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值班
“挺好的。”
许久的沉默之后，白喜欢开口说。
因为黄斯的原因，黄荚西好像很久很久，不知道反抗这个词是什么了，她的字典里不允许出现这种字眼，因为她很害怕，害怕从父母口中听到弟弟的名字。
白喜欢唱歌给她听，一直唱，唱到天渐渐黑下来，唱到蚊子在两人的脚踝处咬了好几个包。
白喜爱给白喜欢发消息：小欢，晚饭回来吃吗？
白喜欢回：不回了，我在外面吃。
姐姐回一个OK的表情。
白喜欢站起身，把黄荚西拉起来，俩人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白喜欢欲向前走一步，才发觉腿麻了，发软。
两人去吃了麻辣烫，随后各自回家。
白喜欢骑着小电驴，风刮在她脸上，好舒服。
灯火阑珊，她回想黄荚西的话，“我准备考研了。”
白喜欢一瞬间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人为什么会活着呢？为了那碎银几两，却每日奔波各处，尝尽人间冷暖，受尽冷落白眼……世间纷纷扰扰，她只想维护好自己心里的一片净土。
白喜欢抬头看着高楼大厦，她在想，是不是从那里跳下来，她就死了，是不是就不用有任何烦心事了，是不是不用经历痛苦了。
是不是…能去天空了，她能不能，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明亮的星星。
白喜欢歪着头看高楼，一时忘记了自己在骑着车，一辆自行车和她险些蹭到，白喜欢扭车把，没让两辆车蹭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白喜欢连忙道歉。
“骑车能不能看着路。”骑自行车的胖男人说道。
“不好意思。”她注意到自行车时就赶紧扭了车把。
胖男人嘴里骂了一句脏话，随后骑着车走了。
白喜欢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她也不敢再游神了，拧动车把走了。
从高楼坐电梯下来的任沃看到了这一幕，从电动车和自行车要撞在一起时。
那是，白喜欢？
李特把车开过来，任沃坐在后座。
车子驶向大路，与小电驴背道而驰。
悦五路的路灯坏了，好长一段路只有一盏灯照着回家的路，天已经黑黢黢的了，白喜欢把车灯打开。
白喜欢带着黄荚西去吃饭的地方离她家比较远，现在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人和车了。
路过之前家里收废品时一直会来的公共厕所，记得那时家里没有厕所，没有下水道，所以那几年一直都是要来这边的公共厕所。
关于这条路，她还记得，初中时，她有一次跟爸爸妈妈吵架，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边哭边走，直到走到路尽头的红绿灯处，她记得，当时也是天黑了，但没有完全黑透，她那时多么希望有个面包车，过来把她抓走，但是她走了很久，也没有坏人来带走她。
最后，她还是回家了，因为她害怕。害怕父母打她，害怕爸爸妈妈骂她。
她回到家，趁他们不注意，跑上了房顶，她站在边缘。想着从这里跳下去是死亡的机率高，还是残疾的机率高。
会不会上新闻呢？
她还想，写封遗书，告诉父母，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白喜欢骑着电车，到了小区，她停好车，想到从前的那些事情，发现，幼稚是幼稚，但那时伤心也是真的伤心。
她手机有把钥匙，开了门进去。
*
晚上十点多，白喜欢刚吹干头发洗完衣服，拿起手机看，发现微信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她赶紧点开，果然是群里的消息。
爱宇幼儿园大家庭。
范繁：幼儿园需要值班人员，不想强制要求大家值班，所以没有私定值班人员，有没有老师自愿值班。
范繁：当然是有工资的。
她是八点十三发的，直到八点五十，没有一个人回。
八点四十多，白喜欢回到家，手机丢在沙发上，就去洗澡了，没看手机。
范繁：说个事情能不能回个话！每次群里跟只有我一个人似的，起码的尊重是不是要有！
范繁：所有人，能不能值班回个话！
这话发完，群里陆陆续续有人回话。
丰丰老师：我能。
白喜欢记得，丰丰家就是捞野的，她每天也都是骑电车回家。
澜澜老师：我可以值班。
丹丹老师：我现在在老家，明天可以回去，可以安排值班。
…
八九个老师回复，有能的，也有不能的。
马悠：园长，我应该不能赶回去了，我跟我妈回姥姥家了，不在银烟。
白喜欢打字：我可以值班。
第二天，白喜欢就坐车回了捞野。
范繁的值班名单也排出来了。
九月十二日，范繁和陈朵。
九月十三日，丰丰和喜欢。
九月十四日：赵云澜和丹丹。
一共排了五组，他们轮流值班。
值班内容也就是打扫打扫幼儿园一楼大厅和二楼走廊什么的，还有看园。别的也没什么事情。
白喜欢当然也不知道，有人专门去彩贝找她。
冯袁到彩贝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开学日了。
还有十天就要上学了。
冯袁联系了当时的白喜欢同学，都说没见白喜欢在彩贝。
他有白喜欢的联系方式，是他早期问她同学要的，号码却一直躺在他的通讯录里，没有打过一次电话。
就像现在也是这样，冯袁看着这十一个数字，却始终没有勇气摁下去。
他只知道白喜欢是在幼儿园上班，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个幼儿园，或者是，哪个市。
冯袁站在路边，今天风大，他穿着皮衣，手里把玩着车钥匙，不知道该不该摁下电话。
他其实来彩贝前也想好了，这次不成功，他就要放弃了。
他也总不能一直，等着一个毫无可能的人吧。
甚至，那个人很大可能的不会记得他。
*
任沃开着车去公司，车上放着轻音乐。
风从车窗钻进来。
清清凉凉。
这段时间是他一直以来工作最忙的时候，一天基本上都在忙工作，没多少时间能休息。
他也觉得有些许累，准备等忙完这段时间，要好好的休息几天。
红灯，他停下车。
绿灯亮起，车子走了。
过了红绿灯，任沃看到路边，有个看着很熟悉的人。
眼熟的人越来越近，任沃想起来了，这不是冯袁吗。
要上车的冯袁注意到，在自己车的后面停了一辆宾利。
从车上，伸出一条用西装裤裹着的长腿。
车上的人露出头，冯袁才看清人。
他喊道：“任哥！”
任沃问道：“你这怎么了？”
任沃以为是冯袁的车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没什么，就是想找人。”
任沃皱眉问：“找人？”
冯袁解释：“就是上次说的我喜欢的那个人，白喜欢。”
冯袁没说最后那个名字时，任沃就猜到了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