主,设下陷阱伏击本王,胆子可当真是不小!”

黑衣面具人略路松开手臂,示意苏漓说话。

苏漓咳了几下,喘平了气道:“他,他想要王爷身上那枚白玉指环。”

看到他迫切渴望的眼光,东方泽心底生疑,这指环不过是黎苏的贴身之物,为何会令对方如此紧张,还冒险挟制了苏漓来威胁?

他心念微动,从怀中取出那枚指环,拿在手中问道:“你要的是这个?”

玉质白皙细腻,雕工精致典雅,静静的躺在他手心,黑衣面具人定睛一瞧,双眼立即放光,恨不得一步上前就要将指环夺过来!不过他很快醒悟,这指环明明是一对!

他低低道:“还有一只呢?”

东方泽眼光微微一冷,沉声道:“这指环本王只有这一枚,你放了郡主,我就给你!”

一只指环就想换人?黑衣面具人冷笑,锋利剑刃横在苏漓纤细的脖颈上,寒意森森,已陷入肌肤几分。

东方泽唇边牵起一丝冷笑,眼底戾气顿生,他缓缓道:“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本王定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他语声轻柔,那股令人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立时叫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感觉到他一瞬间散发的杀气,黑衣人心头一窒,飞快定住心绪,看他在意苏漓的程度,完全不似说谎,这指环意义非同一般,能找回一个已算不易,心思一转,当下点了点头。

东方泽心头微微一松,沉声道:“指环交你,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黑衣人沉吟一下,低声道:“扔。”

“不行!郡主安全不容有失!”东方泽断然拒绝,随后又道:“二十步为限,等她走到十步,我丢指环。”

静了一瞬,黑衣人应道:“好!”

东方泽眼光微沉,五指蓦然收紧,缓缓垂手,指环握在掌中。

黑衣人啪地一声,先解了苏漓的穴道,她僵硬了多时的身子顿觉一松。

“苏苏过来,”东方泽屏息道,平静无波的语气中,隐隐露出些微的紧张。

苏漓定了定神,数着步子向东方泽走去。

她走得不快,也不算慢,可就这十步距离的光景,却将众人情绪扯得彷如一根紧绷欲断的弦

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东方泽的举动。

随着苏漓第十步落下,东方泽手臂飞快一扬,只见白光一闪,那指环恰好掉入了前面的陷阱里!

黑衣人顿时一惊,怒火窜上心头,暗骂东方泽狡诈,随即飞身一跃,便跳入了那陷阱去找,与此同时,树上两名藏匿许久的黑衣人纵身跳下,长剑一挥直向东方泽杀来!

东方泽连头也没抬,仿佛早就知道树上藏了人,他冷笑一声,身形急如闪电,直跃到苏漓身边,紧紧揽住她的纤腰,随即袍袖一挥,浑厚的内力犹如惊涛骇浪,瞬间直拍向那两人。

两名黑衣人心头大惊,想不到镇宁王东方泽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那一掌的力量,仿佛千钧重石头迎面直压,叫他们无法喘息!

盛秦盛箫在东方泽动手一瞬,飞身而至,即刻持剑与那两人杀在一处。

东方泽抱着苏漓,速度分毫不减,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向后弹射开去,足足有数丈之遥。她的脸颊,刚好被东方泽紧紧拥在温暖胸膛,隔着衣衫,只觉得他心跳又急又快,仿佛重锤,每一下都清晰地打在着她敏感的神经上。

永远波澜不惊,深沉难测的东方泽,原来也会有如此紧张的一刻……

苏漓心跳微微一顿,他是……真的在意她的安危吗?

黑面具人找不到指环,心头怒极,跃出陷阱。

苏漓心头一惊,立即叫道:“抓住那带面具的人,别让他跑了!”

