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美国巴特尔纪念研究所

美国巴特尔纪念研究所（Battelle Memorial Institute）帕特里克·甘赛尔（Patrick D. Ganzer）等研究人员开发出新的技术，能够重建脊髓损伤（SCI）后的触觉感知。研究人员表示，脊髓损伤后，可以使用一种人脑-电脑界面（BCI）技术恢复瘫痪的肌肉，从而增强运动功能。有关学术论文于2020年4月23日在线发表在国际顶级刊物《细胞》上。

像这样的一流科研成果，在美国巴特尔纪念研究所里不胜枚举。总部设在美国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是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研究机构之一，在全球范围内雇用了2.2万名科学家和研究人员，分布在全球130个城市，每年总收入约65亿美元。巴特尔纪念研究所一直是“科学技术转化成生产力”“专利转化为生产力”运动的实践者和领导者。

（1）美国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起源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23年，俄亥俄州钢铁实业家戈登·巴特尔（Gordon Battelle）40岁时英年早逝，其遗愿是用大部分遗产设立一个旨在“鼓励和促进煤、钢、铁、锌等材料冶炼技术研究和创新，并连接科研成果和实际生产”的研究机构。以戈登·巴特尔的160万美元遗产作为启动资金，巴特尔纪念研究所1929年在哥伦布市正式成立。研究所成立之初的重要研究领域便是金属冶炼和材料科学。

90多年间，巴特尔纪念研究所领导的技术革新和基于科研的商业化生产，不断改变着世界。例如，巴特尔开发了第一个核反应堆的核燃料棒，还有光盘技术、太阳能膜板、去头屑洗发水、修正液、商品通用条形码等。最好的例子莫过于被称为办公革命里程碑的静电成像技术的研发和商业生产。

故事的主角是查斯特·卡尔逊（Chester Carlson），他是纽约的一个专利事务所律师和业余发明家。1938年，他在自己的简易实验室中制造出了第一台静电复印机。然而，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试图出售这个发明专利，但包括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和通用电气在内的20多家公司都对此不感兴趣。因为当时他们认为，笨重的复印机无法代替碳素复写纸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直到1944年，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慧眼识珠，和卡尔逊签订了合同，资助他改进这项重大发明。1948年，以生产相纸起家的哈罗依德公司（Haloid Corporation）购买了开发并销售复印机的专利许可，并以“施乐”（Xerox）作为商标向市场推出第一款产品。这个哈罗依德公司也就是后来的施乐公司，最终获得了卡尔逊这项发明的全部专利权。这场交易中，除了卡尔逊本人外，巴特尔纪念研究所也从中赚到了“第一桶金”。

（2）业务与服务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影响力体现在其检测和研究成果在国际上具有最高权威性，核心业务与服务包括科技创新、科研服务、科普教育三大块，它的独特优势在于其内部业务形成了从研发创新到服务管理再到教育培训的科学生态循环。

图1-2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主要业务板块

科技创新板块涉及巴特尔纪念研究所聚焦的健康与分析、药物与医学设施、消费与产业、能源与环境、国防安全等领域，尤其在癌症、生命科学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达到世界级水平，也正是由于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本身是一个具有一流科研能力的研究机构，熟悉了解科研规律和管理特点，为它承担国家实验室管理和开展商业化提供了很好的基础。比如，能源与环境方面，从电网、石油、天然气的控制、操作，到环境整治、空气质量测试，巴特尔纪念研究所为客户提供创新性的能源解决方案，保护自然资源，保持竞争优势，提高安全性和可持续性。

科研服务板块主要涉及成果转化和实验室管理。推动成果转化方面，巴特尔纪念研究所与企业有密切的项目合作，专门为一些没有能力建立研发中心的中小企业提供研发服务。而实验室管理是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最大收入来源。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管理布鲁克海文等7个隶属于美国能源部和美国国土安全部的实验室，负责解决一些重大的挑战，包括科学技术、运营以及社会和利益相关者的关系，利用管理范围与多个实验室建立“实践社区”，专注于分享最佳实践，实施创新的商业解决方案。

科普教育板块包括与社区、教育工作者、国家实验室和行业领导者合作，推广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简称STEM）教育项目，而这四大基础学科将对未来科技创新提供重要的支撑作用。

（3）收入来源与模式特点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收入来源主要是实验室管理、国防安全咨询、商业项目转化等，其客户大多为政府机构及中小企业。作为第三方专业机构，巴特尔纪念研究所创造了令人瞩目的管理绩效，这与它注重公益性与市场化机制相结合的管理理念分不开。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是以科学、教育和慈善为目的的非盈利性机构，在美国国内享受免税待遇。巴特尔纪念研究所首席执行官（CEO）杰弗里·沃兹沃思（Jeffrey Wadsworth）博士说：“确切地说，我们是商业化运营的公司，只是享受免税待遇。”

杰弗里·沃兹沃思介绍，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每年的研发经费达65亿美元，“我们近年来还为美国一些大型科学项目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监理服务，其中包括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散裂中子源’（Spallation Neutron Source）和‘美洲虎’超级计算机（Jaguar supercomputer）项目。目前，我们正在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建设世界上最强大的光源NSLS-2。除了实验室管理，国家安全领域的项目是我们收入的第二大来源，随后是健康与生命科学，最后是能源、环境与材料科学”。

从制度安排上看，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推行所有权与运营权分离的合同管理，合同期限一般为5年，可在此基础上根据绩效评估情况最多延续15年，这种期限相对较长的合同有利于保持实验室管理的稳定性和独立性，减少政府人事、政策变动带来的影响。而且，将复杂的科研管理通过具体详细的合同条款加以标准化，易执行、可衡量，有利于强化考核约束。值得一提的是，在评估管理与运作时，综合安全、健康与环境保护成为衡量该方面绩效最重要的因素。除此之外，商业的经营权比重也较高，表明美国对国家实验室的对外服务和成果转化非常重视。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也在他们工作的地区和社区进行大量投资。巴特尔风险投资基金是附属于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一支风投基金，它不但加快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拥有知识产权的技术创新项目进行产业化，还单独或者合作资助第三方的技术创新项目的产业化运作。这些运作主要集中在发现和投资一些处于早期研发阶段的技术公司，比如不断地发掘与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核心研究领域——国家安全、健康与生命科学、能源、环境与材料科学等相匹配的科学技术和创新机会。巴特尔风投基金的合伙人拥有投资经验、社交网络和管理经验，以及把科学技术转化成市场需要的产品解决方案。在早期投资之后，巴特尔风投基金还会追加资金，辅助进一步的科技创新和产品开发。

巴特尔纪念研究所并不盲目追求利润最大化，注重把公共利益放在突出的位置。巴特尔纪念研究所将每年利润的20%用于回馈社会，主要资助项目所在地的科学教育。在总部所在的哥伦布市，有巴特尔纪念研究所资助的高中、儿童医疗研究中心，有以其命名的会展中心、动物园、水族馆等。这种注重公共利益的管理理念、价值追求与国家实验室服务国家安全及基础科研的目标高度契合。

综上所述，巴特尔纪念研究所承担国家科研任务，体现出其“公立”的一面。其运行机制采用完全企业化运营的方式，实行合同管理，追求“利润”，进行资产运作，设立种子基金等，获得的利润再投入科研，这是它善用市场机制的一面。同时，又注意避免过度市场化而弱化基础研究功能，因此将一定比例的收益投入公益事业，实现了机构的自我循环。巴特尔纪念研究所的这种模式值得我国新型科研机构学习与借鉴，既保持公益和学术属性，又保持企业化运行的活力，成为国家科技力量的典型代表和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的“弄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