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对劲
这边的朱倩简单而又幸福，另一边的朱茉莉一家却不那么好过。
因为接到王家那边的电话，正月初一会来朱家村拜访，顺便敲定一下婚事，此刻整个朱家毫无过年的气氛。
周兰刘欣两妯娌糊弄了几道菜，将就着将年夜饭凑合了。
吃过饭，一家人愁眉苦脸地坐在昏黄的电灯下商量着。
“那丫头现在已经和我们离心了，就算真的把她嫁过去，也帮不了我们家什么，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把茉莉嫁过去。”
率先开口说这话的是一向在村子里地位颇高的朱老二。
听到二叔这话，朱茉莉满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对方，打从听到对方要来，还没将朱倩送到周家的她便一直忐忑不安。
“话是这样说，可要真是被那边知道了茉莉的真实身份，只怕我们都要跟着倒霉。”朱俊不是个蠢的，不然，也不会在听到对方要来之后，先去试探一下朱倩的态度。
不仅是他，就连整个朱家人都清楚，对方想要娶的不是朱茉莉不是朱倩，更不是朱家村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朱倩爷奶的孙女。
“所以就要尽快解决那个臭丫头啊！”一想到自己娘家白白拿出六千块，周兰心里对朱倩就是恨得牙痒痒，“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消失了又怎样？”
屋子里的众人没想到周兰能说出这样的话，可再一细想朱倩最近的举动，朱倩消失，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
“可是，突然消失，只怕村子里的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沉吟良久，朱俊突然开口道。
话音刚落，刚才还沉浸在周兰话语带来震惊感的朱家人此刻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朱俊。
朱俊在朱家虽是一个后辈，但因为一直都是他和王家那边联系，慢慢地，在朱家的话语权也挺高的，有时，甚至超过了他老子。
现在他开口这样说，差不多可以说是整个朱家在给朱倩选一个合适的结局。
“那就慢慢来，总有法子不让村子里人觉得是我们家的，总之那丫头留不得！”
从沙发上支起半边身子，朱爷爷抽了口旱烟，缓缓将烟雾吐了出来，浑浊的双眼落在周兰母女身上，用沉重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地说道。
厚重的声音在狭小拥挤的房间里回荡着，朱家每个人的心里皆是激情澎拜，不为别的，只要除了朱倩，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荣华富贵。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泥土里薅生活的泥腿子，一旦有了一步登天的好法子，又怎么甘心错过？
*
寂静的朱家村在短暂的新年狂欢后又重新陷入了深深的静谧中，并非家家户户都有黑白电视的村民早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憧憬着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家庭幸福。
关了厨房灯的朱倩拎着两根棍子摸索着走进了爷奶的卧房，从怀中掏出朱菊给自己的手电筒，径直走到爷奶出事前睡的床前，趴在床上，掀起厚厚的帘帐，伸手慢慢在帘帐后冰凉的墙壁上摸索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朱倩偶尔会看见爷爷在墙壁上摸索些什么。
当时只是觉得好玩，现在想来，只怕是另有秘密。
按理说，爷奶只是地道的农村人，怎么也给朱倩说不了省城的亲事。
但是，看朱俊的试探，朱倩爷奶不仅给她说了省城的亲事，甚至，对方来头还不小。
就算那亲事不是爷奶说下的，怕是同爷奶也有着关系。
她能理解朱家为了前途夺她婚事，但是，不能理解为何还要夺她性命。
“咚咚……”
摸索半天没察觉不对劲的朱倩开始握拳轻轻在墙上敲了起来，不一会儿，敲到平日里爷爷睡觉的枕头旁的石墙时竟然有了回声。
意识到爷爷秘密的朱倩从床上一骨碌翻了起来，从堂屋中拿来一把镰刀，对着那位置就是一顿猛凿。
随着石灰块掉落在地上，一个十公分边长左右的四方形洞出现在眼前，朱倩赶忙将镰刀放到床上，从洞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盒子闻着似有一阵清香，如果朱倩识货便知这是沉香木所制。打开盒子，里面有黄色的缎带，缎带之上是一把钥匙，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看着钥匙上精致的雕花，朱倩很清楚，这并不是这栋老宅的钥匙。毕竟钥匙太珍贵，不是那些两三块一把的锁所能配得上的。
爷奶已经出事，朱倩哪怕有其他疑惑也只能埋在心里，找来一根细绳将钥匙系在脖子上，权当是爷奶留给自己最后的纪念。
至于那个洞，既然爷爷生前都封起来，铁定是不想让人发现，朱倩随意拿了一把刚配好的院门钥匙藏在盒子里放回洞中。
其余的，等明天去村头的石灰地弄点石灰回来糊弄好。
弄完这些，朱倩才将帘帐放下，转身出了屋子，摸索着朝自己的睡房走去。因为长期没人睡，缺少人烟味，焐了半晌，朱倩才感觉到一点点温暖，直到鸡打鸣，才慢慢进入了睡眠中。
此时，朱家村一场关于她的暴风雨正在酝酿中……
大年初一，朱倩是在朱菊的拍门声中醒过来的，穿上昨晚上在厨房连夜烘干的碎花小棉袄，一路小跑来到院子里，将院门打开，立马看见了朱菊笑若桃花地端着一碗汤圆站在那里。
“倩倩，新年快乐啊，我就知道你没起，怕你饿着，给你送汤圆来啦！”
都不用朱倩招呼，朱菊一个大跨步便走进了院子里，将汤圆摆放在屋檐下的窗沿上，一边给朱倩倒着洗脸水，一边催促着对方去放鞭炮。
“这真是新年新气象，你今儿个倒是起得早！”
看着朱菊殷勤的小模样，朱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摸不着头脑，只能将一切都推到了是新年第一天，朱菊想要新气象的表现。
虽然新历早就进入了99年，可是，对祖祖辈辈按着农历过日子种庄稼的农村人而言，只有进入了大年初一，才算得上是真正地进入了99年。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看着朱倩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朱菊心中想着这和对方一贯勤快的形象不符啊？
不过，也幸亏是对方起晚了，自己才来得及。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这些年在朱茉莉家没睡过好觉，今天特意补补瞌睡，这才起晚了一点！”
转头又一想到这个，朱菊说完，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