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十四 变革

翼首先做的就是为累死的长足办了场隆重的祭奠。他不仅高度赞誉了长足的牺牲精神，还特意表彰了巨人一族的忠诚与尽责，从而使对巨人族的质疑彻底消逝。接着，他又请父母和五位师父一起来到了婉的住所。婉此时已恢复神智，但仍需修养，所以，翼是刻意选择婉的前厅为议事地点，以便婉的参与。当婉得知翼的来意，又发觉只有眼前几人参与会议之时，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已经进入了翼的核心决策圈了。即便自己已功力尽失，翼仍然把自己看作是最重要的人，这让她颇为感动。做为婉的至亲，璜、瑛两姐妹也参与了议事。

翼在核心圈内发起这一会议，其实也是受了上一次会议的影响。他发现，联盟中的某些人已经开始有了不同的想法，而自己新的计划又势必会改变现有的格局，所以，翼预料到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为此，翼需要先跟自己最信任的人商讨。

翼开门见山，“我们这次受损，我认为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我们敌情不明。西至王其实已在中土附近活动很久，一直在寻机与中土王合作，可我们事前一无所知。如不是巨人族偶然发现，我们这次的损失可能会更大。第二，我们各部的战力差别太大。我所带出的远征军多是前次出战的老兵，他们经常训练，并有作战经验，但留守人员却基本是由各部落自行管理，素质差别很大。我仔细了解过这次作战的情况。其实，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应对两个魔王的联手攻击，但当出现意外时，有些人惊慌失措，只顾自己逃命，甚至有些首领丢下部众，率先逃走。要不是婉阿姨拼死相抗，西南方向就会彻底陷落。”说到这里，在场众人纷纷看向婉，眼中充满敬意。翼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一直以来还有一个大缺陷没有解决：我们现在的战术虽然能打败魔王，但却无法消灭他们。他们的生命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每每被我们击伤后都能顺利逃脱，不久之后就能恢复功力。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我们将永无宁日。”

翼的一番话讲完，厅中一片寂静。翼所提的三个问题的确是警醒了众人，使大家不得不认真思考了。过了一会儿，元开口道：“翼儿，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们支持你。”翼笑了，“我是有新的想法，只是动作会很大。”众人都说道：“没关系，说出来听听。”翼接着说道：“我想彻底改变联盟的结构。目前，我们基本上是由原部族直接管理部众，虽然简单，但各部实力不同，各首领能力也不同，甚至每个成员能力也不一致。分配任务时，很难做到人尽其能，也很难有效率。况且，现在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条心了。我想，我们应该彻底打散各部族，根据每个人的能力特长，把所有人编入不同的队伍，由值得信任的能者率领。比如，我们要有专门的队伍从事侦察。我们最好能知道所有敌人的所有行动，甚至于在各个原泉发生的所有事，我们都应该了解。我们要挑选适合的人组成一队，专门进行这样的活动。另外，我们打仗不能没有粮食供给，所以我们不能忽视耕种与畜牧。同时，我们还需要选出精锐组成战队，作为战场上的主力。另外，我需要单独挑出一批善飞行的人，组成快行队，用以在击伤魔王后追击，力争击杀之。”

翼的一席话说完，厅内鸦雀无声。众人被翼的想法震惊，不仅是因为翼的想法奇妙，也因为大家都清楚，一但施行此计划，会对目前的格局有多么大的冲击。大家在心里反复掂量着利害得失，彼此交换着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金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的想法有风险，但值得一试。我支持你。”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支持。宣提出：“我们自己部族自然是没问题，关键在于其他加盟的部族。这计划如果施行，就等于是夺取了其他部族首领的统治权，可能会招致他们强烈的反对。”金接口道：“是这样。所以我们一定要在正式提出前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支持。对于那些小部落，特别是那些零散加入我们的人，应该问题不大，难就难在那些大部族。”元补充道：“有几个大部族的首领申明大义，应该可以争取，但其他人的确是个问题。”木提议道：“对于这些部族，我们可以直接联系他们部落中的一些有影响又与我们亲近的人。实在不行就绕开他们的首领，直接把他们拉过来。只是，如何处理那些首领需要考虑一下。”火有些不耐烦了：“考虑什么？不想干了就让他们离开！”翼没说话，看了看金，暗想：要是他们不肯离开怎么办？金明白翼的顾虑，直截了当地说道：“此事一旦决定，就要一往无前，不能犹豫。对于那些敢于叛乱的人，一定要及时清除，绝不能姑息。”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点头支持。翼终于下定了决心。

