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四话
夏光炎炎,燥热人乏。洛酒儿早就免了六宫请安,图了个心静自然凉。
“娘娘,南嫔娘娘在外面等着进来呢。”宫人进来道。
洛酒儿一笑,道:“好啊。本宫正要去找她呢。快快让她进来吧。”
南嫔进来,洛酒儿刻意不看她满脸的兴师问罪。“妹妹来了,快坐吧。”
“皇上昨夜是在贵妃娘娘处过夜了?还记得贵妃娘娘当年立规矩,各宫不得在别宫侍寝皇上的时候争宠,娘娘还记得么?”南嫔心有怨气,她这下还如何在六宫行走。
洛酒儿命人给她倒茶。“昨日是本宫不对,本宫也想着今日给妹妹赔罪呢。也不知皇上近日是怎么了,越发地思念乐成皇后了。唉,昨夜本宫陪着皇上思了一整夜的乐成皇后。”如今她搬出来邵韵宅,南嫔便在无话可说了。她还没有胆子去责怪祁祯樾,更没胆子去骂邵韵宅。
“唉,妹妹既然是心有存怨,就收下这支珍珠颈圈吧,这圈子华丽,本宫是没有妹妹高贵,戴不出这华丽。还望妹妹别怨恨本宫这一回。”洛酒儿笑道。
南嫔本就是贪财爱利的性子,见到此宝物挂满珍珠,颗颗上乘圆润,中间还夹杂了一颗红玛瑙点缀,心中当然是喜乐。
“那,本宫就收下了。姐姐,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就算妹妹心有嘀咕,又能怨姐姐到那儿去。”南嫔佯装不情不愿。
洛酒儿道:“妹妹不生气了就好。这珍珠配上这正红,别提多般配了。”
南嫔摸着圈子,随口附和。
出了凌霜殿,南嫔直接让人去尚衣局用最上乘的料子做新裙子。
“切记,需得正红。过两日端午,本宫定要艳压群芳。”
南嫔走后,躲在暗处的璟谰忍不住一笑。
他真不敢想,这种人是如何在宫里活了这么久的。待他回到了东宫,他连忙停住了脚。
此时东宫外站着的是风离胥的贴身侍卫。
看来风离胥是到了。璟谰转身便走,还是不在为妙。
“将军,你说是父王要本宫回去的?”祁盏急急地问。
风离胥道:“你再不回去,皇上或会亲自送殿下回去。”
“那,本宫要亲自问问父王。”祁盏往后退了退。风离胥皮笑肉不笑,“殿下,你该不是想在这里一辈子吧?你是真不怕旁人的闲话,还是说,这里更方便你和那个质子幽会?”他倒是先绷不住了。
祁盏大怒,“你胡说些什么?!”
“你问心无愧就跟我回去。”
“你别打本宫……本宫便跟你回去。”祁盏思来想去,一直在宫里也不利于祁祜行事。况且,她今早见到祁元,祁元告诉她,他打听到林川有了身孕。祁盏无论如何也得有始有终,回去保林川周全。
怎么也没想到祁盏是怕自己打她。风离胥心中就算万般后悔,脸上也是毫无波澜。“好,我答应你。不会再跟你动手。”
“那,本宫等哥哥回来,跟哥哥说句话。”祁盏道。她看着风离胥,心中难免会犯嘀咕,他不知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折磨自己。
不过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怕。
谁知祁祜回来后,亲口对祁盏说了,祁祯樾要他送祁盏回去。就算他再不情愿,圣命难违,他也不得不送祁盏回去。
“我没有说谎吧?”风离胥道。祁盏拿眼去瞧祁祜。祁祜傲视风离胥,“你给本宫记好了,这次若瓷跟你回去,你若是敢再让她受委屈,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太子殿下。”风离胥大步过去,与祁祜对视。
两人目如刀剑相克。
“你高贵,你是天之骄子,但如今形势如何,你该不该骄傲,也要想清楚了。跟我斗,细想想你手里有多少底牌。我是打了曜灵,但你看皇上可曾对我有了半分责怪?满朝文武可曾对此事人前人后言语过一句?”风离胥的气势不输祁祜,祁祜忍下气得发抖之态。“你挑衅我?”
风离胥不屑一笑,“行了,废话不多说了,曜灵,咱们该回去了。”
东宫外,璟谰一直立在福恩斋长廊处看着情形。
“璟谰。”
身后有人唤他,他连忙转头,是祁苍。
“上思。”璟谰心急如焚,祁苍一眼便看出了。“上思,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祁苍抚上他的肩。“你别着急,风离胥在止安面前是不会把若瓷怎么样的。我们刚从寿安宫回来,皇上的意思......是让若瓷回去。风离胥在他面前要人了,碍于如今若瓷是将军府大夫人,皇上也只能让她先回去了。”
“那回去之后,风离胥又打她该如何是好?”璟谰着急,扯住了祁苍的袖子。祁苍先是一愣,后安抚道:“若瓷不是站在那儿让挨打的性子。”
“可是————”
祁苍微微一笑,“璟谰,你怎么急成这样了?”
