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年予安(中)
那道黑影潜入李相离书房,她在刚刚李相离放着画卷的箱子中摸索了一会,直到摸到箱子内侧的一处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只见两边的书柜缓缓的移开,出现了一道密室。
她慢慢走了进去,却没看见窗外一道影子闪过。
容无月走进了李相离的密室,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她挑了挑眉,环视四周一圈,只见这小小的密室里除了墙上的有一个暗格外,只剩下一副钟予安的画像悬于正中。
“老狐狸。”容无月冷笑一声。
她摸了摸那副画,未见异样,忽地脚下一动,她整个人掉了下去。在容无月掉下去之后,只见那块松动的地面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容无月掉到了一个黝黑的地道里,她稳住身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
这是一个极长的暗道,容无月缓缓走着。
这暗道的尽头是一面看起来极深的湖,容无月观察了一番,看到湖四周喷水的涌泉鹤,心中有了思量。
她走过去,微微动了动鹤,发现果然是可以移动的,便将四只鹤扭到了四个不同的方位。只见刹那间地动山摇,四周飞来数百只箭矢。容无月冷哼一声,挥剑斩断那些箭矢。
抵挡住那一拨箭矢后,周围安静下来,容无月转头一看,只见那一面深湖早已变得干涸,只见一段看起来极深的阶梯通向湖心。
她想了想,将刚刚的断箭拿起来丢了下去,果然有一阵箭阵来袭。
容无月在心中骂道,老狐狸。
待那一阵箭阵过去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在容无月走下去后,那湖水纷纷又往上涌,很快便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那一段楼梯极深极暗,空气中还带了几分潮湿的泥土气息,容无月接着火折子的光看见壁上趴着几只模样可怖的蜘蛛,她心下一凛,将斗篷拉起,快步走下去。
楼梯的尽头微微可见一个空旷的平地。像是一个洞窟,在容无月上方很高的地方微微可以看见光亮。
那平地中央放着一个极大的兽笼,笼子里睡着一个人。
容无月缓步走过去,却觉脚边有什么东西跑过去,她下意识挥剑击去,却见一道极快的影子击开了她的剑,容无月定睛一看,竟是一截枯枝。
“还望阁下手下留情,莫伤了在下的口粮。”
笼子里的人缓缓起身,接着微弱的光,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走来。
宽大的斗篷将那人的脸遮去大半,只看得见那人尖尖的下巴。笼子里的人将目光放到了来人交叠在身前的双手,那双手缠着黑纱,可却遮不住手腕处那一抹红痕,隐约是一只凤凰的形状。
这是......
“晚辈拜见钟前辈。”容无月朝笼中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揖。
那笼中人正是传闻中早已死了十年的剑圣钟予安。
钟予安歪歪斜斜的靠在笼子的杆子上,道:“能练成莲华心经,你倒也有几分本事。”
“阁下是九重宫的人?”
在没被关进这个笼子之前,钟予安记得《莲华心经》是在九重宫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宫主手中。
容无月道:“正是。”
“你走吧,我是不会帮魔教徒的。”钟予安淡淡道。
容无月充耳不闻,自顾自的道:“晚辈姓苏,单字一个月。”
苏......月?钟予安微微一愣,他似乎记得,苏行的女儿,似乎就叫苏月来着。
“你是......苏行的女儿?”
“正是。”容无月抬眸,看着笼子中那个如同野人般的男人,容无月微微有些怔忪,一代剑圣竟落得如此下场?
“你且走近一些。”钟予安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容无月将斗篷的拉下,走近了一些,只见眼前这个略显老态的男人双眼含泪,他扒着笼子看着她,连声道:“好呀,好呀,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眼前的小女子生的好,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娘亲,刚刚她走近时,钟予安险些以为是许翠微来了。钟予安抹了抹眼泪,他抓着栏杆道:“告诉钟叔叔,为何你会成为魔教徒?你身上的莲华心经是怎么回事?你父亲和你母亲呢?”
钟予安问了一连串的的问题,热切而激动,容无月看着他,心中有些悲凉,她缓声答道:“苏家早已在十年前就被灭门了。”
钟予安早已在听到苏家灭门时就已跌坐瘫软在地,喃喃道:“灭......门?”
容无月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道:
“九重宫宫主重阳知道苏家人是柳虚无的后人,便笃定苏家人可练成莲华心经。”
“我为了活命,和重阳做了一个交易,我成为重阳的玉奴,换妹妹一条生路。”
听着容无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带过所有,他心疼的看着容无月道:“好姑娘,你受苦了。”随即便跳起来,扑到容无月面前,抓着栏杆咬牙切齿道:“是谁!是谁灭了苏家的!”
容无月静静看着钟予安,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李相离。
钟予安瞬间脸色苍白,他愣愣的盯着容无月的脸,目光逐渐变得悲凉。
“我以为,只要我消失,他便会收手,我以为,只要我消失......“
钟予安痛苦的抱着头,闭上双眼,低吼道:“李相离,你怎敢!你怎敢!”
半晌后,钟予安才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十岁,他满怀愧疚的看着容无月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