东方泽冷笑道:“一个也跑不了!”他手臂一挥,四周立即有大批的侍卫如潮水般快速涌上来,手执弩箭,将激战一处的几人团团包围。

苏漓顿时想起,望月湖那次被沉门偷袭,也正如今日一般,她没有看错他,东方泽,果然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东方泽一声令下,立即又有数名侍卫加入到激战之中,力求在最短时间将三名黑衣人制服。场中登时杀得烟尘四起,那三人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一时间恐怕难以脱逃,不由心头急怒,手下攻势愈发凌厉。花渔沟,名字叫得甚是好听,偏偏没花也没鱼,蜿蜒曲折的山谷里,只一条细细的清澈溪流,绕谷流淌。打听了半天,苏漓与挽心才找到谷中最深处一座简陋木屋。

竹门低矮,木屋数间,园内种植着几十株不常见的药草,未见半条人影。让人不禁疑惑,既然这江元是名医,为何这里却如此清静?仿佛无人问津。

挽心看出她的疑惑,附耳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江元此人虽医术高明,却脾气古怪,为人看病,不收诊金,只提要求,他的要求时难时易,让人摸不准规律。且还有一条奇怪的规矩,凡是来找他看病之人,不论身份尊卑,需得他看顺眼了才给医治,否则,刀架上脖子,他也不予理会!而十之八九,他都看不顺眼,久而久之,此处便少有人来,因为大家都认为,来了也是白来。”

原来如此,古往今来,但凡有些本领的,多半恃才傲物,养成古怪脾性。并不足为奇。

“请问江元大夫在不在?”挽心站在门外,高声叫道。

里面半天没有回应。

苏漓推开竹门,二人步入院中。院墙一角,浓密树荫下,一名二十开外的年轻男子,不规矩地躺在竹椅中,面容干净,双目微合,似乎睡着了。此人虽身着布衣,静躺不动,却莫明的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冷意,让人不敢小觑。

挽心目光微闪,就要上前叫他,却被苏漓制止。

“请问这位公子,此处可是鬼医圣手江元江大夫的府上?”苏漓缓步上前,有礼笑问,声音清雅,听得那位年轻公子眉心一动,睁开眼来看她。

因无故被扰了休息,他脸色颇为不悦。双眸微睁,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找我有事?”

苏漓与挽心对视一眼,均是心有惊诧,名动江湖的鬼医圣手,竟然如此年轻?而他声音清冷,语调低沉,睁开的双目,精光内敛,起身的动作,无声而利落,一看便知也是习武之人。

“原来阁下,便是江大夫?!小女子失礼了!”苏漓客气地笑道。

男子却没答话,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捆草药,似乎不屑与她多说一句话,傲然转身,径直回屋去了。

挽心微微皱眉,这江元好生无礼,转眼见苏漓淡淡一笑,也不生气,跟着他踏进门去。

屋内窗明几净,布置简洁,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江元在一张大木桌上细细捡看他的药草,飞快扫了眼跟在苏漓身后的挽心,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神态傲慢道:“若是问诊,你们当知道我的规矩。”

苏漓笑道:“自然。只是不知江大夫看什么样的人才会顺眼,因此无从准备,只好来碰碰运气。不料,竟打扰了江大夫休息,实在抱歉得很!”她坦诚而笑,容色淡淡,似乎此行真的只是碰运气,不在意结果如何。

江元微诧,终于抬头用正眼看她,数年来,来此求医者,哪个不是三拜四请,恨不能将他当成神一般的供着,何曾有人如她这般,远道而来,却是一副无所谓之态。

眉梢微挑,江元眼中慢慢泛起一丝兴趣,但没接话。

苏漓渐渐收了笑容,叹息着又道:“既然没办法令江大夫看得顺眼,小女子也不便多扰,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

江元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兴趣浓厚几分,却仍旧没有出声,似乎在等着看她,是否会真的就这么走掉。