璟谰唇动了动,一时不知怎么回。
“之前若瓷嫁人你不曾这样。”祁苍觉得奇怪,“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这样的性子。”
“那不一样。”璟谰也发觉自己的失态,“上思,我原本以为,若瓷就算嫁人,那人对她好,我远远看她一眼,也就安心了。但如今看来......我是安心不得了。也怪我,命不好,若我是个女子,我定能跟若瓷一同嫁入将军府,我会一直保护着她。但我只是一个低贱的质子,毫无用处。”
说罢,风离胥便带着祁盏出来了。
祁盏被他扯着,满脸不悦。转头看了祁祜好几眼,祁祜上去直接分开两人,“别用你的脏手碰本宫妹妹。”
祁盏像是哭过了,她被祁祜拉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璟谰眼中印着的都是这个身影。
突然,祁盏似是跟他心意互通了,朝着福恩斋方向转过了头。
璟谰似是被吓到了,他连忙转过身,趴到了祁苍身上。他不想看到祁盏的眼神,他会死的。
祁苍拍拍他的背心,以表安抚。
瞬间,祁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上马车时,祁盏拉着祁祜的手死死不放。“哥哥,我不想这样的,我前一夜同你讲的,你可还记得......”
风离胥以为是她不想回去,不想那言语刺她,只能背过脸,假装看不到她的不情不愿。
祁祜一脸错愕,“你再想想......这是大事......”
明显兄妹两人说的是别的事。
风离胥转脸看着他们。祁祜看风离胥转过了脸,连忙给祁盏使眼色。
祁盏放开了手。她一路心情都是抑着的。
“你跟你哥哥,说的是什么事?”风离胥问。
车此时停下了。
祁盏道:“不关将军的事吧。”
“俺也不稀罕——————”风离胥忽然怒了,伸手抓着祁盏,粗暴将她从车上扯了下来。
“将军要做什么————”祁盏才发觉不对。风离胥不言语,只是扯着她往府里走。
许苒筠早早带人在门口迎祁盏,却没想到风离胥竟是胁迫着祁盏进府的。
“殿下————”她急急过去。
祁盏喊道:“将军要做什么......你得跟本宫说,你要做什么......”她声音都是颤抖着,可见很害怕。风离胥指着许苒筠,“一棠,把苒筠先扣下,然后再去沉香苑把那个贱妇扣下。”
一棠只能去照做。
许苒筠矍然:“将军这是做什么?”四面来人把她摁在了地上。
风离胥转头对祁盏道:“你若是敢违抗我,我便敢拔了她们的指甲。你再违抗我便敢砍她们的左右手。还有你的贴身丫鬟,要是想看她们死,就尽管违抗我。”他答应了祁盏不动她,但没说不可以动别人。
愕眙风离胥,祁盏吓到了,她死命挣扎了一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风离胥抓住她,打了一响指。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了那个头发黑白参半的男人。那人叫左冷吟。
他缓缓而来,伸手捏起许苒筠的手,“殿下,您还是别违抗阿胥了。”许苒筠不知所云地去看祁盏。
“你要,做什么————”祁盏吓得双眼噙泪,可怜极了。
左冷吟二话不说,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尖头镊子,夹住许苒筠的小指甲。
“啊——————”一声凄厉,吓得众人心惊胆战。十指连心,许苒筠痛得欲扭曲蜷缩,却被一旁的人按着无法动弹。
左冷吟望着镊子上的指甲,似是在欣赏,他低声对祁盏道:“殿下,阿胥请您进屋呢。”
看着如此画面,祁盏腿抖软了。“姐姐————”她挣扎着就要过去。
风离胥道:“我说了,你最好别违抗我。”
“若瓷......”许苒筠痛,但她更痛的是看着祁盏面色惨白。“我没事,我没事......”她抽气安抚,满头大汗。
“本宫跟你进去,但苒筠姐姐不能有事————”祁盏哆嗦道。风离胥冷哼,“自然不会让她有事。”
被他扯着进了穿林阁,一进门,祁盏就知道被推入囹圄了。
房中不是没人,而是站满了风离胥的人。
她认识的那个竹庆,张河,还有跟进来的左冷吟和一棠。
祁盏站不稳,瘫坐在地上,方才的那一幕她挥之不去。
“你是要拔本宫的指甲?”祁盏颤抖着问。她声音极小,其他人都没听到。
张河对风离胥道:“我倒是想不通了,只是打了她一下,怎么就闹得这么大。媳妇不听话不该打么?”
