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北行
三日后,群艳楼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北疆第一花魁的《羽仙舞》在丰庆国赫赫有名,许多达官贵人不远万里跑去北疆看这难得一见得《羽仙舞》。然而,北疆的一场战事,北疆第一花魁也不知去了哪里,《羽仙舞》便再也没人跳过了。突然这群艳楼要跳《羽仙舞》,众人都想一睹风采,早早的就候在这里。
群艳楼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柳姑娘脸都要笑开花了,她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安排着姑娘小厮,还不客气的指使陈萧当个护卫,倒象是个八面玲珑的老鸨。雅间里一位客人说:“我上次在北疆看北疆第一花魁跳《羽仙舞》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真是天女下凡尘,不知这群芳楼请的哪位姑娘,跳的如何了。”另一位说:“只闻当年多少人一掷千金就为看这《羽仙舞》,若是群艳楼东施效颦,那可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群芳楼搭了个大大的戏台子,戏台子做了个人工的水塘,水池里种着小小的莲叶,莲叶间都是还未开放的睡莲。乐器声轻轻响起,一位姑娘咿咿呀呀唱起了唱词。众人们渐渐安静下来,突然一位少女从天而降,她穿着壁画上天女的衣裳,带着面纱,眉眼处处是桃花。只见她身材轻盈,舞姿曼妙,脚尖轻点莲叶,莲叶却不见动,连带着身上的沙曼也在翩翩起舞。又见她越跳越快,脚尖终于点上上了小小的荷尖,那睡莲霎时就开放了。真可谓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步步生莲。
台下的人看的如痴如醉,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身处何处。连这舞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只是这乐器声停了,才回过神来。只见这台上只剩一池盛开的莲花,刚刚那位跳舞的少女却不知去处。人们这才连连发出叫好的声音。
叶满清跳完舞,就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后台,她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跑到顾枫泉的面前:“你刚才看见我跳舞了吗?我跳的可好看吗?”顾枫泉刚刚一直在后台看着她,这又是他从未见过的叶满清,他深深的被她吸引,可是一看到台下流着口水,眼睛都要瞪出来其他的男人们,心里又满是火气。这样的她,他只想一个人看见,一点也不想别人来欣赏。顾枫泉拿了披风披在叶满清身上,“只此一次,下次不要再穿成这样跳舞了。”叶满清眨眨眼睛:“怎么是我跳的不好吗?“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呢,只是不想你在别人面前出风头罢了。顾枫泉问道:“我还不知道三郎还有这样的好才艺呢。”
叶满清笑笑说:”我也就会跳这一支舞,悄悄的告诉你,这还是花姑姑教我的呢。我学了好久,吃了不少苦头。“
正说着,柳姑娘跑了进来:“姑娘,姑娘,二公子过来了,点名要你去呢。”
顾枫泉是不想叶满清去,可是也知道她不去不行,“三郎,你先去换件衣服。”然后又问柳
姑娘说:“你确定你下的药没有问题?”柳姑娘点点头说:“顾公子你放心,我已经提前给三郎吃了解药,我用药一向不会有人发觉的。”
顾枫泉又转向叶满清说:“你去万分要小心。”
叶满清点点头说:“你放心吧。”说完便去柳姑娘房间换衣服了。柳姑娘的衣服要么轻薄的很,要么花枝招展,她选来选去,选了一件稍微素净一点的,依然是带着面纱去了二公子的雅间。顾枫泉很是不放心,握紧了勿忘守在隔壁房间,准备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冲到隔壁去。
叶满清进到房间,看到坐在那里的二公子,便愣住了,这个人她见过的,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春梦里,那个酷似百里洲的人,在那个梦里对她说:“叶满清,好久不见。”的人。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紧张起来,手心里也开始冒出细细的汗。叶满清想起许多年前的那场战役,百里洲是朱雀赫赫有名的猛将,他手提一把凤鸣长刀,杀了她父母,三位叔叔,还有哥哥,还有守卫北疆无数的将士们。她拼得一死,才斩杀了百里洲,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时至今日想起来,任然是心有余悸。
然而面前这个人比百里洲更年轻,长得更妖艳,但是他依然有百里洲一样的凤眼,一样琥珀色的眼睛。这个人是谁?他和百里洲是什么关系?若是他和百里洲一样厉害,她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再斩杀一个百里洲。
这位二公子自顾自的坐在桌边喝茶,见叶满清站在门口没动,便邪魅一笑:“姑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坐过来吧。”他这一笑,像极了她梦里他笑的样子。叶满清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定了定神,还好自己带着面纱,让人看不透她的表情。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走了过去。将酒杯里添上酒,递到二公子面前:“公子,喝杯酒吧。”
二公子没有接酒杯,依然是笑着问:“姑娘今日一舞艳压群芳,不知在下如何称呼姑娘?”
