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老小区后面的空地，是附近居民的最爱。

起先，只是一群大妈在这跳广场舞。紧接着，玩轮滑的小孩开始出现。再之后，摆摊的商贩陆续入驻。

就这样，空地逐渐变成了广场。

老小区的楼顶不设锁，每当母亲发病的时候，宋如星就跑去楼顶远远的观望广场，等深夜降临再下楼回家。

父亲放下碗筷，起身道：

“走，换个地方，你就静静看着，我最后再解释。”

宋如星跟在父亲后面，时隔一年再次踏上楼顶。两人面无表情地眺望广场上的繁华，相距不远的另一处楼顶，有一对情侣在抱着吉他弹唱。

宋如星耐心等待父亲的回答。

下午七点半，更远处的大厦侧面，LED屏幕开始播放《新闻联播》。

父亲瞟了眼宋如星，语气温柔：

“春妍，差不多就回去吧，你也知道，这样做违反了某些规则，对孩子反而不好……如星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春妍是母亲的名字，父亲这是在跟母亲说话吗？母亲真的在我身上？宋如星感觉自己精神有点恍惚。

“我知道你想孩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一堆奇怪的东西盯着咱俩呢……”

父亲絮絮叨叨，如同唠家常一般，跟母亲对话。

宋如星完全听不懂，只好立在一旁、静观其变。

十多分钟后，当父亲说出“再见，等我”的时候，宋如星耳朵里突然听见一声嗔骂：

“别来，好好活着……笨蛋！”

是母亲的声音！宋如星脑子一道惊雷闪过，他瞬间情不自禁大喊道：

“妈！妈？”

可惜除了微风，没有任何回应。

父亲朝楼道努了努嘴，扶着宋如星肩膀笑道：

“现在才想起来叫妈，你妈早走了。”

宋如星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问道：

“爸，这世界真的有鬼吗？我妈她……”

“不，是科技。”

父亲纠正道：

“这一年中，我不经意间观察到了世界的奇点，它似乎对你很不友好，所以你母亲才会担心你的安危，强行打破限制回来看你。”

“我不懂。”宋如星摇头道。

“不懂没事，你只要记住——这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孩子。”

父亲说完，牵起宋如星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左手抽烟、右手提娃，缓缓踱步离开楼顶。

……

宋如星这次回家，一待就是一周，父亲配合他瞒着老师放了个小长假。

短暂而和谐的生活，让宋如星心结解开了很多。

比如，父亲会在每天下班后，跟宋如星讲一讲曾经的故事：

“如星你四岁的时候，那年下雪，天超冷，你妈背着你去买菜。

你就趴在你妈背后，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星星的手没有了，星星的手没有了’。

你妈回头一看，好家伙，这手都冻僵冻紫、没知觉了，急忙跑回家给你烧温水泡手……”

虽然并不是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情，但宋如星依然听的津津有味。

……

一周之后，宋如星回到学校。

他所在的学校是南区三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学校的老师们都迫切希望能教出几个厉害学生，让学校地位更进一步。

这需要等待一个天赐良机！

而以高分考入三中的宋如星，在老师眼中就是那个天赐良机，特意把他分配在一班——众所周知的尖子班。

即便他动不动就跟人打架、风风火火像个刺头，但他学习态度确实优秀啊！同学们都称呼他“暴力学霸”，不也是对他成绩的认可吗？

特别是高一末尾，宋如星突然浪子回头，引起轩然大波。

此举更是获得了校长的肯定，用校长的原话说就是：

“天赋异禀加浪子回头，保他！”

所以，老师们对宋如星十分包容、上心，当宋如星刚回到教室做了两分钟，班主任就把他喊进了办公室。

“如星啊，你伤势真的恢复了？不用硬撑着来上课，先把身体调养好最重要，落下的课程我们老师可以抽空帮你补……”

宋如星挠挠头，腼腆笑着说：

“不用不用，我就是彻底恢复了才来学校的。”

“那就好。”

班主任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宋如星，小声道：

“这是校长让财务处从建设基金里划出的，作为学校单方面对你的人道主义补偿，还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次意外对学校产生偏见。”

