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2论等价值替换
午夜的市郊区，月亮被云层遮住，树木被风吹着发出如野兽嘶吼般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是两个不断移动的身影。
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蹿出劫匪，杀人狂，人贩子等到一系列人物的地方，长发少女站定，手指按在树干上。
“喂，等一下！”陆璃朝着少年的方向喊道。自己实在跑不动了……
“怎么还是你？”少年不耐烦地回过头。
此时他们已经甩开白袍神使一段路了，荒凉的郊外，没有路灯，只要几座看上去就像鬼屋的低矮民房立在这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能跟到这里来，你胆子蛮大嘛。”
大概几分钟之前，他就发现这个女孩抽风一样一直追着自己跑，本来没想理会，便卯足了劲加快速度。结果方才一回过头，她竟然还在！
陆璃摇摇头：“其实不是啦。只是因为这边越走越黑，所以我只剩下跟着你这一条路啦。”她说的很诚恳，也很让人无语。
本来，她追了一段路发现体力完全跟不上后就想要放弃了。但无奈四周太黑了，她一个女孩子别说往回走了，就连回头看都不敢，所以只好拼尽全力跟着他了。
“切……”少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只见陆璃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那个……”
“你干什么？”温热的触感让少年下意识地抽回手，
嫌弃地撇嘴。“离我远点不行吗？”
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人类触碰过了？算一算，大概一千年以上了吧。
陆璃拨浪鼓似的，央求道：“你看这四周，跟鬼片的场景多像啊。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就不跟着你了，好不好？”她顿了顿，“我……我怕鬼的。”
少年双手插进口袋，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怕鬼啊……”
陆璃睁大眼睛，看着少年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你就没想过，其实我就是鬼吗？”
陆璃突然心脏一颤，紧接着，空荡的树林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少年连忙从陆璃身边推开，捂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怒骂了一句：“你有毛病吧？叫什么叫！”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陆璃见状一把抓住他破烂的衣服，似乎再用力一点就把衣服全扯下来了：“不行，你不许走！你耳朵被震会痛，明明就不是鬼！”
少年转回身按住她的手骨，生生把手指头掰开。他的语气很慢，却像是最后的忍耐：“如果你现在还是想死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完成心愿。”
说罢，单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不断用力。
“说起来，如果你真的下了地狱，没准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呢。”
陆璃抓住少年的手腕反抗着，可惜却丝毫挣脱不开。
糟糕，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力气嘛！刚刚太兴奋，忘记还会有生命危险这回事了。
虽然活着很累，虽然自己也并不抵触死亡。但是眼看自己已经临近‘超自然’的边缘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丝让自己不再那么乏味的希望……她不想，不想现在死掉啊！可惜越是挣扎，窒息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少年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即使真的杀了她，也是情理之中。
她突然灵光一闪：“你……我看见那些奇怪家伙在追杀你了，我…我有办法可以帮你逃掉的……”
瞬间，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松了下来。
“说。”
陆璃捂了捂被掐红的脖子，重重地咳嗽了几下。
不远处，因为刚刚陆璃的喊叫声，白袍神使又临近了。
“帮你甩掉他们可以啊，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陆璃微笑道：“这个啊，等安全了再说吧。”
三分钟之后，两人出现在电车站台。
“这是什么地方？”
上车后，少年面无表情地抓着横栏，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替换。
“嗯……电车，也有人叫它倒立的红蚂蚱。”陆璃解释道。“而且你放心，就算那些追你的人也坐电车来追你，也永远会比我们慢一个站地的。”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朝着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天啊，这家伙竟然连电车都不知道诶！
“蚂蚱吗？”他轻轻呢喃道，眼前突然一黑。
此时已接近午夜，这节车厢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故而安静的出奇。只能听见车与轨道轻微的摩擦声，还有前面车厢传来并不清晰的呼噜声。
夜风吹过，陆璃打了个寒战。
“说起来，你叫什么啊？”她兴冲冲地问道，等了半天，却并没有迎来答案。
陆璃疑惑地回过头，少年却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也许是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他太累了，已经是极限了。
“不是吧，死了？”她蹲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哦哦，还好，还好，还有气。
此时，郊区的树林外面。
一阵泛着黑雾的气流飞速横扫阴冷的地面，白袍神使的身躯纷纷溃散，化作一团团的淡色烟雾。
林子之中，一片乌鸦飞起。
“果然还是这么不堪一击。”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子缓缓走进白雾当中，厉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那个道貌岸然的主神，别白费心思抓他了。你们做不到的。”
她仰起头。一片幽亮的月光照射下来，云开雾散，拨云见月。她的帽子里掉出一缕发丝，是金黄色的，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陆璃这边，她把少年费力地抬到座位上，正纠结着要不要帮他打120.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
想了想，又把手机塞回去了。
他的力气那么大，会不会根本不是人类？如果送医院的话，会不会被带到秘密基地去做生化实验？会解剖他也说不定啊！
她低头看着少年苍白消瘦的面孔，乌黑的头发乱成鸟窝，也许是因为疼痛，就连昏倒也是微皱着眉头的，鼻梁高挺，嘴角旁边还有一块淤青。他身上遍布被攻击留下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却濒临感染。
陆璃就这样低头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要不……带回自己家去？
反正父母都在国外，家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况且……
自己最近正想着养只猫或者狗来打发时间。养个人……应该也是一样的吧。而且而且，这样自己就有充分的机会接触超自然了！反正养宠物和养人也只是等价值替换了一下，对吧？
少女对自己的借口感到十分满意。如此，一个草率的决定就在午夜电车车厢之中决定了下来。
想罢，她也坐下来闭上眼睛休息着。
车外的景物急速地变换着，灯光也渐渐明亮起来。时不时上来几个急匆匆的人，让陆璃感受到了回到市中心的温暖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