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谋
鬼雾之中，到处都是鬼泣之声。被困在暗房里的赵渣，本以为以自己的毅力很快就能习惯这些。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这种声音，听得越久，就越是烦躁。
“能不能让这些鬼东西滚远点！”赵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冥鬼是仅存的暗元素生物！能隔绝所有魔法元素的波动！这是我们得以隐藏身形的关键，所以不能让他们离开！”原本赵渣只是烦躁的大喊，并没有期待会有回营，然而却真的有沙哑的声音传来。
暗房之内，没有门窗，只有幽蓝色如同水面般晃动的墙壁。一个穿着黑袍戴着尖帽的人影从墙壁直接挤了进来，将一把剑扔给了赵渣。
那是赵渣的本命剑，别情。
“你的剑里，有东西！”
魔法师沙哑开口，赫然是之前长桌上开口的女魔法师木蓝。赵渣脸色却微微一凝，轻笑道：“这么说，你看得出来小先生所说的······嗯······合金结构？”
“合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剑里，有生命！”魔法师木蓝道，“我是木系法师，家传生命魔法，所以瞒不过我！”
赵渣神色讶然，却还是笑着道：“说起来，我有好几个师弟，也说本命剑不是兵器，而是活生生的生命。所以他们把本命剑当成兄弟看待，更离谱的，还有当成媳妇的！”
木蓝道：“这有什么稀奇！金魔法师里，有一个分支是专门制造傀儡，有些魔法师以傀儡为妻，甚至还举办了真正的婚礼！都是一群不正常的疯子！”
赵渣讶然，心道看来不管是什么阵营，都少不了奇奇怪怪的人。
“大法师有事问你！”木蓝抬起魔杖，周围的蓝色墙壁，很快泛上了绿色光芒。如同水面晃动的墙壁，纷纷内卷，变成绿色的光点。赵渣被晃的闭上了眼睛，再正开始，绿色光芒已经渐渐黯淡，赵渣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旋即，光芒骤然亮起，却是壁炉之中点起了火焰。
“坐！”魔法师首领白发白须，面对壁炉转身过来。壁炉前面，是沙发和红木桌，典型的云洲雾都风格。
赵渣发现女魔法师并没有一起出现在这里，道：“我还以为魔法师都很恋旧！”
魔法师首领道：“魔法的意义，便在于探索！因循守旧是白魔法师在人们眼中留下的印象，而黑魔法师想来跟随时代一起变化，否则，我们也不会跟你合作！事实上，白魔法师早已经违背了魔法的初衷！”
赵渣笑道：“想来白魔法师也觉得黑魔法师离经叛道，堕落邪恶！不过比起他们，我倒是的确更喜欢你们！”
魔法师首领低头倒着茶水，眼睛朝上翻开看着赵渣，道：“我也不讨厌你！”
赵渣讶然，道：“我还以为魔法师都讨厌佣兵！”
魔法师首领道：“至少在我看来，佣兵的剑术别具一格，吞吐天地之气的修行方式，与平洲血脉力量和云洲冥想魔力都不一样。算是开拓了一条新的修行方式，我很钦佩你们！魔法师本身对佣兵并无偏见！只不过这几年你们在云洲自行其是，四处宣扬空泛的道理，抢夺具有天赋的孩童，诋毁除自己之外的其余力量，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赵渣没有反驳，事实上，这些事情，他又岂会不知，道：“你突然改变主意找我来，不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些吧！”
“当然！”魔法师将茶杯推给赵渣，道：“在把你关住之后，我们又对阵法讨论了很久。但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发现，缺少黑暗元素将阵法启动的方法！但黑暗魔法早已经失传，白魔法师不可能有传承遗留！”
赵渣一怔，道：“魔法师的事情，魔法师自己都不知道，却要找我一个剑客来问？”
魔法师首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研究魔法，就像是走迷宫！有的时候前面没有路，就必须回头重新找新路！当我们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其他方法替代黑暗元素之后，我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然后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如果黑暗魔法是无法替代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白魔法师找到了获取黑魔法的办法？”
赵渣耸了耸肩，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剑客，魔法师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说是我，云洲佣兵和魔法师关系一向不好，无论黑白都是如此！”
“也许这才是关键！”魔法师首领道，“······正如你所说，白魔法师和黑魔法师和佣兵的关系并不好！在此之前，我们和佣兵更是全无联系。相比较之下，白魔法师走在明面上，而你们不去找他们的帮助，却找到我们！最重要的是，你的确找到了我们！”
突然，赵渣眉头一凝，坐直了身体。
“看来，你想到了什么！”魔法师首领道。
“事实上，我们一开始，的确寻找的是白魔法师的帮助！我们虽然和魔法师的关系一向不好，但我们和南柔学院里的魔法师有隐秘的合作！但学院里的白魔法师却都不愿意插手这种危险的事情。后来，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推荐下，我们才想到联系你们！”赵渣道。