随后，众人有对计划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和补充。最终决定，将部众编入十二部，分别以十二种动物来命名。它们是：鼠，主侦察；牛，主耕作；虎，主作战；兔，主救治；龙，主追击；蛇，主监察；马，主运输；羊，主畜牧；猴，主加工；鸡，主报时；狗，主巡查；猪，主财务。其中，蛇部是金强烈要求加入的，目的是为了防范联盟内部出现内奸或叛徒。毕竟几十年前的失败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至于各部主管的人选，也大致有了决定：由于玉石的加工人员归属猴部，所以猴部一定要在可靠人手中，于是决定由宣或元统领，木、土相辅；龙虎自然由翼、金、火统领；而救治方面没人会比水更合适了。蛇部则交由婉来管理。婉在上一役中的表现已经让众人信服了她的无私，领导监察工作自然可让多数人口服心服。至于其它各部，可以由在场几人兼任，也可以由其他长者领导，所以可以以后再议。而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争取到足够的支持。

散会之后，几人立即分头行动，开始频繁找人谈话。消息也就迅速散布开来。很快，反对的声音也就出现，并也同样迅速地传开。自联盟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内部大冲突似乎已无可避免。

正式大会被安排在了正殿前的广场上。不仅有各部头领和长老参加，翼还按各部人数比例给了更多的参会名额。几乎所有五级以上的武士和部分更低级的部众都参加了大会。由于在场有近千人之多，几乎没人注意到元并没有出席，但翼与众师父们却注意到了星部族首领夜天带来了明显超过配额的部众前来参会。翼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去阻止。星部族可以算是联盟内第二大部族，其老首领率众在栖凤谷加入联盟，算是老盟友了。夜天是新一代中的姣姣者，最近功力已达九级，并且进度不减，相信短期内就又会取得突破。在接替其父成为新首领后，自信心极度膨胀，开始有了不同想法。在上一战中，夜天镇守太阳宫西南，却在危急时按兵不动。璜、瑛二人早就对其极为不满，甚至是厌恶。此次，又是他公开挑头反对翼的变革。翼已确定夜天会在会上挑事。果然，翼刚刚把计划说明，夜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什么对付魔王，你这根本就是要对付我们，要夺我们的权！部众是属于我们首领的，凭什么要交给你？要想吞并我们的部落，我们绝不答应！”话音刚落，一些人立即附和：“对，绝不答应！”翼等他们稍微安静下来后，平静地答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刚才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们就是不同意，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现在，由大家共同决定吧。支持我的，请站到我身后，反对我的，请站到夜天的身后。”

不多时，翼本族的代表、宣、及五位师父率先走向翼一侧，随后许多其他代表也陆续站了过来，而有十三族代表则站到了夜天身后。约半数的人还没动地方。夜天见自己一方的人数不占优势，于是转脸向中间的人群喊道：“你们还等什么？翼要害得我们一无所有，我们今天一定不能让他得逞！”火听了立即喝到：“翼要害你们，何必等到今日！会盟前要把你们一一除去，很难吗？”人群中有人同意：“说得是啊。我相信翼！”随即一群人陆续走了过来。也有少数人走向了夜天，其中几个首领迈步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的手下中却有不少人走向了翼，结果又改了主意，气得夜天怒目而视。终于，大家站好了队。夜天背后站了总共十八部的代表，而其余几十部及大量散户代表都站到了翼的身后。无论从人数或实力，翼都胜出。翼笑了：“好了，结果已经有了。现在请你们做个选择：改变决定的，欢迎留下，其他人我也不勉强。我以前就说过，现在重申一遍，联盟来去自由。不想留下，交回玉器，带上你们的财物，离开便是。”夜天狂笑一声：“我们凭什么离开？这里本来就有我们的一份！”翼驳斥道：“这里是联盟打下来的，不服从联盟就必须离开！”夜天怒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别人怕你我不怕！有本事我们单挑！”翼笑了：“本人自起兵以来，一直是依靠大家的力量打仗，从未与人单打独斗。你有资格让我破例吗？”许多人跟着笑了起来。夜天恼了，大叫一声：“动手！”与此同时，纵身扑向翼。人已至半空，刚要出掌，才突然发觉，身后传来的真力比预期的要弱得多。夜天大惊，刚想折身返回，却见翼抬手一抓，一股大力传来，紧紧扼住夜天的脖颈，并向着翼拉了过去。夜天自知不好，急运功相抗，无奈功力实在相差巨大，根本无力挣脱，而且，全身功力均被牢牢压制，根本无法出手反击。就这样，夜天稳稳地飘到了翼的手中。近在咫尺之遥，夜天终于看清了，在翼那身光芒四射的玉甲之后隐藏着的雄厚气场。夜天惊得大叫，却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啊声。

