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诺曼底战役中的DD型“谢尔曼”

DD型坦克的发明，无疑是英国人的一项伟大贡献。然而，最初美国人对此却并不领情——在财大气粗的美国人看来，使用浮渡围帐的DD型坦克只是一种不得已的应急手段，对于手中握有大量LVT/LVT（A）系列两栖装甲战斗车辆的他们来说，英国人研发的这种简陋的DD型坦克多少是一个笑话（美军认为这种围帐的缺点是相当明显的：首先容易进水——尽管有排水装置仍然导致在后来的诺曼底登陆作战中有相当数量的DD型坦克沉没；其次是大大的围帐使坦克在水中的行驶速度降低，延长了泛水冲击的时间，增大了被击毁的概率；第三是高高树起的围帐影响了驾驶员的视野，也阻碍了火炮的射击角度，车载机枪更是不能使用）。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从1943年年底开始，驻英美军与英国和加拿大的坦克手一样，利用DD型“瓦伦丁”展开了训练，但对于DD型“谢尔曼”的改装和接收却并不热心。

在1944年6月前，所有的DD型“谢尔曼”都是由英国单方面生产改装的，至于涉及的车型则包括DD型“谢尔曼Ⅲ型”（M4A2）与DD型“谢尔曼Ⅴ”（M4A4），考虑到英国盟军的感受，美国军队在艾森豪威尔的压力下，并不情愿地勉强接受了3个坦克营的DD型“谢尔曼”（美国人勉强接受DD型“谢尔曼”除了政治原因外，多少也有些迫不得已——LVT系列两栖装甲战斗车辆要优先供应太平洋战场，驻英美军只能获得极少部分，因此英国人送上门的这些DD型“谢尔曼”在美军中是作为LVT（A）两栖坦克的替代品被接收的），其余的DD型“谢尔曼”则装备了英国和加拿大军队的5个坦克营，就这样到1944年6月5日（D日）来临时，英美盟军为诺曼底登陆共准备了8个DD型“谢尔曼”两栖坦克营——这种被美军蔑视的简易两栖坦克即将迎来真正的实战考验。

在盟军最高统帅部制定的D日作战方案中，全部8个DD型“谢尔曼”两栖坦克营将由LCT坦克登陆艇运载——其中英国和加拿大的DD型“谢尔曼”两栖坦克营使用较长的LCT-6型（全长36.3米，满载排水量309吨，可装载150吨的作战物资），可以运载5辆DD型“谢尔曼”，而美国的DD型“谢尔曼”两栖坦克营使用较短的LCT-5型（具有艇首、艇舯和艇尾3个水密舱段，全长34.8米，宽9.8米，满载排水量283吨），可以运载4辆DD型“谢尔曼”。按照战术要求，这些LCT坦克登陆艇将在离海滩2英里的地方将DD型“谢尔曼”投放入水，然后DD型“谢尔曼”将凭借自身的两栖性能，冒着炮火涉水上岸……然而，在1944年6月5日当天，这些DD型“谢尔曼”在各海滩上的表现究竟如何呢？

剑海滩

剑海滩是盟军5个登陆滩头中最东端的，位于奥恩河和卡昂运河入海口的两侧。由于海底礁石连绵，可供登陆的地区很狭窄，所以登陆正面仅4.8千米，只能展开一个旅的兵力。德军在这一地区构筑了混凝土堡垒，防御力量比较强。由于登陆正面太过狭窄，在此登陆的英军第1军第3步兵师的第一梯队仅一个旅，另加强有第27装甲旅第13/18皇家轻骑兵团（这个单位虽然是个团，但实际上是营，英军骑兵团只是个荣誉称号，实际建制只有师-旅-营，并没有团，第27装甲旅第13/18皇家轻骑兵团属于8个DD型“谢尔曼”坦克营之一）的A、B两个中队（坦克连）。由于D日当天，剑海滩附近海域海况较好，因此搭载第13/18皇家轻骑兵团（营级）A、B中队的LCT坦克登陆艇在离海滩2.5英里的距离上，就将这些围着帆布的“唐老鸭”赶下了水。不过，在这一过程中多少出了点乱子——5只“鸭子”由于围帐出现问题，没能下水，结果在2个小时后，被登陆艇直接送到了岸上，另有一只“鸭子”则刚一离开登陆艇就因海水倒灌发生了沉车事故。不过，顺利上了岸的DD型“谢尔曼”也并不轻松。虽然从剑海滩东边登陆的英军部队在抢滩后，很快便击溃了德军轻装步兵的火力，并于午后与先前空降内陆的伞兵部队会合，但从剑海滩西边登陆的英军，则在乌伊斯特勒昂附近遭到德军第21装甲师24辆Ⅳ号G型坦克的顽强抵抗，无法与从朱诺海滩（Juno Beach）登陆的加拿大部队会师。结果第13/18皇家轻骑兵团A、B中队的DD型“谢尔曼”在付出5辆被毁（4辆毁于德军反坦克炮和坦克，1辆毁于地雷），3辆受伤失去战斗力的代价后，直至黄昏才终于将德军装甲部队击退……