挽心皱眉,疑惑地看着她,苏漓略略偏了偏头,微风拂来,将鬓边的发丝吹开几分,露出了红色的胎记。苏漓连忙伸手捂住,脸色立时尴尬起来,低头轻声道:“姐姐,我们走吧。反正这个……与生俱来,怎么可能治得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伤感又无奈,那胎记仿佛一道魔咒,硬生生地将江元的视线吸了过去。

江元微怔,抿在嘴角的一丝傲然淡笑,逐渐消失了。

苏漓这时已经走到门口,身后仍无动静,她也不急,仍旧大步往外走。走到院子中央时,屋内才传来江元不紧不慢的声音:“小姐留步!在下还有个规矩,想必小姐也知道!”

苏漓微微一笑,回头道:“越是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江大夫便越是要治!只是从小到大,我这胎记看了无数大夫,从来没有人说能治。江大夫……”

江元嘴角一撇,冷冷道:“除了死人,没有我江元治不了的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种疑难杂症,能难得住我鬼医圣手!小姐请进。”

苏漓心头一喜,立刻回身进屋。撩起发丝,露出左侧脸颊上的殷红胎记。原本清丽的面容,因这胎记而多了几分妖异。“请问江大夫,这胎记可有法祛除?”

江元目光一怔,盯着那个奇怪的胎记,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直看得苏漓心里生出不安来,他才示意她伸腕探脉。半晌后方缓缓道:“小姐体质弱于常人,就算是得个普通伤寒,也要一月有余方能痊癒?”

苏漓讶然道:“正是。”

江元凝眸沉思,片刻后方道:“肤质如常,唯色积于肤内,并不随血脉走动。然体质却差到如斯地步,这症状确不是普通胎记,而是一种很特别的毒。”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苏漓听了仍是心头一沉。

挽心沉声道:“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花娆月终于把她设计的东西做出来了。

自己试坐了下,觉得手感超级好,立刻屁颠颠地让侍卫叫来离落,“小落落,给你看个好东西。”

一看到离落,花娆月就兴奋地给他展示她这三天辛苦完成的作品。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花娆月那花哨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喜,顿时让离落睁大了眼睛。

“天哪,这是您做的啊,这也太厉害了吧!”离落简直太喜欢这个作品了,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的。

“你说我把这东西送给王爷,他会不会放我出去?”花娆月巴巴地看着离落,一脸的期待。

离落愣了下,表情有些僵硬。他哪敢揣度王爷的心思?

“王爷放不放您出去,属下不敢说,不过王爷肯定会喜欢王妃您做的礼物。”

“是吧?我也觉得他肯定会喜欢的。”花娆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布,所幸扯了床单把东西遮了,然后兴奋地推着那东西就跑了出去。

“王妃……”离落顿时傻眼了,没想到她就这么出去了,王爷可没说允许她出去呢。

这边董文和石岩他们看到离落,还以为是王爷要见王妃,所以什么话都没有问,就直接放行了。

离落回过神来,连忙跟上:“王妃,您怎么出来了?王爷可没允许您出来啊。”

花娆月摆摆手,一脸淡定:“安啦,我都送他礼物了,他不会怪你放我出来的啦!”

……离落一脸呆滞,他什么时候放她出来的,不她自己出来的吗?

看到花娆月走远,离落连忙又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王爷在哪儿呢?”花娆月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生自己根本不知道君墨染在哪儿。

“简大人来了,王爷这会儿正在凉亭呢!”知道花娆月不认路,离落指了指凉亭的方向。

简大人?

花娆月眸子晃了晃,又是那天那个人?

“那个简大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跟王爷的关系很好吗?”

