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秘羽扇客
“你说什么？你是钦差大臣？”
赵仙花瞪大了小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男子，只见他身高不足七尺，腰围少不了五尺，圆圆的脑袋放在两个肩膀中间，身穿皂色提花缎子长衫，虽然长相丑陋倒有几分富贵之相。
何贵被她看得心中发火，他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憨声说道：“怎么！你不信？难道说还有人敢冒充朝中钦差大臣不成！”
“我信……嘿嘿……我信！”赵仙花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突然一计在心中升起，她往前凑了凑，看着何贵神秘地说道：
“钦差大人，我看你生得一副富贵之相，您一定是心慈面善之人，您奉旨来到徐州办事，一定带了美眷前来吧？您如果不嫌弃就给我引见引见呗，我们徐州人很是好客，我可以带领你家夫人，游览徐州的名胜古迹呀！”
“嗯！很好！”何贵心中说：“看这女子长得不怎么样，说出的话倒是很受用！”
“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引见了？”赵仙花有点失望，但还是不失热情地说。
“引什么见啊！我就没有带家眷。你见过钦差大臣出京办事，还带家眷的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仙花嘴角处露出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奸笑意。她又往何贵跟前凑了凑，略显神秘地说道：“钦差大人，徐州城有一个天仙似的美女，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哦！这徐州城里还有这等尤物？”何贵闻听，心中为之一振，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本是官家御封的钦差大臣，出京来督促徐州工事的，怎么能沾染风华雪月！”
“哦！算我多嘴！当我没说！”
赵仙花察言观色，见何贵闻听美女二字，眼睛中都要喷出火来，却还要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看来不吊吊他的胃口，他是不会配合的。
“钦差大人您自便，妾身告辞了。”
赵仙花说吧，扭动着水蛇腰往前走去。何贵在后面着急的说道：
“哎哎……！你别走啊！你还没有说她是谁家的小娘子嘞！”
赵仙花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
“钦差大人，您是官家御封的钦差大臣，出京办事怎么能沾花惹草呀！那样有失您身份的！”
“咳咳……！我也就是想认识一下徐州的美娘子，别无他意！对……别无他意！”
赵仙花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启动着血红的薄嘴片，阴阳怪气的冲着何贵说道：
“她叫高兰兰，居住在东大街宜春院！”说罢带领丫鬟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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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宜春院进来一位富家相公，他身穿长袍，手执羽扇，带着一位留着山羊胡须的随从，老鸨母一见来了一头“肥羊”，忙把笑容堆积在脸上，热情的招呼道：
“唉哟——！两位爷您来了，怎么看着眼生啊！您是第一次到我这宜春院来吧？”
“少费话！”山羊胡冲老鸨子说道：“快把你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出来，让我家钦……让我家少爷挑选。”
“好嘞！您稍等啊爷，”老鸨母冲着楼上高声喊道：“春花，夏莲，秋红，冬梅你们快下来了呀！客人来了！”
随着一阵唧唧咋咋的嘻閙声，四位女子从楼上飘然而下，一字形站在那里。胖少爷睁眼扫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山羊胡儿凑到老毕姥面前，生气地说道：
“怎么！看不起我们咋滴？”
“唉哟——！这位爷，你怎么说的？我一看你们就是有钱的大爷，打死我也不敢怠慢你们呀！”
“那你就识相点，快叫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小姐出来，别拿这样的货色来应付我们少爷！”
在一旁轻摇羽扇的胖少爷，向山羊胡递了个眼色，山羊胡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元宝，往桌子上一拍说道：
“快叫高兰兰出来见我家少爷”
老鸨母一见，这是一位财大气粗的主儿，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里却打着波浪鼔，脸上堆满笑容说道：
“原来爷是慕名而来的呀！可是真的不巧，我家女儿高兰兰近日身体抱恙，不能下楼招呼客官……”
山羊胡在胖公子的示意下，又往桌子上拍了两锭大元宝，厉声说道：
“我家公子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你最好放聪明些！”
“客官，您稍等啊！我去看看我女儿高兰兰身体好了没有。”
老鸨母一见银子到位，像秋风卷落叶似地，以速雷不及耳之势，将三锭大元宝卷入袖中。一阵风似的上楼而去。
