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自焚
我去了皓辰苑，永瑍似乎真的病了，他的小脸很烫，还有咳嗽声不断从口中冒出。
“福晋，您看看，永瑍都已经这样了，奴才也看着心疼啊！”雪璎拭泪道。
“既然知道永瑍生病，为什么还要来夜宴呢？”我道，“你只需要派人告诉我就可以了。”
“奴才也是很久没有和福晋亲近，想要多看看福晋。”雪璎道。
“吃药了吗？”我道，“这孩子，千万不要受凉了。”
“吃了，一直不见好。”香玉道。
“你们两个多照顾他，千万不要出了差错。”我道，“这多可爱的孩子啊，千万不要有事啊。”
“福晋的祝福，瑍儿不会有事的。”雪璎道。
“王爷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记得给孩子喂药，如果你们的银子不够，可以来找我。”我道。
“福晋，永瑍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您是他的额娘，是他的嫡母啊！”雪璎道，“难道就因为采葛那个狐媚子您就不喜欢永瑍了吗？”
“我很喜欢他啊。”我道，“你什么意思啊？采葛有孕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福晋，永瑍因为是庶出，在府里，那些奴才们对待他也不是太细心，只有靠近，永瑍才能好好活下去啊！”雪璎跪下，“奴才不过希望他好好活下去，这就够了！”
“好了，我也没有说你什么，快起来。”我扶起她，“你的孩子，我会对他好的，你不要担心。”
我回到韫袭苑，奇怪的是弘昼竟然在等我，他是为我做针灸的。扎完针，他正要走，我连忙拉住他的手：
“王爷，今儿是十五，您就歇在这里，陪陪妾身吧！”
“那是以前的规矩，现在，本王已经不想要这样了。”弘昼道，“你自己睡吧。”
“王爷始终就不愿意看看纤袅吗？”我哭泣，“纤袅就想要您陪陪，您是纤袅的夫君啊！”
“你背叛了本王，本王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弘昼冷冷地道。
“王爷为何就不能像一滴水一样可以容纳一切？”我问，“纤袅可以柔情似水，可以变成您喜欢的那样，可是您不接受啊！”
“闭嘴。”弘昼转身就要走。
“您不要走！”我哭着拖住他，“就一晚，一晚而已！”
“滚！”弘昼发怒。
“您不要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潸然泪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可是十五，他为什么就不陪着我？
你真的对我死心了吗？你真的讨厌我吗？你真的不愿意再相信我了吗？你真的讨厌我吗？
烛火点点，于是我拿起蜡烛。可怜这光啊，那么寒冷，微弱到看不见的地步。
打翻烛台，火花落在纸上。我知道你不会在乎我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随着火花，我的心也落了。由灿烂到了绝望，坠入低谷，不断徘徊啊。这里深不见底，为什么说情深似海？海水不可斗量，那又为什么这样说呢？是你们男人天上就有着主宰世界的权力吗？是我们女人无能吗？
火花幻灭吧，我不会动摇，因为我的追求，是你。
我安闲地闭上眼睛，泪水流尽，在人间最后的光亮之中，无声无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片嘈杂，还有惊叫和烧灼的声音。反正，我这罪恶的一生，是到头了……
为什么这里还有光亮？你还会怜惜我们吗？
韫袭苑？这是韫袭苑？不，这是稽古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难道我已经死了？
“你这个笨蛋，怎么那么想不开？”弘昼呵斥，“谁允许你就那样不辞而去的？”
“王爷！”我惊叫，“您……是您救了我……”
“谁准你去死的？”弘昼道，“若不是本王及时得到消息说韫袭苑走水了，你就真的没了！以后不准这样！”
“王爷，您……您心里还是有我的吗？”我期盼地看着他。
“没有。”他道，“以前有，但自从你做出那件事后，就没有了。”
“那您为什么要救我！”我哭得更伤心，“既然您已经不爱我了，就不要救我了，就不要让我活在痛苦之中了！”
“你必须活着。”弘昼道。
“为什么我要活着？”我质问。
“因为本王不允许你死。”弘昼道，“现在好了，本王走了，你好自为之了。”
“不要！”我道，“王爷真的不肯原来我吗？”
“不肯。”弘昼道，“对了，采葛有孕，你就帮帮她吧，多照顾她。若是她有半分闪失，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走了，再一次走了，难道他真的不爱我吗？就像《诗经》里面《日月》那一篇：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为什么那么男人都是这样，为什么就从来不考虑我们的感受？为什么，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救我？你救我又是为了什么？我没有很好的家世，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美丽的眼睛——那是迷茫的。我有的，不过是女子的一片痴心。或许还有这容貌和个性，或许你救我不过是拯救过去的我吧？
我已经不想要卧病在床了，虽然韫袭苑似乎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我仍然住在稽古斋，只不过，等不到丈夫。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踏雪寻梅，踏血寻梅。月光皎洁，人却不是这样了。失魂了，落情了，心寒了。
我不顾还在飘雪，也不顾身上还有伤，来到尘香苑。我喜欢这缕缕幽香，喜欢梅花的高洁品质，可惜，我做不到——这也没有几个人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