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屡败屡战的农民工创业者

受访者基本情况

性别：男

年龄：33岁

籍贯：湖北省麻城市黄土岗镇堰头垸村

婚姻状况：已婚

文化程度：初中

创业类型：返乡创业——养殖业

创业地点：本村

按照同垸人的指路，我找到了何支良大哥的家，还未进院子，就看到了地上堆积的粪便，味道难闻。村里说这样不太合规范，会污染水源，以后会进行整改。见到了何大哥一家三口，表明来意后，他们愿意接受采访，他们的回答也很真诚。

访谈员：我听说您是两个人（指受访者何支良及其哥哥何咏良）在搞养殖？

受访者：嗯，我和我哥。我哥养猪，我养牛和羊。

访谈员：您当时是怎样开始养殖的？

受访者：以前在外头（家乡外面）打工，2014年的时候脚痛，股骨头坏死，做了手术，然后不能做事，就回家搞了养殖业。

访谈员：就是说您是从2014年开始养殖的？

受访者：是的，到现在已经4年了。2016年在屋里养鸡，刚好那一年行情不好，没赚到钱。

访谈员：然后就没有养鸡了？

受访者：嗯，然后就从前年（2017年）开始养牛，刚开始养了十来头，到去年（2018年）就有二十多头，最近过年一杀又剩了十几头。养牛就是（回报、收入）来得慢一点，得天天去照顾，到过年才挣一点钱。

访谈员：您之前在外面打工，所以开始养殖的时候也没什么经验吧？

受访者：对，就是在外头打工脚痛后做不得（事）。我就跟我们村里书记说想在家里搞点事。之前在家里养猪也养了几年，这两个圈（指现在的牛圈，先后作为猪圈、鸡舍和牛圈）当时做出来是养猪的，养猪风险太大了，价钱一会儿涨一会儿跌，没赚到钱。

访谈员：您也养过猪？

受访者：我养过几年的猪，那是2014年以前的事。2014年脚痛，做了手术后在家休息了半年，然后出去打了一年工，第二年（2016年）再回来养鸡（之所以回家养鸡，是因为大腿不方便），刚好遇到那一年行情不好，养鸡养了一年（养鸡亏了）。2017年就开始养牛，刚开始买的都是小牛，到过年也没什么收入，只有去年（2018年）才有点收入。牛的周期性长、价格稳定，不像鸡和猪周期短，三两个月钱就挣回来了。养牛的前两年要投资（而且没有回报），慢慢到后面就好了，大牛可以卖掉，老牛可以繁殖小牛。像去年（2018年）就很可以（很不错），挣到了点钱。

访谈员：那您最开始养猪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受访者：是在武汉带班（施工队），赚了一点钱，就回来做了两个圈，准备养猪（2010年左右）。（当时）脚有点小痛，但不是蛮厉害。

访谈员：所以您那个时候就有回来做（养殖）的想法？

受访者：嗯。

访谈员：之后就养了3年猪？

受访者：对，养了3年猪，却没赚到钱，就把猪卖掉了。当时脚也痛得更厉害了。

访谈员：就是说您养鸡那个钱是贷款的？

受访者：嗯，就是脚痛以后我才成了贫困户，然后我就贷了5万块钱的贴息贷款，养了3000只鸡。刚好一养鸡禽流感就来了，没赚到钱。

访谈员：那您的5万块贷款利息是多少呢？

受访者：那个是国家贴息的，（基本）不要利息。每个贫困户都可以借5万元（这样的贴息贷款），可以用来做点什么，搞一下养殖业什么的。后来养鸡没赚到钱，我们书记又想办法给我借了10万块钱，我就开始养牛。

访谈员：您最开始养鸡的时候购买的小鸡是多少钱一只？

受访者：当时是3块8毛钱一只，3000只鸡也才10000多块钱。

访谈员：您当时有养鸡的配套设施吗？

受访者：就是沿用原来养猪的圈。

访谈员：哦，用原来的是吧（这里一方面看出农村养殖的资源利用率很高，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不规范性）。那村支书第二次给您贷的10万块钱有没有利息？

受访者：有利息，一年要交1万块钱的息。

访谈员：1万，10%的息（此处的贷款与清明花厂黄林忠大哥的10万元贷款相同）？

受访者：对啊。

访谈员：那您当时买小牛多少钱一头？

受访者：那时比较便宜，小牛四五千块钱一头。但我不是一下子买的，我是碰见哪里有合适的才买。

访谈员：嗯，您只是在普通农户手里买的吧？

受访者：是的。碰见合适的才买。买进来就好好照顾，那是2017年的事。2017年年末我杀了2头大牛。2018年年末我杀了7头大牛、卖了2头大牛，9头牛让我挣到了10多万块钱。

