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村村铝合金返乡创业个体户
受访者基本情况
性别:男
年龄:50岁
籍贯:江西省赣州市宁都县青塘镇谢村村
婚姻状况:已婚
文化程度:初中
打工时间:1994—2015年
创业类型:返乡创业——服务业(铝合金门窗)
创业地点:江西省赣州市宁都县谢村村
访谈时间:2019年1月23日15:00
此厂是书记推荐的制衣厂,但是打电话询问后才知道制衣厂是此受访人叔叔开的,因其常年在广东,所以由其侄子——受访人帮忙代管,而受访人则是铝合金创业个体户。以下是访谈记录:
访谈员:您好,我是仲恺农业工程学院的学生,我们学校正在和宁波大学合作做一个农民工返乡就业的深度访谈,昨天去找村书记推荐人选,他一下就想起了您,所以我们想跟您做个深度访谈,主要了解一下农民工创业政策的实施效果。
受访者:上面的制衣厂不是我开的,是我家叔叔开的。他现在人在广东,广东还有一个厂,这个厂是做纯加工的,我自己在家做不锈钢门窗,顺便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制衣厂。
访谈员:了解了,自己开店做生意也是创业,我们采访的对象就是自己给自己发工资的生意人,所以访谈您也是没有问题的。
受访者:先坐,待会儿带你去楼上看一下。我们自己在家做不锈钢门窗。本来服装厂想在村里招一两百人,因为场地和劳动力问题没做起来,家里还是没法和外面那样专业地24小时运转,在家再怎么也会耽搁进度,产量赶不及,本来这个厂的生意很好的,那边都做不来。
访谈员:您以前是在哪里打工啊?
受访者:以前在福建厦门,后面也到过广东。
访谈员:以前做了多久?也是铝合金吗?
受访者:我在厦门做了十多年,之后在赣州做了七年,也是自己开店做铝合金。
访谈员:您的学历水平是?
受访者:初中。我开服装厂的叔叔也是初中学历,他那个厂做得还挺大的。
访谈员:那您怎么突然想着回来开店呢?
受访者:一是在外面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让其独自在家也会有很多问题,这是回家的主要原因。二是在外面总是觉得没有归属感,在赣州漂始终觉得也不是回事。
访谈员:那您觉得如果有一天影响您不做这个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受访者:一是政策问题,慢慢地,建筑会越来越少,这点影响很大。其实建筑问题影响到了相当广泛的行业,房屋建设越来越少,这一行业一定会慢慢地停止;像我们回家这几年生意很好,都做不赢(做不完),以后慢慢地就会减少。
访谈员:那您之前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政策有什么了解吗?
受访者:有听过,但是不是很了解,我觉得我这店就是小打小闹,不算创业,政府创业政策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
访谈员:您觉得影响农民创业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受访者:依我来看,还是要自己有想法和胆量,能够坚持下去。我楼上这个服装厂3个月以前也是做得摇摆不定,我以前包过砖厂比较有经验,我会和他们说必须得坚持。刚开始方向没有明确的时候很容易失败,还有大的社会环境的影响,比如政策。出去打工的人一定能学到一门专业的技术,能得到一个很好的历练。我也希望我们这边可以每家每户创业成功,把我们村做大做强。
访谈员:您觉得互联网对创业有帮助吗?
受访者:影响还是很大的,我们现在基本都是通过手机联系,互联网对生活各方面的影响都很大。
访谈员:那您这门铝合金的技术是在厦门打工的时候学到的吗?
受访者:是在厦门的时候自己出钱去培训学习这门技术的,一开始是在砖厂做,2003年“非典”那年开了一个快餐店,因没生意就决定学一门技术。那时候培训了一个月,学徒费500元,生活费自己负责。那时候刚学会焊接工艺,就去五金厂做焊工,在厂里的工作还挺单调的,我觉得没什么前途,所以我就放弃了焊工的工作,决定去学一门比较全面的技术,去店里做学徒工。说到底这么做还是因为家里的小孩和老人。学徒费300元一个月,差不多学了一年,学到了一整套流程,如果在工厂工作是没法学这么多的,因为只会负责流水线中的某个环节。
访谈员:那您在这期间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受访者:刚起步的时候资金和市场影响还是蛮大的,那个时候对市场不是很熟悉,现在市场和资金比刚开始好很多,路子也做开了。
访谈员:那前期投入是多少呢?