金海滩

金海滩位于贝辛港以东，是一片低平的海滩，基本上是海拔10米左右的沙质陡坡，德军在此设置的障碍物多达2500个，几乎达到每0.5米就有一个的密度，还构筑了很多坚固支撑点，因此在金海滩登陆的第一梯队除了英国第30军的第50步兵师的一个旅外，还特别加强有第79特种装甲师装备DD型“谢尔曼”的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坦克营）的B、C两个中队（第79特种装甲师并不是一支一般的部队，其师长是在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大力鼓吹英军机械化建设的三剑客之一——与富勒、利德尔·哈特齐名的帕西·S.霍伯特少将。利德尔·哈特这样评价霍伯特：“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位真正能称得上军事天才的将领之一”。作为当年英军历史上第一个机械化旅的旅长，霍伯特亲自组建了第79装甲师，该师是英军为对付大西洋壁垒防线准备的一支撒手锏，专为两栖作战和各种复杂战场环境量身定制——因此DD型“谢尔曼”与其他各种特种坦克、装甲战斗车一起，成为霍伯特重点关注的对象，在其建制内的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是当时8个DD型“谢尔曼”坦克营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拥有6个中队（连）。艾森豪威尔在讲评登陆作战时专门提到了第79装甲师：“除了战术突然性，我军伤亡之少主要应归功于富于创意的机械化装备，霍伯特将军对此功劳最大。如果没有霍伯特的第79师，我们就不会有如此巨大的胜利。”当盟军打到莱茵河时，第79装甲师已经成为下辖8个旅、19个团的庞大部队——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装甲师。1900辆坦克、装甲车和7000台各式车辆在霍伯特的指挥下汇成一股巨大的铁流，向前突进）。

由于涨潮的原因，当天金海滩附近海况较为恶劣，运载DD型“谢尔曼”的LCT坦克登陆艇只能在640米的距离上赶“鸭子”下海，但即便如此仍然有8辆DD型“谢尔曼”发生了沉车事故。此后，舍伍德义勇游骑兵队B、C中队剩余的DD型“谢尔曼”虽然冲上了滩头，但在德军反坦克炮的打击下损失惨重，在损失了400名步兵和7辆DD型“谢尔曼”后（4辆毁于地雷，2辆毁于反坦克炮，另有1辆被卡在反坦克障碍中动弹不得而被放弃），才在英国皇家海军“阿贾克斯”号（HMS Ajax）战列舰的火力支援下，带领步兵冲入海滨小镇利维拉（德军在这里部署有4门150毫米岸防炮），建立起了稳固的滩头阵地。

朱诺海滩

朱诺海滩位于金海滩以东7千米处的塞尔河河口两侧，海滩后是一片沙丘。德军在这一带修筑了许多混凝土堡垒和坚固支撑点，但海滩上障碍物相对比较少，守军战斗力差。在朱诺海滩登陆的第一梯队中除了加拿大第1军第3步兵师第7步兵旅的皇家温尼伯来复枪团（实为营级）和女王来复枪团（实为营级）外，装备有DD型“谢尔曼”的盖利堡骑兵团（The Fort Garry Horse，番号为第10装甲团，实为营级单位，与第6、第27装甲团同属加拿大第2装甲旅）与第1皇家轻骑兵团（实为营级）的4个连也被加强给这个步兵旅。然而，由于拥有少量反坦克武器和岸防火炮的德军步兵部署于海滩沙丘后方的村落中，登陆部队必须穿越一片危险的空旷沙丘地带，结果登陆作战一开始，便极为惨烈——一艘满载DD型“谢尔曼”的LCT坦克登陆艇被岸炮击毁，5辆DD型“谢尔曼”直接报销。不久一艘LCT坦克登陆艇因为错误地在距海滩3500米处就将“鸭子”放出，又造成3辆DD型“谢尔曼”沉入海底，结果全部29辆DD型“谢尔曼”中最终只有20辆登上了朱诺海滩（大部分LCT坦克登陆艇是在700米的距离上施放的DD型“谢尔曼”，在这个过程中有1辆沉车）。然而，上了岸的DD型“谢尔曼”也并没有轻松起来，由于海滩上障碍物过多，2辆DD型“谢尔曼”很快就被死死卡住再也动弹不得，其余的DD型“谢尔曼”则越过这两个不幸的同伴，乱哄哄地试图越过沙丘，结果又有7辆毁于地雷或反坦克炮火……战至D日中午，在损失掉1200名官兵和全部29辆DD型“谢尔曼”中的18辆后，加拿大军队才占领了沿岸的城镇，向内陆挺进，并与来自金海滩的英军会师。