看着花娆月那双好奇的大眼睛,离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咱们快去找王爷吧。”

看出离落的警惕,花娆月也没有再问下去:“成,找王爷。”

看来她是奸细这事,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啊,最起码君墨染身边的人肯定知道。

这个君墨染肯定也觉得她是奸细,所以才一直把她关在冷苑不让她出来。

这破地方,她是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她一定要找机会跑出去,她才不要留在这里给他们当炮灰呢!李忠和惊疑抬头,显然有些吃不准相府千金如何问这等问题!见苏漓目光坦然深沉,似乎并无苟且之意,心下一时惊疑难定,犹豫半晌不敢轻易开口。

苏漓知道久在宫中当差,这李太医谨慎无比,决不会轻易断言,当下展颜微笑:“小女子前些日子听到两个丫头吵架,说处子也可能怀孕,所以有些好奇,顺口一问,李太医不必多虑。”

她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又似乎别有深意。李忠和心下一沉,想了想:“处子怀孕绝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苏漓的心瞬间波澜骤起,强自压下,急迫又问。

李忠和欲言又止,苏漓急了,正想上前问个仔细,门外突然传来苏沁的声音:“苏沁见过静安王!……咦,王爷您的脸……”

只闻苏夫人厉声斥道:“沁儿!不得无礼!”

门楣轻响,一行人走了进来。东方濯目光生寒,大步走到苏漓床前坐下,冷冷道:“李太医,苏小姐所患何症?”

李忠和连忙低首道:“小姐体弱,乃是寒症,小心调养并无大碍。”

苏夫人笑道:“苏苏自幼便体弱,身子不适是常有的事。”她本是一句客套之话,听在东方濯的耳中竟成了推脱之辞。他森冷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人,吓得苏沁缩着脖子低下了头,连看也不敢再看他。

东方濯寒着脸看她,目光微微复杂道:“既然身体虚弱,以后别四处乱跑,好生在家休养。”命令中略带警告的口气,仿佛她已是他的所有物!

苏漓眉心一沉,没有应声。鉴于刚才的教训,她已经明白了,以她目前的身份、能力,跟他硬碰硬,只会是自找苦吃!不如退一步,慢慢再做打算。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咽下心头恨怒,她淡淡吐出违心之言:“多谢王爷关心!”

东方濯似乎对她的冷淡态度十分不满,死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苏夫人何等精明,不禁心思一转,连忙笑道:“王爷想必也累了吧,这里简陋窄小,请王爷到前厅奉茶。老爷一刻便回。”

苏夫人本想客气一下,不想苏沁此刻心情郁闷,没来得及领会她的用意,就已经十分不满地嘟囔道:“上次镇宁王来,爹爹已经让人重新布置了一遍!哪里简陋了?”

东方濯闻言眉梢一挑,眼中厉光划过,将屋子里的三人都看了一眼,最后盯着苏漓面无表情的脸,目光扫过她全身唯一一件饰物,那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发簪,身为相府千金,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皱眉叫道:“王安!”

守在屋外的随身侍卫应声而入,东方濯头也不回地吩咐:“母后早晨命人送了些东西到王府,立刻取来。还有,去把父皇赏赐的那串拂云珠也一并拿来!”

王安惊讶地抬起头,似乎那串拂云珠非同一般,东方濯轻易将它送出去很不可思议。苏漓心中一凝,忙阻止道:“且慢!王爷……”

“你不能拒绝!”东方濯昂首打断她的话,凝眸笑道:“本王说要送出去的东西,没人能让本王收回。”

十足强势,不容丝毫抗拒。苏漓所有的话都被噎在喉咙,不得而出,心底遽沉,却无可奈何。而当那些东西全部搬来放到她眼前的时候,她更是心如沉石。

丝绸锦被,瓷壶玉杯,琳琅满目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堆在那里,如小山一般。

苏沁瞪圆了眼睛,无法掩饰的羡慕和嫉妒,令她忘记教训,跑到小山跟前惊声叫道:“这些全都是给她的!?”