老鸨母推开高兰兰的房门，只见高兰兰正站在窗前，手拿纸扇观看上面的字画。她来到高兰兰身后说温声说道：
“闺女呀，你又在看大才子为你写的诗呀！”
“嗯！妈妈您来了！”高兰兰收起画扇，转身说道。
“我家女儿真是多情呀！唉……”老鸨母一副慈爱的样子看着高兰兰，无奈的表情堆满脸上：“谁叫咱落入风尘之中呢！风尘中的女子应该多情，但不可以专情呀！”
“妈妈，您取笑女儿了！我只是欣赏苏轼的诗词，敬佩他的为人和他那光明磊落，不拘小节，正气凛然的豪迈性格。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敢对知州大人，苏大才子有非份之想啊！”
老鸨母看着沉醉感情漩涡中的高兰兰，她心中焦虑不安，强作笑颜温柔的说道：
“女儿呀！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咱们风尘中的女子，别人是不会掏真心对待咱的。那些达官贵人，来到咱们这里都是逢场作戏，如果你当真了，动情了，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妈妈，你说的话我明白，所以，我时常提醒自己，不可以让心思挎出围池。”
“这样就好！这才是妈妈的好女儿！”老鸨母上前去拉这高兰兰的手，无比爱恋的说道：“闺女呀，今天楼下来了一位肥牛，点名道姓要见你，你梳妆打扮一下，待会儿会会他？”
“这……！”高兰兰踌躇一下，斜眼看到老鸨母脸色有些转阴，她急忙改口说道：“女儿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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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上，一阵悠扬的琵琶琴声响起，楼下的羽扇客和山羊胡不约而同地寻声上望，老鸨母在楼上围栏边向楼下的羽扇客招手道：
“客官，您请上楼吧，我家女儿在楼上等着你呢！”
羽扇客闻听，一手提起长衫前襟准备上楼，见山羊胡紧随身旁，他回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阴沉着肥胖的脸庞，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嗔哼，山羊胡会意，抬起来的脚又放了下来，嘻嘻笑着说道：
“您请！……少爷！”
羽扇客急不可待地向楼上走去，在老鸨母的示意下，他来到一扇半掩着的门前，悄悄的推门进去。只见窗台前绣花布墩子上，坐着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她怀抱琵琶，悠扬如潺潺流水般的琴音，从她那温润如玉的指间流出，她那一双会说话似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如初春将要绽放的花瓣，守护着凝露欲滴的一汪秋水。白皙肤泉，夕红相映，丹唇轻启处，玉齿闪烁。一幅淡黄色的罗裙，遮住了她神秘般的玉体。羽扇客看得呆在那里，直到一首曲子终止，他才回过神来，拍手为高兰兰叫好。
高兰兰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客官您是听曲儿还是饮酒？”
“兰兰小姐，你刚才唱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我听着有点耳生呀！”羽扇客反问道
高兰兰放下琵琶，走到桌前给羽扇客倒了一杯茶说道：“客官您请坐，”高兰兰在桌子那面坐下，抿了一口茶慢慢的说道：
“也难怪客官您听着耳生，那首曲子是苏轼苏大人的新曲。”
“啊！苏轼？苏轼为你作的曲？”
“呵呵！怎么能说是为我作的曲呀？现在全城的艺人都会唱苏大人的歌词。”
高兰兰说着，打开纸扇轻轻的摇了起来，羽扇客一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直钩钩地盯着高兰兰手中的纸扇说道：
“兰兰小姐，你手中的扇子，那上面的字画是出自何人之手啊？能让我欣赏欣赏吗？”
“当然可以！”高兰兰把扇子递给羽扇客，一副炫耀的态度说道：
“这是当今的大才子苏轼，苏大人的亲笔墨宝！”
羽扇客手拿着纸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画。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
“停杯且听琵琶语，细然轻拢，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
羽扇客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向高兰兰问道：
“高小姐，你还有没有苏轼的诗词，如果有借我看看如何？”
“客官，你也喜欢苏大人的诗词呀？”
“哦……哦！是的我也对他的诗词感兴趣，可就是苦于无处求得。”
“没想到客官也是一位苏迷！呵呵！你今天来到我这里还真是来对了，我搜集了好多苏大人的诗词呢！”高兰兰说着，从柜子里拿出来了厚厚的一叠，往羽扇客面前一放说道：
“你可以尽情的欣赏，这都是我向苏大人求来的。”
羽扇客一见，如获至宝，慌慌忙忙地，从里面找出来了一部分诗词手稿，他向高兰兰说道：
“高小姐，这些诗词我可以带回去欣赏吗？”
高兰兰面露难色，羽扇客一见，忙说道：“改天我看完了再给你送回来好吧？”
“那好，你看完了可要记得还我啊！”
“放心吧！忘不了！”
羽扇客将稿子揣进怀里，不顾得再寻欢作乐，匆匆忙忙的下楼而去。高兰兰看着羽扇客的反常举止，笑着摇头自语道：
“唉！……又是一位苏迷啊！”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