一棠皱了皱眉头,“张河,你轻声些,别吓住殿下了。”
竹庆蹲过去,对着祁盏淫笑:“公主殿下,如今长得越发像皇后娘娘了。”
祁盏眼中满是惊恐,“你们想做什么?”
一棠伸手扶起祁盏,“殿下别怕,我们不会对殿下行为不举的。”他去看风离胥,风离胥对左冷吟道:“东西都带来了么?”
“带来了。”左冷吟点头。
风离胥把一棠从祁盏身边推开,“你跟那个质子,就算你们两个是清清白白的,我也能看出来你对他余情未了。为了不让今后我做了冤头鬼,得做些令我安心的事。”
祁盏后退了几步,不敢说话,生怕激怒他。
一旁的竹庆与张河立刻摁住了她坐下,祁盏吓得喊道:“你们敢碰本宫————你们————”
一把捏起祁盏的下巴,风离胥恶狠狠道:“本来我想好好待你,偏偏你极为不识抬举。放心,左二的手法很温柔的,不会让你痛的。”
左冷吟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蛊盒,打开里面是一只花色的虫子,约莫有一指长。
祁盏大惊失色,“你要给本宫下蛊?!风离胥,你什么心肠————”她是怕了,指尖都在颤抖。
“放心,这个东西不会让你痛苦的。”风离胥说着把手递过去,左冷吟拿着匕首划开了风离胥的食指,血流了下来滴入了蛊盒。
虫子似乎是闻到了血腥,连忙爬过去吸食。
“殿下一旦中了这个蛊,便只能跟阿胥一人行周公之礼,若是跟其他男子行事,便会暴毙而亡。阿胥身体强健,此蛊到你身体内,肯定会增强殿下身体康健的。”左冷吟道。
祁盏拼命挣扎,“你们不能这样对本宫————本宫的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一旁的竹、张两人死死按住她。
“这个蛊天底下只有左二一个人能解开,就算你告诉了太子,也没有用。”风离胥上去解祁盏的衣带,祁盏哭道:“将军,将军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
“你是清白,为何会怕?”风离胥言语凉薄。祁盏着急:“不要在他们面前这般折辱本宫————”她是公主,在这些男人面前这样狼狈,风离胥就是在要她的命。
风离胥轻声道:“他们都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都不会说出去的。”
“不要————”祁盏大哭,“救命————”
“一棠你快去捂住她的嘴。”张河道。
一棠于心不忍,左右踌躇。
“一棠先生,我求求你......我没有对你不好啊......一棠先生咱们也是共事许久,求求你别这么对我......”祁盏好不可怜。
风离胥一眼瞪过去,一棠不敢违抗,只能上去捂住了祁盏的口。
左冷吟拿出烟管,熏了些草药,在匕首处熏了熏。从案子上拿出早已放置在这里的汤药递给风离胥,风离胥二话不说,直接喝下。
喝完后,左冷吟又放了他一些血。
祁盏不得动弹,只能流泪,看着风离胥将她衣带解开,露出肩膀。在场众人模样都是这么可恶,都是这么像恶鬼。
拿起匕首划开了祁盏肩膀处的肌肤,祁盏痛得挣扎。
一棠只能安抚,“没事的,殿下,马上就好......”
左冷吟接过匕首,伸到蛊盒里,虫子立刻爬上了匕首。
接着,他把匕首递到了祁盏的伤口处。虫子似是被吸引了,沿着她的雪肤立刻爬进了伤口。此番情形,既恶心又吓人。
祁盏瞬间犹如惊雷压身,又冷又热又痛。千百种滋味袭来,令她眼前一花,彻底没了知觉。
“好了。她明日会醒的。”左冷吟道。
风离胥并不悦,他把祁盏的衣衫拢好。将人抱在怀中。“伤口不会留疤吧?”祁盏这么美的肌肤,留疤太可惜了。
左冷吟摇头,“不会。蛊虫一旦融入,伤口变会恢复如初。”
风离胥点点头。
张河对他道:“你何必如此?她不懂事来几顿就好了。”
“打什么打?!”一棠不满道,“你们这都是逼着殿下死————”
「啪————」
风离胥反手一耳光扇到了他脸上。
“一棠,今后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对曜灵如此亲近,我真的会不客气。”一棠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哟。”左冷吟上去劝和:“都是自家兄弟,何苦来呢。阿胥,你娶公主不就是想杀杀太子的威风,顺便一步登天么。为何......这么大动干戈。这手段都用上了。”
张河也附和:“你就不怕她告诉皇上?”