叶满清莞尔一笑:“我叫月如玉,公子叫我月娘就好。”心里还想,月娘啊,借你的名字用用,改日请你吃城西头的葫芦粉。
“月娘也不必叫我公子,我叫百里渊,姑娘叫我阿渊就好。”
叶满清低头看见他手上朱雀的图腾,是了,这是她在九峰山上看见的那只手,这个人来自朱雀国,又姓百里,是百里家的人没错了。她又将酒递了递,“阿渊,喝杯酒吧。”
百里渊接过酒杯,并没有喝而是放到一边:“我小时候到丰庆国的北疆,同我哥哥一起有幸看过一次《羽仙舞》,月娘跳的同当年花娘跳的一模一样,不知月娘师从何出呢?”
叶满清见他把酒杯放在了一边,心理就急了,果然自己不善用美人计,还是拿砖头直接把人拍晕了方便。心理想着,嘴上还是不紧不慢的说:“也是机缘巧合,《羽仙舞》是一个前辈教给我的,可是这位前辈姓什么,却从来没有告诉我。”
百里渊点点头,继续说“月娘的眼睛长得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他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看她“她的眼里有星光,有和风,有我没见过的风景,只一眼就念念不忘了。”说着伸出手去,想要揭开叶满清的面纱。
叶满清躲开他的手“阿渊喜欢我的舞就好,何必一定要看我的脸呢?”说着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阿渊还是喝杯酒吧。”这个看起来没有百里洲那么凶悍,想必也没那么难对付吧。叶满清继续锲而不舍得灌他酒。
百里渊笑得更开心了。“月娘这么急着灌我酒啊,也好,我与月娘同饮一杯。”说着拿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与叶满清手上的轻轻一碰,便一饮而下。叶满清看看自己手中的酒,放到自己的面纱里一口也喝了。她盯着百里渊仔细看,你倒是晕到啊?
百里渊没有什么反应,问到:“月娘,我是朱雀国的人,你可愿和我一起回朱雀去?”
叶满清想也没想说:“不去”
“月娘为何不愿意呢?”
叶满清笑着说:“丰庆国有我的家人,有我想见的人,有我想保护的人,也有想保护我的人,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百里渊听了,并不气恼,笑里全都是温柔,没有错了,就是要找的她。那一年,他还小,随哥哥百里洲到北疆游历,正逢北疆的节庆,北疆第一花魁花娘便搭起了一个带水池子的舞台,池子里种着北疆并不多见的睡莲。花娘那一支《羽仙舞》他只是觉得好看,并没有像哥哥那样如痴如醉。只是那花娘下台子的时候,迎来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来,拉着花娘就说啊,笑啊。她眼里有光,有和风,与他在朱雀国见过的小姑娘都不同。他挤过人群,拉住那小姑娘的衣裳说:“我是朱雀国的人,你可愿和我一起回朱雀去?”那小姑娘先是愣了愣,随即就笑了,她说:“丰庆国有我的家人,有我想见的人,有我想保护的人,也有想保护我的人,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后来,朱雀攻打北疆,哥哥百里洲在北疆战死,朱雀和丰庆国议和。他再次去寻她,自然寻不到了,连带着花娘也寻不到了。他以为这小姑娘是青楼里养的小艺女。这几年走到哪里,就格外流连在风月场所,别人都说他是个多情公子,他也确实风流多情,可是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女子眉眼间都有些像她罢了,自己想找的不过就是她罢了。
今日突闻群艳楼有人跳《羽仙舞》,他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就找到她了。他拉过叶满清的手,将她扯到自己怀中:“月娘,你同我回去,我也会好好护着你。”
叶满清将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抽出缘起,这怎么还动上手了呢?这柳姑娘就是不靠谱,说只要二公子沾了这杯酒,立刻就倒。倒个屁啊,自己倒在柳姑娘挖的坑里才是啊。正想着,百里渊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叶满清轻轻把百里渊放倒在地上,心想,柳姑娘还是靠谱的,可能是第一次药倒其他国家的人,计量没有用好。她赶紧在百里渊的身上摸去,在他的袖子里找到一把精致的钥匙,这便是打开石门的钥匙了。她赶紧偷偷溜了出去。找顾枫泉将钥匙拓印了。吩咐柳姑娘找个信得过人做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随后叶满清又将钥匙放回了原处,守了百里渊两个时辰,这才让陈萧背着百里渊送到对面的清风楼去。
叶满清把百里渊的事情细细和顾枫泉的事情,当然,她是不会说梦里的事情。顾枫泉听了,思索了一会说:“早问朱雀国百里姓氏出猛将。这百里洲和百里渊应该是兄弟,百里洲凶猛至极,对付百里渊也不能掉以轻心,而且,他能在我国境内潜伏这么久,心思也一定缜密。”
他继续说:“九峰山上的百木阵,还有一道疤山洞里的迷宫阵都像是高人指点,怕也出自百里渊的手笔。这个人可算是个劲敌。”
叶满清说:“这次江北行,就是来清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就是万分艰险,也不得不闯了。”
顾风泉笑了笑:“这是皇上给我的差事,就算是万分艰险,也是我去,三郎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就是。“
叶满清也笑了:“三郎与睿王爷同进退,睿王爷可不要丢下三郎。“
顾枫泉看看叶满清,认真的说:“三郎,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跳什么舞,用什么美人计,你,实在是不适合。“
叶满清愣了愣,这,这是嫌我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