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改革开放前，很少有化肥卖。杉木20年的树还嫩得很，一般要30年才能砍。老人们总是说三四十年的树砍倒做什么什么刚刚好。

现在的树放化肥长得快，其实树芯里头还嫩得很，十几年就砍倒卖钱了，做出来的家具什物又嫩又脆，捱不上几年就坏了。

有户人家给儿子花1000元买张新床结婚，蜜月还没过完，小两口把床折腾得散了架！

新媳妇嫌床不好，抬出来丢在大路边，笑倒了一路的人。卖出这张床的家具店，做出这张床的家具厂，顿时出了名了。

竹子也有许多种类。毛竹最长的有20m长，在离竹根1m5处用软尺来量，最大的围度有一尺五大，相当于一个周长50cm的圆形竹筒。最小的呢，嘿嘿嘿，不好意思，就只有平常人家喝酒的酒杯那么大。

春天，毛竹长到刚开枝的时候，是造纸的上等原料。一般毛竹开枝开到十盘，就是砍伐的最佳时机。造出来的纸质量最好，出纸量也最高。

在一周之内，造纸厂的老板雇用大量的短工，把几十亩的毛竹全部砍倒，然后分批放下山来，砍成3~4m长的一段，丢进一个大深坑里。

坑深约5m高，一层嫩竹子一层石灰，一直堆平坑口为止。一个大的造纸厂有十几个这种5m深的大坑，可以把那几十亩的嫩竹子全部“吞”完。

嫩竹子和石灰堆平坑口之后，放水进坑浸泡。一个多月后，嫩竹子被石灰和水腐蚀成了竹浆，可以用来造纸了。

母亲小时候，已经没人在“纸塘”那里造纸了，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坑，仿佛一张张巨口，在向天空中过往的云彩叙说往事。

直到现在，年深日久，有的坑已经被石头泥巴等物填平，有的坑却还有两三米深，哪个人要是跌下去，爬都蛮难爬上来。不过本地人都晓得哪里有坑，轻易跌不下去。

每年过了元宵节，漫山遍野的苦摆笋就陆陆续续出场了。真要把山上的苦摆笋全扯回来，只怕十万斤也有。

村子里的人像过节一样兴奋，呼朋引伴，背上竹背篓去扯苦摆笋。

苦摆笋也有大年和小年之分。哪片山的苦摆笋正逢大年，层出不穷，两只手都拔不过来，一两个钟头就能扯上80斤到100斤带壳的苦摆笋。

母亲她们一般背的背篓能装80斤的东西，各人扯满一背篓，倒在一个地方，再去扯上两背篓来，就开始剥壳了。

剥壳是个费时费劲的活儿，一背蒌带壳的苦摆笋有四五十斤重，剥了壳后有二十来斤。剥完三背篓，就有六七十斤的苦摆笋“肉”，天也快黑了。大家紧赶慢赶，赶回家去。

回到家，顾不上喝水吃饭，先把苦摆笋倒入大灶上的大铁锅里，加上水，添上柴烧燃火，等水大开后十分钟左右，把苦摆笋捞进大竹篮里或大筲箕里，就大功告成了。

喜欢吃苦味儿的人，都不用焯水，直接苦摆笋削片清炒，如果配上腊肉，那就值得半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