犹他海滩

由美军负责的犹他海滩是科汤坦半岛东岸从奎内维尔以南到卡朗坦河口以北的一段长14.5千米的海滩，在此登陆的是美军第7军第4师（师长是罗斯福总统的小儿子小罗斯福准将），第一波登陆兵力由装备32辆DD型“谢尔曼”的第70坦克营的两个连提供装甲火力支援。虽然战斗伊始，就有一艘LCT坦克登陆艇被岸防火力击毁，导致4辆DD型“谢尔曼”全部沉入海底，但剩余的28辆DD型“谢尔曼”在914米的距离被施放入水后，只有1辆发生了沉车事故，27辆安全登上滩头……此后的战斗可谓一帆风顺，仅仅3小时内，部队就跨越了滩头，掌控了沿海的公路，当天中午之前便与5小时前空降于敌后的空降部队碰头，不但已成功达成此次登陆作战目标，更向内陆推进了4英里。战至6月5日黄昏，在这些DD型“谢尔曼”的有力支援下，美第4师的3个团全部上岸，完全达成了作战目标（美第4师D日当天阵亡仅197人，是预计数量的10%，损失极小，是盟军5个滩头中最顺利、损失最小的）。

奥马哈海滩

如果说奥马哈海滩是诺曼底登陆战役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海滩，那么这里的DD型“谢尔曼”坦克也遭受了最为惨重的损失。预定用于第一波登陆的坦克共有上百辆“谢尔曼”——这些坦克分属美第741和第743两个坦克营，每个营拥有36辆DD型“谢尔曼”和24辆只加装了水喉的普通型“谢尔曼”。从纸面上看，奥马哈海滩获得的装甲支援力量是所有5个海滩中最为强大的，然而从后来的事实看，这支装甲力量与他们所遭遇的困难相比，还是弱了一些。奥马哈位于犹他海滩的东面，盟军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登陆，是因为从维尔河河口到阿罗门奇之间正处在美军犹他海滩和英军黄金海滩当中，位置非常重要，而这段32千米长的海岸只有这一段还算略微平缓（事实上，奥马哈海滩全长6.4千米，海岸多为30多米高的峭壁，地形易守难攻）。这里的登陆作战任务由美军第9军承担。盟军由于情报有误，认为这里的德军守备部队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还多是后备役人员，没有装甲车辆，战斗力很差。而实际上隆美尔在3月将德军精锐的352步兵师全部调往诺曼底，而352师的一个主力团就驻守在奥马哈滩头。可惜直到登陆部队出发后盟军情报机关才找到352师的下落。

几乎从凌晨5点40分行动一开始，灾难就拉开了序幕。在设计上，DD型“谢尔曼”只能应付0.3米以下的海浪，然而当时奥马哈海滩附近海域浪高1.8米，远远超出了DD型“谢尔曼”的设计要求。再加上德军岸防炮火的猛烈程度远远超过了预期，LCT坦克登陆艇只能在距离海滩4.8千米的海面上就开始施放“鸭子”——结果29辆准备在海滩西段登陆的第741坦克营DD型“谢尔曼”刚刚下水，便在大浪的袭击中沉掉了27辆（这些车辆在15分钟内就陆续沉掉了，但由于海况恶劣，当时仍在船上的美军指挥部对此并不知情），只有2辆勉强爬上了奥马哈的海滩，但由于势单力孤，很快就毁于德军反坦克炮火之中。幸运的是，由于在战前普遍配发了DESA型个人救生呼吸装置（能够提供5分钟的氧气），大部分失事的DD型“谢尔曼”乘员得以生还（只有5人在沉车事故中丧生），其中一部分人在被救生艇救回后，设法用无线电通知了后续部队不要重蹈覆辙。于是，在接下来的尝试中，第741营剩余的坦克与743营采取了以LCT坦克登陆艇直接冲滩的方法。尽管在这一过程中，又有4艘LCT坦克登陆艇被击沉（搭载的坦克全部损失），但到旱上6点40分总算有72辆“谢尔曼”（既包括DD型“谢尔曼”也包括加装了水喉的普通型“谢尔曼”）被完好无损地送上了滩头……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对这些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谢尔曼”来说，才刚刚开始。由于潮汐影响和秩序混乱，登陆的DD型“谢尔曼”很多都弄不清方向和集合点，挤在滩头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美军没有一名士兵或是一辆坦克在西段冲上海滩，在东段也只占领了9米宽的一段海滩，而在72辆被送上滩头的“谢尔曼”中，却已经有41辆毁于地雷、淤陷或是反坦克炮火，登陆行动几乎完全失败……幸亏不久后17艘美军驱逐舰不惧触雷、触礁、被德国岸防火炮击中的危险，抵近滩头实施了最为猛烈的直接炮火支援（这些驱逐舰离岸边不到1000米，实际上船底已经擦到海底了，它们或者根据炮火控制组的要求进行炮击，或者寻机炮击敌人的目标），第二梯队又提前投入战场，一度危如累卵的奥马哈滩头局面才有所好转。战至黄昏，在剩余几辆“谢尔曼”的引导下美军步兵发起全面进攻，德军防御终于开始崩溃。然而此时，在当天上岸的全部112辆“谢尔曼”中（DD型“谢尔曼”72辆），只剩下9辆还能够继续运转（美军付出的代价极为惨重，光阵亡就达2500人）……

