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很好奇
现在已是月明中天。
楚子航倚在窗边，看着夏弥熟练地烧好水，给他泡了一杯茶，
落地窗外，破工厂小区内的小巷中，雪白的路灯洒着醒目的光，灰淡的高空挂着月，灯光是亮的，月光淡淡的。
“给你，慢些喝啊，小心杯子还烫着呢。”
夏小弥捧着从灶台旁取出的杯子，然后将它洗净倒入了刚烧好的茶水，递给了楚子航。
她也捧一杯清茶，临窗靠着楚子航而坐。
或许夏弥以前就是这样带着寂寞，嗅着淡淡的香气缥缈的来临。
浅听夜音，旋绕在氤氲处，随后望着远方的明月，不知照向了何方。
楚子航感受到杯中那沁香微润的浮沉的青叶，杯中氤氲的茶音和温度边刚刚好的温暖了他的指尖。
轻啜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真是好茶。”
夏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隔壁市场买的，不算多名贵。”
“夏小弥，我觉得，价格，并不是衡量一件事物绝对的标准，就像杯茶一样，它倒映着这个世界上最明亮的月，与最漂亮的姑娘。”
楚子航声音不大，随后微微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所以此刻，它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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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夏小弥根本就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毕竟这个世界上。
她除了自己那个仿佛孩子一般的‘哥哥’，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她了。
现在大概多了第二个人。
两人经历了了一天的相识相遇，却仿佛早已认识多年一般，现在终于可以将所有事情都说明了
夏弥轻声问起：“楚子航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
“大概，是前世吧。”
楚子航认真地说着些，旁人听起来，或许浪漫气息大于现实的话。
但唯独他知道，这是真相。
“你别开我玩笑了。”
夏弥轻轻的锤了他一下，怎么以前不知道那个对于别人如此不假辞色的楚子航，也这么会讨别人欢心，她怀了份少女般的幻想，笑着说道：
“那前世，我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在我心里，是的，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见某些人，喜欢上她。有些人在合适的时间里遇到，就像是在春天遇到花开，所以一切都很好，他们会相恋、订婚、结婚、一起生活。
而有的人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就像是在冬天，隔着冰看见浮上来换气的鱼，所以只能看着，鱼换完气，沉到水下去，就看不见了，再也没有后续。但是我们能说在春天遇到花是对的，而在冬天遇到鱼是错的么？
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就能克制自己不喜欢那个人么？是不是仍然会用尽了力气想去接近，想尽办法掩饰自己，甚至伪装成另外一条鱼。”
楚子航看着她这个期待的表情，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将头扭过去，让月光的暗面照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都是我编造的，后面没有了。”
“你在撒谎。”
夏小弥很敏锐，她轻轻的将他的脸摆正过来，随后捏着他的脸颊扭了扭：
“楚子航先生，你知道你很不会撒谎吗？你刚才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被风刮走，丢失了黄色马甲的稻草人一样可怜。”
她接着说道：“我想听听后续。”
楚子航看着她的脸，胸口里仿佛闷了一口无法化解的气，声音低沉的说道：
“后来，那位姑娘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她在离开时，脸上还带着笑容，那笑容比我曾见过的所有向日葵都要灿烂。”
“听上去是个好故事。”夏弥姑娘忽然释怀而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她温柔的说道：
“楚子航先生，说出来，心就不会痛了吧。”
“你说那个卡塞尔学院，作为一群混血种，为什么这么偏向人类呢？明明他们身上也有龙族的血脉啊。”
夏弥她仿佛是说起了一件丝毫无关的事情。
楚子航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拥有了答案：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全部都是处于人类有序秩序之下的，一朵花，盛开在花圃与山谷，会绽开不同的模样。”
“那你说，一位龙族，她会不会因为这一点，而产生微秒的身份差异呢。”
夏弥又轻声的问道。
“我不知道。”楚子航明白了她想问什么。
他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初，夏弥对他说的话，
（“这算什么？嘲笑么？”夏弥歪着头，青丝如水泻，“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学会人类的事，色诱起来就很笨拙啰。”
“你一直在学习人类的事？”
“嗯！”夏弥点点头，“你们根本不了解龙类，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不是神么？”
“真嘴犟啊，”夏弥轻轻抚摸他的额头，“神也有刚刚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时候啊，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不是孩子么？”
“所以你也得学习，学习怎么扮演一个人。”
“是啊，我要观察一个人的笑，揣摩他为什么笑；我也要观察一个人的悲伤，这样我才能伪装那种悲伤，或者你们说那叫‘爱’。当我把这些东西一点一滴地搜集起来，我就能制造出一个夏弥，一个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这个身份让我能在人类的世界中生活。我本来就该隐藏得更久，这样我也不用牺牲我哥哥。可我没有时间了。”
夏弥的眼睛里流露出哀婉的神情，一点不像个龙类，也许只是伪装得习惯成自然了。）
他轻轻的将夏弥揽在了身边：“我不在乎，这个世界在乎，但我不在乎。”
“哪怕我不是真正的‘人’吗？”
夏弥话语里微微颤抖着，她发现，人类与龙族的情感，为何如此相似，相似到她都不想要去承认。
“这不重要，你看过白蛇传吗？许仙也没有介意。”
楚子航发现自己真的很笨，就连安慰人，都这样的不熟练。
夏弥倒是被他逗的有些开心，却还是紧张地‘不依不饶’的说道：
“但那是许仙没有见到白素贞露出原型的一幕。”
“夏小弥，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代龙族混血种是如何出现的？我很好奇。”
楚子航温柔地抛出了这个杀手锏。
夏弥一把将他推开，脸色通红：
“我不知道，但今晚你可别想跟我传输一些奇怪的知识。”
她感觉楚子航话里有话，这个害羞的姑娘执拗的把他推到了门外，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感觉今天有点太晚了点，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