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曾拥你在怀

此后三年，我们见面的次数直线下降，我们会很久不曾见过。

毕竟我们都在长大，我们将彻底开始属于我们自己各自的生活，所以我们就像是离开巢穴的鸟儿，我们展翅飞向不同的地方。

此后的联系，多数是你在问我什么时候放假。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大概因为我们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所以我们的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少，至少我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或许也是因为科技发达的原因，我们的见面再也不能如同幼时那般嘻嘻闹闹。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开始变成了屈指可数。

几乎只能是你们每年正月初二来出门的时候了，我们也不会像是以前一样了。

就是不知不觉之间，我们似乎隐约有些不同了，我们之间似乎也有些隔阂了，虽然隔阂不深，但是似乎我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记忆里再深刻的事情，就变成了二零年初疫情严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谈论些事情，说些疫情是多么严重，又是怎么劝告父母不要出门。

你和我说，你的母亲似乎一点也不重视，你很不开心。

那个时候，你说起让我回学校帮你带药，希望借着我们医学院校的便利，帮你省些钱。

你同我讲，你去医院检查身体，身体有些不好，我同你分析了一下，大概是有些气血虚的缘故，我对着你讲，我并非什么医学生，实在帮不了你。

我还同你讲，你可以偷偷去我外祖母家跟着一起喝些参片。

而后你其实还是来见了我一面，是因为你们来我们这里打油，你跟着来了，我们便见了一面。

记得吗，我给你削了一个水果，但是我忘记是芒果还是猕猴桃。了，或许是都有。

我送你离开，你和我说，你怕狗。

我有心逗你，说便要往哪里走，你不肯。

往后，便是时光匆匆，再见面，便是你我都不情愿的一次见面。

是的。

“珍惜今天，珍惜现在，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我以往只觉得这一句话，实在说得对，但是尚且没有什么感触。

可是那个夏天，我最终还是有了感触。

外祖母突然走了，其实我想我可能以后也会写一本关于回忆她的书吧。

那一次，小一辈的，大概是我回去比较早的。我与你讲道：“我原本以为我们再一次见面会在过年正月初二的，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

我已经哭过了，似乎已经站起来了，而你还是在倒下的情况。

外祖母出殡之前，是我和我的姐姐、父亲一起守的坟。我们见过了寥寥几面，随后有匆匆散去。

外祖母出殡那天下午，临近傍晚，夜色昏暗。你坐在我身边，对着我讲，你想去外祖母的墓地诉说。

你问我时候要一起。

“我不想陷入无尽的悲伤。”

你冷冷地看着我，你的眼神中对我是无尽的失望。

你走了，你冷漠地走了。

我的心刺痛一下。

是的，我很自私，我只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想记得，也不想意识到现在的事实。

我逃避这样的事实，或许是真的没有办法面对。

送盘缠之前，夜色深深，灰暗灯光之下，你和我说些了话。我对着你说：“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远比你见到的可怕。”

“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会去关注家里的小的了。这是人类的天性。”

“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孩子。”

我们望着满天火光，我在心里道：“人来时，是一场盛宴。人走时，也是一场盛宴。”我是痛恨这样一场盛宴的。

我搀扶着你，我们走在了最后。

那个时候，真的知道有些知识是真的。原来难过至极的时候，是会吐的。

那夜我走了之后，给你发消息道，多去陪陪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依旧按风俗在哪里守着）。

谁也不曾想到，那就是我这一生见你的最后一面，也是你这一生见我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