“看来那些白魔法师都已经迷失在了如今的锦衣玉食里，早就忘了魔法师的职责！”魔法师首问道，“你仍然没有说明，你是怎么联系到我们的？”
赵渣沉声道：“双蛇硬币！”
魔法师首领眉头一凝，深深看着赵渣。赵渣直视魔法师首领的眼睛，道：“除了您给给我的那枚铜币，我还有一枚另外的一模一样的硬币，而那枚硬币，是金色的！”
“我能看一眼吗？”魔法师首领的语气没有多少变化，可眼神里却带上了某种特别的情绪。
赵渣摇了摇头，道：“那枚硬币被小九带走了，他本就是小八通过碟蜂带回来的遗物······小八精通魔法，我们自然要找魔法师来寻求线索！而那位魔法师，也正是看到了这枚金币，才想到让我们去找你们！听说那枚金币是武德家族的传承之物，我们不好私藏！”
“留在武德家族了么？”魔法师首领道，“那么就都说的通了！”
赵渣不解，道：“什么说得通？”
魔法师首领叹了口气，道：“在我们家族一直有个传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现在我才明白，不是我选择来这里，而是我被需要来到这里！”
“什么意思？”赵渣的心里突然又十分不安的感觉升起。
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起，尖锐的低鸣声仿佛要刺破耳膜。冰冷的长剑，从魔法师首领的胸口穿透而过。
“意思是，他便是第十种魔法元素！”
女魔法师手持魔杖，出现在赵渣身前，赵渣瞳孔骤缩，拿起身后的长剑，然而神情却蓦然大变。
从魔法师首领心口穿透而过的，露出的半截剑身赫然是灰白色。没有人比赵渣更清楚那是什么，那是别情剑的剑尖。
魔法师首领瞳孔发散，嘴角滴血，他看着胸口突然出现得劲剑尖，怎么也不敢相信。
黑魔法师的首领，带领无数魔法师躲过了神殿数十年的追捕，近乎踏入禁忌领域的他，竟然能人一剑穿心，如此轻易地杀死在了自己的领地里。
温暖，逐渐失去。黑魔法师首领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身前的魔杖，然而，自剑上不断散发的力量，很快绝灭了他的生机。
赵渣只感觉手掌被什么东西绑住勒紧，然而一道剑气凝聚，很快将之斩断。竟然是一些木枝藤蔓。他身后的本命剑，赫然全部变成这些东西，将赵渣捆了起来。
“你果然分不清呢！就好像大法师能感知魔法元素的出现，却无法感知身后剑气的引动！你们剑客，也无法感知魔法元素！而魔剑士，很快便能两者兼而有之！”
魔法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在一阵绿光中消失不见。
“首领，首领他被杀了！”
随着一声大喊，传遍了整个古堡。赵渣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他胸口的血液已经喷出许多，剩下的只有滴落的滴答声。
赵渣顿时浑身冰凉无比。
诡异的黑暗古堡，一片血色。
一道剑光扫过，一个中间魔法师魔杖断开，身体喷血，倒在了地上。白泊用脚踢了尸体一脚，听着耳边幽蓝色鬼魂的尖叫，大声道：“卑鄙的魔法师，居然伏击我们！”
长桌周围，原本坐满的身影赫然少了许多，他们通过面前的水晶看到了里外的场景，神色带着愤怒，道：“我们被骗了，这是陷阱，是佣兵的陷阱！他们里应外合，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首领死了，我们已经无法阻止大阵了，现在只能尽量保存自己！木蓝法师，打开通道吧！”有人开口道。
“那首领呢？首领就不管了吗？”
“人都已经死了，首领的尸体被佣兵守着，不要再去扩大伤亡！首领的仇，我们日后再报！”
面色苍白的女魔法师，仿佛惊魂未定，手掌颤颤抖抖的拿出了一枚银色硬币，柔和的光芒闪耀，很快整座长桌外的身影缓缓在银色的光芒中消失。
古堡崩裂，里面的一切都开始晃动，赵渣抓起魔法师首领的尸体，运起剑气，飞身而起，径直往上。
然而，幽蓝色的火焰，突然在首领尸体上燃烧起来。赵渣手中一烫，顿时松开手。魔法师首领的尸体，从上落下，很快被掩埋在古堡之中。
幽蓝色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闪耀，映照着一个又一个苍老的面孔。
一具尸体，在幽蓝色光芒中浮现。慈祥而温和的老者，看着面前的尸体，嘴角缓缓裂开，露出笑容。
“第十种黑暗元素，隐藏在暗裔血脉里。讽刺的是暗裔家族自己却不知道，否则以他胆小慎微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玲珑山谷里！”老者脸上的慈祥温和被一种阴冷的笑意取代，“最后一块拼图已至，我们可以上山主持献祭仪式了，之后，仰仗诸位了！”
雨后的山谷，虽然带着潮湿，却依旧风景优美，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樊清背着宽剑，感受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轰然剧镇，眉头紧皱。
这一幕，通过水晶球同样落在老人的眼中。
“佣兵之王李泉的传人，雾都分会的主事者······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居然妄想看住我，破坏我的仪式！”老人冷笑道，“让他跟着我一起上山好了，我要让他亲眼见证我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