“龙骑兵”行动中DD型“谢尔曼”的使用情况

今天，“龙骑兵”行动已经几乎是一次被遗忘的两栖登陆战役，在这次战役中DD型“谢尔曼”的作战使用情况自然也就无从提起，然而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呢？在策划阶段，该行动代号为“铁砧”，以作为“大锤”行动的补充，这是当时诺曼底登陆的代号。随后这两个计划被重新命名，后者成为“霸王”行动，前者则改名为“龙骑兵”行动，按照最初的战略构思，这两个计划应该同时举行。然而，由于丘吉尔不无私心的反对（丘吉尔当时鼓吹在诺曼底登陆战役实施的同时，突破意大利的的里雅斯特，穿过南斯拉夫的卢布尔雅那，直逼奥地利的维也纳。丘吉尔站在军事的立场上为卢布尔雅那作战辩解，但是，他的政治目的却是一目了然的——将苏联人挤出多瑙河盆地）和缺乏足够的两栖装备，“龙骑兵”行动最后虽然得以实施——主要目标直指法国南部的里维埃拉、土伦和马塞，但时间却改在了1944年8月15日，规模也小了很多。

按照计划，“龙骑兵”行动由海军上将休伊特指挥。他做了具体的部署：一个大范围的登陆区域的轰炸，以摧毁敌机场和强大的据点；接近实战的登陆作战演练；对岸防进行两小时的密集炮击和轰炸；在登陆之前，用步兵登陆艇的火箭摧毁地雷。行动开始，首波进攻部队从8点起在土伦至戛纳30英里战线上的7个预定滩头涉水上岸，除了舰炮和航空火力的支援外，还得到分属美第191、第753和第756坦克营的36辆DD型“谢尔曼”的直接支援。同2个月前诺曼底的情况类似，这次行动中DD型“谢尔曼”的表现也是喜忧参半——第756营的8辆DD型“谢尔曼”在距海滩2286米处首先入海，然而在浮渡过程中一辆因被海草困住难以脱身，最后被乘员放弃，另一辆则在距岸边700米处因海水倒灌严重而发生了沉车事故，最后只有6辆爬上了滩头。随后下水的第191坦克营12辆DD型“谢尔曼”虽然有惊无险地全部登滩成功，但很快由于在引导步兵向内陆冲击的过程中误入雷区而损失了5辆（全部属于C连）。至于第753营的16辆DD型“谢尔曼”中，只有8辆是涉水上岸，且全部平安无事地登上了滩头，另外8辆则在滩头战事基本结束的黄昏时分，由LCT坦克登陆艇直接抢滩输送登陆，自然也没有损失。总体来说，在“龙骑兵行动”中，由于德军人员和装备均缺额很大，战斗力不强，特别是在盟军选择的登陆场一线，即从圣拉法尔到土伦港之间约90千米的正面，德第19集团军仅部署了5个营，海岸防御力量十分薄弱，DD型“谢尔曼”发挥的作用较为有限。

“龙骑兵”行动之后，美军充分意识到了DD型“谢尔曼”的战场价值，因此也自行改装了一些DD型“谢尔曼”，并以此组建了另外3个DD型“谢尔曼”坦克营。此外到1944年10月，英军第79装甲师的斯塔福德郡义勇骑兵队（装甲营级部队）也在比利时进行了彻底的换装，成为一支同时拥有DD型“谢尔曼”、LVT（A）和“水龟”的加强两栖装甲营，因此盟军的DD型“谢尔曼”坦克群规模得到了增强。可惜的是，除了在1944年10月中下旬的斯海尔德河战役、横渡莱茵河以及1945年2月意大利战场的收尾行动中，DD型“谢尔曼”得到了有限的使用外，在这场战争的剩余时间里，DD型“谢尔曼”大部分只是作为普通型号参与了作战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