“她不会。她身子被看过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她胆子特别小,我只要稍微威胁一下,她不敢说出去的。”风离胥就拿捏着祁盏的性子,才敢为所欲为。
一直不曾开口的竹庆突然道:“阿胥,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风离胥只是瞥了他一眼。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
竹庆拍拍他的肩。“小公主是很美,但别忘了咱们的大计,一失足那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嗯。”风离胥扣着祁盏的后脑,将她按在怀中。“我不喜欢她。你们都出去吧。对了,别忘了给我那个小妾治治手。”
“好。”
屋内只剩下风离胥与祁盏。他小心把祁盏抱到床上,祁盏身子发热,似是发了高烧。风离胥本想离开,但看到她脸色毫无血色,跟死了一般便挪不动了。
“不要......”祁盏小声呓语。
“啊?没事了,都过去了。”风离胥连忙柔声安抚。还好,她是活着的。
他真的不行,他看着祁盏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是心软。不过这下可以彻底放心了,他再也不用怀疑祁盏会跟那个质子私通了。
祁盏禁闭着眼,有气无力呓语,“哥哥......哥哥......母后救我......”
“好,好。”胡乱答应着,风离胥去叫人打了一盆温水,仔细给祁盏擦身,换衣。“曜灵,没事了。”他伺候祁盏几下,便要摸摸她的鼻息,是活着的他才能放心。
忙活一晌,祁盏嘴唇发干,风离胥又拿水过来口渡给她。看着她眉头不颦着了,但依旧在呓语:“哥哥......”
风离胥心知她难受,只能道:“你如今都没事了。”
“哥哥......”
“......若儿。”风离胥毫无办法,只能学着祁祜的口吻唤了祁盏一句。
出奇的,祁盏不再呓语了。风离胥一看有用,心都痛了。她明明也只是个依赖哥哥的孩子。如今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就这么对待她。
伸手把祁盏抱入怀中,她睡得更加安稳了。摸摸她的额头,风离胥叹气,“若儿,你必须原谅我。我才是你的夫。”
昼长夜短,促织连天鸣。
“啊————————”祁祜惕寐而起。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这一下,把一旁的崇叶也吓醒了。
“殿下,您是被梦魇着了?”她连忙给祁祜揉着后背。
祁祜抚着心口,“我梦见......我的若儿被人杀了。”阵阵头懵,他深吸口气。“叶儿,命人把璟谰唤来。”
“呀,夜这么黑了,夏侯公子想是睡了......”
“快去......”祁祜没底气道。这个梦境过于真实,他无法忘却。此时只觉得阵阵恶寒,他拼命忍住发抖才行。
没一盏茶的功夫,璟谰便到了。
“殿下。”
“璟谰,我把通行牌给你,你去将军府看看若儿,我这放心不下。风离胥定没有放过她。”祁祜道。
璟谰看祁祜难受,连忙上去给他拍背,“殿下,我今晚已经去了将军府,七妹妹无事。”
“此话当真?”祁祜还是不放心。
“我也放不下七妹妹呀,这才跟着过去了。我亲耳听家仆说的,把七妹妹带入正房了,其余都没什么。”璟谰笑道。
“……”祁祜揉了揉头。“你既然去了,那也好,我是信你的。快回去睡吧。”
璟谰行礼退下。
出门之后,他便换了副面孔。“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摸摸脖子里带着的玉,对着西边拜了拜。
待他走后,祁祜直接起身点灯给祁元写了封密信。他需要祁元去打听一下。
写完之后他还是心情焦灼,就如同在火上烤一般。
给屋内里供着的菩萨上了柱香。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都来报复到我身上,别去动我妹妹……”
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天擦亮的时候,祁祜换了朝服,束好发带上了朝帽只能去上了朝。
正抱着笏板打着瞌睡,被一旁的左丘琅烨撞了一下。“怎么?昨晚是不是太累了?你的小妾今日定是容光焕发吧?”
“你能不能别整日嘴里没个素菜。”祁祜骂道。左丘琅烨只是笑。“喂,听闻玄剑抓住了一个给风离胥卖命的?”
“是。”祁祜点头。“我正面跟那人说话了,摸不清他是来干什么的。”
“管他是干什么的,江湖上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哎……你干什么去……”
他说了一半发现祁祜走了。
祁祜过去唤住了风舶。“大人,本宫妹妹回去了,还是要给你们添些麻烦。”
风舶一听,拿着笏板的手竟然抖了起来。
“殿下……您……”
“爹————”刚说了两个字,一直大手拍到了风舶的肩膀。
“爹,说什么呢?”风离胥弯起嘴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