宋如星惊讶道：

“啊这？大可不必吧，规定上不是说，学校帮学生买了保险后，一切事故由保险公司负责嘛。”

“所以才是人道主义、是补偿呀，你也知道学校方面对你的期望吧？”班主任半推半就的让宋如星收下了牛皮纸袋。

现在的学生和学校之间，双向选择性很高，彼此之间任何一方有不满，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也是现在转学生多的原因之一。

宋如星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收下。如果他不收，班主任那边也很难交差。

“谢谢老师。”

宋如星走出办公室后，去到附近的男厕，把自己关在隔间里，打开牛皮纸袋。

牛皮纸袋很大，但其实里面只装了一块小小的芯片卡。

宋如星将芯片卡插入手机侧面的接入口，屏幕上里面跳出提示：

【检测到数字货币转账，是否同意？】

宋如星轻车熟路的点了：

【是】

屏幕上出现一个圈，加载了一会，再次弹出提示：

【请输入以下密钥】

【学号：】

【密码：】

宋如星如实输入学校官网登记的学号和密码，很快就收到转账成功的电子邮件。

在司法程序里，电子邮件是具有一定法律效应的，所以通过电子邮件商定交谈的事务，在一定程度上受法律保护。

这就使现代人形成了一个习惯：很多正式的事情通过电子邮件联络。

比如和转账相关的信息，使用电子邮件告知的话，在特定情况可以作为法律证据送呈公堂。

“两万块，这么多啊……”宋如星咂嘴赞叹道。

之前为了挣点零花钱，每天放学都要去商场打工，幸幸苦苦一个月也才四千块。

结果这被车撞了一下，医疗费全被报销，还倒赚了二万四，整整半年的工资啊。

宋如星笑了笑，打算离开厕所。

突然，旁边隔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一班的娘炮那么有钱？

我前几天去逛超市碰见他了，我没带钱，就临时找他借点，结果他居然从书包掏出了一沓钱。

嗯，我站监控死角，等他出超市就把他抢了，还让他今天再给我两千。

什么宋如星？不认识，我刚从东区转来三中，这么多天了，就没见到个厉害角色。

放心吧，我在原来的学校那可是叱诧风云，老师见到我都害怕。

不说了，挂了。”

男生挂断电话，提起裤子拉开隔间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三七分的小帅哥，男生痞笑道：

“哟，等老子拉屎等急了吧？来来来，坑位给你，慢慢吃。”

宋如星歪了歪头，他已经站在隔间门外好久了。

一班的娘炮？多半就是安唯了，自从宋如星闯进同年级各班、逐一警告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么称呼安唯了。

“好，我这就进去。”

宋如星话音刚落，一个箭步冲向那男生，将男生撞了个趔趄。同时暗藏一记冲拳狠狠顶在男生腹部。

“咳咳……”

男生刚捂着肚子咳嗽了两声，宋如星已经后退两步一个冲踢，将男生踩在坑位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宋如星低头嘲笑道：

“听你语气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男生满脸不服：

“这么猛，高三的吧？欺负我高二的，还偷袭，算什么本事？”

高三？这理由找的真新奇。宋如星懒得解释，直接问道：

“你的名字、班级。”

“怎么？你还要校门口堵我？要不要脸？”

“别废话，速度的。”

男生咬了咬嘴唇，终于说：

“许文豹，高二八班。”

宋如星点点头，将男生的特征记入脑海：中等身高、微胖、自来卷、大眼睛、厚嘴唇……

“行，我记住了，最近会再次拜访你……可能就在今天下午吧。”

听到宋如星的这句话，躺在坑里的许文豹明显慌了，急忙道：

“有完没完？我没怎么惹你吧？给你道歉不行吗？”

宋如星摆了摆手：

“放心，我不是找你打架的，但需要你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许文豹一副迷茫的模样。

宋如星一字一句道：

“安唯是我的朋友，你最好对他客气点。”

“啊？安唯是谁？”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完，宋如星再次举起拳头，狠狠砸在许文豹脸上，这次用了特别大的力气，男厕所立马传出一声惨叫。

宋如星在洗手台洗去血迹，哼着歌走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