访谈员：嗯，平时是您和您妻子两个人在弄养殖？

受访者：对，平时就我们两个人。

访谈员：有没有觉得劳力不够？

受访者：反正就是有点辛苦，但也不需要其他的帮手。

访谈员：那养殖产生的粪便是怎样处理的？

受访者：一般我都拉到我家的大院子门外堆着（实际上不环保，村里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个事），过了年，开春种植的时候，村里人都自己来拉到田里、地里（作为肥料）。

访谈员：牛的饲料怎么解决呢？

受访者：主要在山上放，再就是花生秸秆和稻草等。别人收割完后，我就把剩下的秸秆拉回来，放到这个时候（指山上没有充足青草的时候）再喂。

访谈员：然后您再把粪便给他们是吧？

受访者：是的，花生秸秆（等）他们也没用，都拉来和我兑（换）。

访谈员：您现在还养着羊是吧？

受访者：嗯。

访谈员：羊大概有多少只？

受访者：羊是从2017年开始养殖的，多的时候有七八十只，过年的时候卖了一些，自己杀了一些，现在剩下了一二十只。

访谈员：嗯，那您以后还打不打算扩大牛和羊的养殖规模？

受访者：正有此打算，第一年养殖的时候牛只有十来头，到了去年（2018年）有26头。现在剩下十三四头，开了春母牛还要生小牛。

访谈员：就是让它自然繁殖，不再购买了？

受访者：对，等到开了春，青草长出来我都牵到外头去（放养）。

访谈员：那您的羊打算怎么办呢？

受访者：去年（2018年）我把公羊都卖掉了，现在只剩下母羊，也让它自由繁殖，买也需要再花本钱。

访谈员：您的一头牛和一只羊大概能卖多少钱？

受访者：去年（2018年）一头大点的牛可以卖到一万七八千块，小点的可以卖到一万左右（行情非常好），基本上喂一两年的牛（平均）划到一万三四千块钱一头。

访谈员：主要是自己屠宰是吧？

受访者：嗯，是的，（2018年）我杀了7头，卖了2头。我自己宰的销不了那么多肉我就卖了2头，（如果）销得了那么多肉我就自己宰杀。

访谈员：宰牛是请别人还是自己（动手）？

受访者：前年（2017年）杀的2头牛是请的别人，去年（2018年）都是我自己搞的。

访谈员：您自己已经会了是吧？

受访者：对，我看着别人搞了两次就自己开始弄，再以后就不需要找别人了。

访谈员：嗯，您最开始搞养殖的时候家里的人支不支持呢？

受访者：刚开始搞不支持啊。我自己要回来搞，把圈一建，钱都花了，再不搞（养殖）觉得不划算，后来就坚持搞了。

访谈员：那您在养殖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没有？

受访者：怎么没有？遇到行情不好的时候，比如说2014年我养猪，毛猪跌到三四块钱一斤，一头猪就亏了几百块（钱），那一年我亏了很多钱。有时候还会遇到猪生病，得治（疗）。

访谈员：是遇到外边大范围流感了吧？

受访者：没有，猪的价格本来就波动很大，毛猪必须卖到5块钱左右才能回本。

访谈员：那今年的毛牛价格呢？是14块多一斤吗？

受访者：是，这几年牛肉价格比较好。前年（2017年）是100块钱三斤，高一点是35元一斤；今年一下子涨到38（元一斤）。牛肉的价格比较稳定，不像猪一会儿涨一会儿跌，但（回报）来得慢，一个牛得接近两年的周期才能有效益，不像猪喂饲料两三个月就可以（屠宰）变钱。

访谈员：贫困户想创业村里边都会支持吗？

受访者：嗯，贫困户有那个指标（指5万元的贴息贷款），想搞点什么事都可以。

访谈员：哦，那您现在一年大概能赚多少钱？

受访者：刚开始的一年基本没赚钱，到了去年（2018年）开始每年可以赚10来万块钱。

访谈员：您的羊可以赚多少钱呢？

受访者：去年（2018年），羊的成本都赚回来了，就是赚到了这一点小羊和母羊（指今年剩下来的，也就是说处理掉的公羊刚好等于本钱）。羊好难得照顾。

访谈员：就是说您赚钱主要靠养牛？

受访者：是的。

（访谈员：西安交通大学 戴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