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
晚上六点半，山海大学桃园餐厅。
今天汤天过20岁生日，来捧场的人不少，大厅八桌，最大的包间里一桌。
除了同班同学外，他还邀请了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外班外系的老乡、朋友。
本班的老师们和系里的两个副职领导也来了，汤天面上感觉很有光彩，这得益于他平时的为人处事让老师们都很欣赏。
不过，老师聚餐不同于学生，学校是有规定的。为了谨慎起见，降低不利影响，汤天把老师们单独安排在一个包间里，没有在大厅里和同学们一起用餐。
系学生会外联部的几位成员也在受邀之列，大家都兴高采烈地欢聚一堂。
包间里那一桌，他是主动进去两次敬酒的，感谢领导的关怀和老师们的教导。而大厅里的这八桌，则比较热闹了，大家或是单独前来，或是三五成群，闹哄哄地要跟他这个寿星喝酒。
三个室友俨然成了他的后援团，他们替他挡了不少的酒，否则他一个人早喝趴下了。
酒过三巡，老二老三老四都已经喝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你们感觉到没，刚才班上的几个女生跟老大喝酒的时候，那眼神都不太对劲！”
“是啊！我私下里听说，刘敏、李淼、姚丽娜她们三个，暗恋着老大呢！”
“老大，你也该有个回应啊！别浪费资源了呀！”
“对！你不喜欢赵一诺那种女汉子型的，但李淼这一款，娇滴滴温柔软萌，总该符合你的标准了吧？她要是放到其他班级里，妥妥的大班花一枚呀！”
“是的！我也觉得李淼可以。刘敏嘴巴有点大，姚丽娜太风骚，都不适合……”
“有花堪折直须折！这是大二上学期，也许到了下学期，全都名花有主了，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对！对！对！”
“……”
三个室友在汤天耳边小声地念叨着，好在大厅里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不少人高声大气地说话，现场一片嘈杂，别人也听不见他们三个说的话。
汤天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敷衍着。
对于爱情，他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希望找到一个相守一生、永不言悔的灵魂伴侣。
从目前来看，似乎梦里出现过两次的那个女子更符合他的要求。
不过，人家并不认识他，他也没有在现实中接触过对方，两个人合不合适都没个定数，一切都只是他的隔空猜想。
他只知道她是金融系的，目前尚没有男朋友，其他的信息都没有去认真打听。
他要的仿佛只是一种感觉，哪怕虚无缥缈，但他偏偏就喜欢那种感觉。
他也曾考虑过想要找机会当面接触她，但他又怕遭到她拒绝。
他甚至害怕接触她以后，发现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完美。
那样一来，他心中的那种美好的感觉就没了！
他这是一种精神洁癖，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这事儿就一直拖了下来，他在现实中没有突破，所以就反应到了梦里，连续两次梦见了那个女子。
此刻，在这个欢庆的场合中，汤天虽然保持着面带微笑，心里其实纠结得很。林大成的遭遇像是一块石头，哽得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与他相同心情的，还有赵一诺。
二人都强颜欢笑着，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同学们。
要是在往常，汤天早就喝醉了，但今天他很克制，每次都小口小口的喝，非常害怕喝醉。
他一边喝酒，一边告诫自己：要是再次一醉不醒，所有人都永远消失不见，该咋办呢？
好在今天他是主角，需要应酬的人比较多，大家见他浅尝辄止，也没有人挑他的毛病，所以一直到了晚上快散场的时候，他依然是清醒的。
老师们早在九点钟就吃完饭离开了，留下学生们在酒桌上继续狂欢。
由于明天是周日，不用赶早起床上课，所以男女生都比较放得开。
到了夜里十点，大部分学生都还没有尽兴，于是又浩浩荡荡地跑到学校南门外的一家KTV接着玩，坐满了四个大包间，女生们唱歌，男生们继续喝酒。
这个时候，汤天仍然是无比清醒的，但赵一诺却喝得有点多了。
她手里拎着个啤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从沙发上把汤天拉到房间的一处墙边，嘴里嚷嚷着要跟他说话。
老三眼尖，看到赵一诺把汤天推到墙边。他悄悄对老二老四说：“快看！赵一诺和老大在干什么？”
“咦？壁咚？”
朦胧的灯光下，老四看过去：“岂止是壁咚！老大一直在摇头，好像不乐意的样子啊！她要霸王硬上弓？”
老二也惊呼道：“哇靠！我早就说他们俩有问题嘛！真好上了？”
此时此刻，赵一诺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撑在墙面上，把汤天圈起来在墙壁上靠着，从旁边的角度看去，真有点像是他被她强迫的样子。
“不行！你怎么能卖车呢？”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办法！我没别的钱了！我那车放到二手市场上，估计能卖二三十万！”
汤天皱起了眉头，猛摇头：“我不同意！再说了，林大成又不是你撞的，咱俩合起来已经捐了4万块给他，还有那8万元的线索奖励也给了他，我觉得够意思了！犯不着连车都卖掉！”
“不！我必须得帮他，否则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汤天想了想，又说：“那这样吧，你送我的那块表能值一万多块呢，咱们退回去，换成钱再送给林大成的妻子……”
“不行！你疯啦？那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不许你卖掉！连想都不要有这个想法！”
赵一诺的音量提高，好在房间里闹哄哄的，有人唱歌有人行酒令，别人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汤天心里一抽，很无奈地说：“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卖表总比卖车好吧？”
“我就是疯了！你还想说我是圣母对不？”说着这话，赵一诺竟然呜呜地哭了。
“咦？你咋还哭上了呢？”汤天赶紧去给她抹眼泪，被她一手甩开了。
看到赵一诺倔强的样子，现在正在酒劲儿上，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劝的。
他决定先稳住她：“好！如果要卖车，我陪你去！我担心你不会讲价，卖贱了！”
赵一诺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拉着他的手，又回到沙发上。
汤天觉得很不习惯，想甩开她的手，但她抓得很紧，而且看她一副自然的样子，他倒是不好意思使劲去甩开她了，就任她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他有些慌乱不自然，赵一诺喝醉了，他可是全程都是清醒的呀！
果然，周围好几个眼尖的人，看到了他俩亲昵的动作，但都没有吱声，只是心里觉得无比震惊。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夜里两点才结束。
赵一诺醉得不轻，絮絮叨叨的不停说话，不过下意识地只说些日常琐碎，对于林大成的事情，在醉酒状态她也只字未提。
二人其实都有个心照不宣的共识：林大成这件事，不能告诉同学们。因为一旦涉及到发起捐款，如果同学们不愿意，那是一件非常伤感情的事情。
人与人的价值观差异很大，自己认同的东西，其他人未必就认同，搞不好还会冷言冷语。
此时，赵一诺寝室的另外三个室友倒是清醒的，她们没怎么喝，都是正常的。不过，三个女孩子力气小，竟然把她带不回去，太沉了。
最后，还是汤天扶着她，三个女孩在旁边协助，才把赵一诺送到了女生公寓楼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