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个世界，不好也不坏，但，依旧很温暖
“薯片，看来你是个好人。”
芬里厄的长颈忽然一缩，双爪子刨地拿起这包薯片，小心地缩到角落里，随后。把头低到基本贴到地面，撕开包装纸，用舌头舔舐着，就像路边的舔食的小猫一样。
或许仅仅能从那台破电视机上得到知识的它，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就仅此而已了，好人与坏人，其实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存在，都无法被简单的分割。
就像黑与白，或许，仅仅是颜料板上灰度的区别罢了。
“芬里厄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它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认知，它甚至以为这个石洞就是整片世界了。”
夏弥轻轻的抚摸着巨龙峥嵘的黑铜色鳞片，随后跟楚子航接着说道，
“按照龙族谱系的血统，他其实是我的哥哥，龙族名字‘芬里厄’大地与山之王。”
“芬里厄，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尔伯达所生的狼。”楚子航平静的说道，摆脱血统的束缚后，现在的他也并不会受到血脉深处的拉扯。
“恩，所以你也猜到我的名字了，对么？”夏弥扭头看着楚子航，微笑着说道。
“耶梦加得。”楚子航坐在附近一截断裂的石墩上，回忆着北欧罗巴的传说，“芬里厄的妹妹。”
“对啊，夏弥点头，”我就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在你们人类的神话里，我就是环绕‘中庭’的那条蛇。”
“你们应该还有个妹妹海拉，死神海拉。”
“海拉还没生下来呢。”夏弥的眼中多了些悲伤，“但今晚不会有第三位龙王了，你的推断没错，死神海拉是我和哥哥的融合，只是，这个过程我并不愿意让它进行下去。”
楚子航知道，龙族的王，都是双生子。
新王的诞生，必定伴随着旧王的死去。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血统，但纯血种不像低贱的混血种，他们还要试着提高自己的血统纯度，我们则已达到巅峰，我们强化血统的办法，只能是混入其他纯血同类的血。”
夏弥坐在站在石林中，抱住巨大的龙首，轻轻的抚摸着它。
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美丽。
“等到我吃了他，我们的血统融合，海拉就会诞生，海拉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芬里厄，她是我们两个人之和，但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强。”
“你们会最终进化成神。”
夏弥点头：
“是啊，北欧的死神，是尼伯龙根的女王。他能打开世界上所有死人之国的门，那将是神话时代的归来，很美，但他不是食物，他是我的哥哥。
或许有一天，那时我需要力量，我必须成为海拉要面对我们自己的同类，只能靠压制性的力量。
愚蠢卡塞尔，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就像大洋里的一滴水那么多而已，他们担心着王的苏醒，却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跟某个东西的苏醒相比，我们微不足道，但他的苏醒之日已经不远了。”
楚子航并没有被她话语中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反而又是撕开了一包薯片，递给了眼巴巴望着他的芬里厄：
“北欧神话，又称挪威神话（英语：Norse Mythology），是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所特有的一个神话体系，但那仅仅是欧罗巴的传说罢了，这片大地，是属于希望的东方华夏，绽放着亘古而来不曾熄灭的火焰，如果真的有东西在苏醒，而它会威胁到你，那我会亲手消灭它的。”
他微笑着将夏弥揽进怀里，而后火焰的花瓣便化为了温暖的光，轻柔地在这片洞窟里绽放、盘旋、飞舞：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宿命，正如诸神在黄昏之日死去，世界并不会进入终结一般，恰恰相反，在这之后，人类会在这片蔚蓝色的星球土地上，繁衍出更加伟大的文明。”
“这个世界真的需要神明吗？”
夏弥抬起头，问出了曾今被她一直作为荣耀、现在却成为枷锁的问题。
毕竟龙族，在远古的过去，地位确实与神明无异。
楚子航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回避，相反，他坦率的说道：“不，这个世界，存在规则，就足够了，神明只是掌握了更高规则的凡人，所以他们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意义，但，我需要你。”
“我需要那位能看见他人幸福，而感觉开心的夏小弥，那位能照顾楼下小猫，露出甜美的夏小弥，那位我记忆里的夏小弥，而不是死亡之国的女王海拉，也不是被命运束缚，露出悲伤表情的耶梦加得。”
他站起身，看着身形巨大的眼神清澈如孩童的芬里厄说道：“芬里厄，你愿意去见到更广阔的的天地吗？”
“那里有好东西吗？”芬里厄看着这个被姐姐称为‘姐夫’的‘好人’，像个孩子一般好奇的问道。
“有的，有很多美食，有属于这个世界的很多故事，也不会感觉孤独。”
楚子航像是给它解释着，也像是对自己说道一般。
“我听我姐姐的。”
芬里厄是个乖孩子，就像它曾经死去一样，到最后，它也没有见过岩石之外的光，但却对于夏弥从未怀疑过。
夏小弥看着楚子航，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仕兰这座城市之所以让我流连忘返，不是因为它风景如画，也不是因为它繁华似锦，而是因为我最美的年华皆在此度过，期间我预见了最美好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楚子航先生。”
楚子航没有多言，只是温和说了一句：“放心吧。”
随后他的眼中泛起了金色的海洋，永燃的瞳术师已经不是以前只会杀戮的机器了，那曾经炽热燃烧的君焰，此时，却化为了绽放生命的光芒。
夏弥将自己对于生命与死亡的权能全部解放出来沟通着这片大地，随后她坐在石墩前，望着远处被金色光芒包裹的芬里厄，没有一丝的担忧，只有相信。
楚子航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赤红与鎏金的华尔兹便翩翩起舞，正如星云法师佛偈说过的一般：
‘朝露虽易逝，但润泽了大地；冬阳虽短暂，却能销融冰霜，我们应趁着一息尚存，及时努力，燃烧生命的火花，留下璀璨的光辉，照亮后人。’
芬里厄庞大的身躯，在光芒里不断缩小着、也在重塑，黑王尼德霍格的诅咒在初火的净化里，被渐渐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