翼高高地举着夜天，本想一把把他捏死，却又下不去手。翼不是个嗜杀之人，如不是形势所迫，他甚至不想与别人冲突。犹豫再三，翼终于发力，震裂了夜天的几处经脉，然后松手把他扔到了地上。金见状对瑛使了个眼色，小瑛会意，手拎一把玉斧，大步走上前去，面对对方众人大声宣布：“蛇部查明，夜天阴谋叛乱，证据确凿，理当处死。经由大首领批准，立即执行。”话音刚落，光影一闪，夜天身首异处，血溅五步，不多时便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翼心中不忍，却也无话可说。

夜天一死，站到翼对面的那群人立马骚动起来。众首领纷纷表态：“我们不知道他要反叛！”“我们被他骗了！”“我们拥护联盟！”翼看着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表态原谅，金抢先发话“受骗者无罪，但刚才出手之人，却是夜天同谋，罪无可恕！”夜天心腹们闻言大惊，刚要有所动作，却被身后其他人等抢先突袭，不多时就被清除干净。一旁金对火耳语道：“翼儿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善，会吃大亏的。我们要替他早做准备。”火点头称是：“放心吧，我帮他盯着。”说罢，便带着璜、瑛姐妹和一干武士离去。此时，大殿后面的空地上，元正带领族人严阵以待。见火来了，转身下令，众人跟随火直向星部落驻地去了。一场危机在一天之内已然化解。

之后的日子里，变革的工作与石塔的改造同时进行着。三个月后，事情大体上都告一段落。石塔完工，各部也已组建完成，开始各司其职。为了防止夜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翼又颁布了多条法规，严肃纪律。法规明确规定了凡是阴谋叛乱、抗命不从、临战退缩、玩忽职守的人，一经查实，严惩不贷。一时间万众盟风气为之一变。出战之事也再一次提上了日程。这一次，翼不再着急，而是耐心地等待着新成立的鼠部把各种中土的情报传递回来。开始很少，但随着鼠部的不断壮大、渗透，越来越多的情报传了回来。根据情报，西至王仍然客居中土原，而中土王正在把他的势力向原泉周边收缩，看来是想来一场防御战。考虑道粮草问题，翼与众首领商议，将出兵日期仍然放到秋收之后。

这天，翼难得地空闲。出门闲逛时，正撞见璜在草地上跳舞。只见璜聚起一团白雾围绕着自己，愉快地摆弄着各种舞姿，如仙子般的美丽。翼看得呆了，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也从未留意过璜是如此美丽。翼正看得入神，肩上被人猛拍了一下，“嘿，看够了吗？”翼不用看就知道是瑛，苦笑道，“没看够，真美！”。璜听到了，收起舞姿，走了过来与二人见礼。翼不禁赞叹：“原来真力还可以用来跳舞，真美！”瑛奇怪道：“怎么，你以前不知道吗？你的真力只用来打仗吗？”翼又苦笑了一下：“是吧，我好像不记得我会用真力做点什么别的事。”“啊，那你也真够可怜的。”瑛颇为同情地看着翼，转眼又想起了什么，“我好像从未见你脱下过你的玉甲。听说你连睡觉、洗澡都穿着它，是真的吗？”翼再次苦笑道：“是真的。这是由金丝和玉片做的，不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