东方濯无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看苏大小姐的穿着打扮,应是不缺这些东西。”

苏沁是不缺,但是相府的东西怎么能和皇家御用之物相提并论!看这双面丝绣锦缎,丝质细密,色泽瑰丽多彩,岂是平常锦绣可与之比拟!再看那白底青花细瓷壶,精致小巧,胎质细腻得仿佛能透光……

东方濯伸手取过一个檀香木盒,盒盖轻启,倏然绽放出的光芒,不止令苏沁瞪大眼睛,就连苏夫人也看得呆住,脸色阴晴不定朝苏漓望去,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盒内是一串光泽圆润的碧玉珠,碧色清透纯净,晶莹剔透,衬着盒内明黄的锦缎,更显得碧光耀目,让人移不开眼。东方濯拿起珠串,执起苏漓的手,为她串在手腕上,得意笑道:“这拂云珠本是定国贡品,经佛光寺晦光大师开光诵经七七四十九日,有通达天地之灵气。父皇把它赏了我,今日我就把它转送给你。见到此珠,就如同见到本王,你,要好好保管。”

苏漓心中一震,直觉地缩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沁凉的珠子,缠在她纤细的腕间,绽放着异样的光彩。苏漓皱眉道:“既如此珍贵,苏漓卑微之身,绝不敢接受!还请王爷收回!”她态度坚决。但东方濯却仿若不见,目光灼热逼人,盯着她的眼睛道:“下一次见面,我要看你戴在手上!”说罢笑着转身,大步踏出房门,只留下满室惊诧,余波激荡。

苏夫人目光沉郁,紧紧盯着苏漓看了一会儿,半晌,严厉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令两位王爷都对你另眼相待,但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千万别做出逾越之事,为相府招来祸患!沁儿,我们走。”

“夫人请留步。”苏漓连忙出言阻止,面色平静

很快,离落便引着花娆月到了凉亭。

凉亭里,简漠北看到花娆月,戏谑地锤了锤君墨染的肩膀:“你的王妃。”

看到花娆月过来,君墨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看她,推的好像是个轮椅。”虽然用床单遮着,不过简漠北也猜到花娆月推的是什么了。

君墨染微微眯起眼,原来她要这么多木头和工具就是为了做轮椅。

君墨染的脸色一下子缓和很多

敢问江大夫,可知是什么毒?”

将脉探了又探,他仔细地看了看苏漓,眼光中有一丝冷光,轻声问道:“恕江某冒昧,令堂可与汴国皇族有关?”

苏漓闻言一怔,略略思索,摇头否认。

江元沉声道:“小姐此毒应是从娘胎里带来,这毒来自汴国皇室饲养的一种珍稀植物唤做情花,提取出的花茎之液所制之毒,名曰问情。非常人所能觅得。”

两名黑衣人的武功本就稍逊于黑衣面具人,被后来加入的侍卫杀得开始手忙脚乱,不出一刻便被击毙。苏漓看得真切,急得大叫一声:“留一个活口!”

盛秦盛箫配合无间,雪亮剑光密不透风,将黑衣面具人团团裹住。

三人缠斗不休,终于,黑衣面具人被盛秦一剑刺中小腿,他腿上一痛,身子便矮了下去,单膝跪地,飞快地用剑撑地,待他反应过来,颈前已经有两柄明

。只见方圆数尺的一块草皮,比周围土地微微向下塌陷寸许,草根间隐约还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苏漓心头一沉,这里……有个陷阱!这陷阱设置得隐秘暗晦,若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约定的时间很快便到,远远地,传来马蹄声响,身后黑衣人立即有所反应,将那剑尖又动了动,警示苏漓打起精神。

,鞠了一躬。

离落实在不忍心告诉她,那边根本不是王爷院子的方向。

很快离落便把花娆月说的那些禀报给了君墨染。

君墨染幽深的眸子里难得地带了丝笑意:“她倒是识趣!”

看自家王爷心情好,离落连忙送上花娆月的纸:“这是王妃要的材料。”

看着纸上各种各样的木头材料,君墨染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