受访者:我们这个厂前期投入不是很大,一两万块的样子,因为我们这个厂规模比较小。
访谈员:那您觉得当今创业的行情如何?
受访者:现在创业和以前创业还是不一样。我20世纪90年代出门的时候还比较早,现在也有好多朋友生意做得好大。我觉得现在创业门槛比以前高了,因为市场已经比较成熟了,需要更多的资金,比以前更难创业,但还是有机会的。现在创业的方向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能现在往互联网方向创业的人比较多,学历高的人创业成功率稍微高些。从我们那一批创业的人来说,最主要的还是选择方向,要有胆量不能怕失败,成功的人基本上就像“疯子”,像过桥一样,把后路断了就只能向前,向前可能就还有希望。像青塘做得比较有名的海绵厂的我的一个老板朋友,他刚创业的时候也没有资金,材料运到了厂里没有钱付最后被拉回去了,现在挺过来了,做得也很大。所以说创业意志必须坚定。
访谈员:嗯,是的,那您有几个兄弟呢?
受访者:我们一共5兄弟,我有3个哥哥1个弟弟。
访谈员:那您有姐妹吗?
受访者: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我三哥在种脐橙,投资了几十万,现在还没有收成;大哥在老家工作;二哥在赣州创业;最小的弟弟也在广州创业,做通信的。
访谈员:看来创业也有一定的家庭原因,有想法的人在一起可以互相传递信息,互相扶持。那我们的市场主要是面对我们村吗?会涉及镇和县吗?
受访者:这个会涉及县周围。虽然现在建房的需求还是很大,但因为尺寸什么的比较固定,成品巨大无法流通,省外就有难度,不像奶茶一样可以全国各地走,所以我们就很难把店做大。高端铝合金门窗的辐射范围可能稍微更远一些。
访谈员:我看淘宝也是可以下单安装铝合金的,咱们也可以尝试一下。
受访者:像这种一般都是品牌商,旗下有大量代理,每个省和地区派代理去。这个对资金要求还是很高。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这个店弄好,后期再慢慢扩大,总觉得这个行业增长已经受限。
访谈员:那您觉得政府在哪些方面可以帮助您呢?
受访者:如果政府可以帮助的话,一个是资金,然后是政策,希望政策可以往这方面倾斜,引导市场。我有一个同学,在水东工业园做脐橙销售,现在可能宁都他销量最大(其实不是),一开始也是县政府一起帮忙打开市场重点扶持,现在做到全世界去了,中央电视台也采访过他的创业史(说着,受访人就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的朋友圈,这个在创业,那个也在创业,好多人都在创业,指给我看)。
访谈员:谢谢叔叔的配合,基本情况我差不多都了解了。我可以去楼上看一下,顺便让工人们做下问卷调查吗?
受访者:可以的。
访谈员手记
这是位自尊心很强且经验丰富的中年人,为了生活辗转多地尝试过很多种职业,在多次失望后决定主动去学习一门技术,最后为了老人、小孩毅然选择回家创业。他始终认为凡事只能靠自己,未曾指望过政府的救助,所以不是很关注农民工返乡创业政策,“天救自救者”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受访者家庭属于家庭创业,家庭成员各自创业,身边同学、朋友也有很多创业成功的例子,遇到问题也可以互相照应。
结合扶贫车间、制衣厂女工的问卷调查和今天的深度访谈来看,女工文化程度普遍较低,创业意愿低,思想还是很保守。即使有一段短暂的外出打工经历,也会在结婚后返乡带小孩,生活最终归于柴米油盐和那乡间小道。
(访谈员:仲恺农业工程学院 谢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