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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银烟捞野

刘靓杏放菜的手一顿,看着白喜欢,“为什么?”

白喜欢垂眸看咕噜噜冒热气的红汤,不敢直视刘靓杏的眼睛,“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去别的城市。”

刘靓杏不说话了,她其实也能理解,小喜这样的姑娘还年轻,去其他城市闯闯也是应该的。

“你有想去的地方?”

“差不多。”白喜欢摇头,“还没确定。”

刘靓杏一身职业装,画着得体的妆容,很有一股女人味,她看着白喜欢,真诚建议道:“我其实是建议你去大城市,理由也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是吧。你现在年轻,有精力、有能力去努力一把。我不希望你在现在这个年纪选择安逸。”

她以一个大姐姐的语气跟白喜欢讲这个事情,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希望妹妹不要重走她的路。她在二十多岁时也是这样,想去别的城市,闯出自己的天地,但因为各种原因、情绪打消掉了,她害怕,她不敢迈出脚步,一直到现在,这也是她的一个遗憾。

白喜欢这样勇敢,她好像看到了当时那个敢于迈出脚步的自己,敢于去追逐梦想的自己。

“谢谢杏姐,我明白。”

外面黑夜降临,月亮带着星星出现,路灯也慢慢亮起,店内,火锅上方冒着一缕缕雾气,香气扑鼻,一个大姐姐把心里话说给妹妹听。

大姐姐多希望,当初的自己也能遇见一个知心的朋友、长辈,告诉她该怎么办。

职场上、爱情上、亲情上,刘靓杏把能想到的都给白喜欢说了一些。

白喜欢非常感谢刘靓杏给她讲的这些话。很好的建议。

她很幸运,刚工作就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班主任姐姐。

*

九点五十五,黄荚西关上手机,被子一角盖好肚子,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有白喜欢给她发的那个视频的画面。

站在舞台上,小黑西装加小白裙就是一群小王子和小公主啊。

“爸,我想吃冰糖葫芦。”

我不想吃。

“看好你弟弟,我去买。”

爸,你别去!

“姐,那有个猫咪!”

赶快拉着他,拉住他啊!

弟弟!!!

黄荚西惊醒,呼吸有些急促,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是最后一个画面。

黄斯一半脸上都是血,黄荚西拨开人群去抱着弟弟。

画面的最后一秒,黄斯对着姐姐露出了一个笑容。

黄荚西永远记得那个最好看最好看的笑容。

黄荚西坐起来,额头冒着细汗,眼角有泪水划过。她再也绷不住,抱着膝盖哭了出来。

低声呜咽,背脊颤抖着,泪水很快就湿满了胳膊。

十六年了,她无数次想把她和弟弟换换,无数次自责,无数次讨厌冰糖葫芦,可是这些都不能让事实改变,让黄斯回来。

黑空空的房间,只有空调的声音和黄荚西小声呜咽的声音。

荚西,好好哭一场吧,黑夜为你盖一层保护罩。

不知道时间走了多久,黄荚西停止了哭泣,外面天还没有亮,她看看时间,六月三号三点五十。

哭够了,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以为自己还会梦到弟弟,但是没有,她梦到了赵征迟。

*

一大早,白喜欢就接到了黄荚西的电话。

六点半,她刚准备去幼儿园。

“小欢,我想见你一面。”

“好。”

电话说话内容很简单。

白喜欢请了半天的假。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或是黄荚西自己不能消化的事情,她是不会一大早给她打电话的。

那边黄荚西挂断电话,拿起桌上仅有的化妆品给自己脸上上妆,把红肿的眼睛遮住。

七点多,一家早餐店,白喜欢和黄荚西碰面。

桌子上有两碗牛肉汤,还有一些饼。不过两人都没吃。

“我梦到了黄斯。”黄荚西低头看牛肉汤,可眼神没有聚焦在那里。

白喜欢眼眸睁大,看着黄荚西,她和黄荚西一个小学,见过她弟弟。印象中的小男孩是三岁多,和他妈妈一起接姐姐放学。

小男孩可爱乖巧,黄荚西也经常跟白喜欢提起她弟弟,说她弟弟是个最乖最可爱的小孩子。

“小欢姐姐,我姐姐呢?”

星期五下午放学,黄斯在校园里找不到黄荚西了,看见从厕所出来的白喜欢,便跑过去问她。

“慢点跑。”白喜欢蹲下来抱住了他。

黄斯小小的,一只手搭在白喜欢肩上,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向校园里的哥哥姐姐们,寻找自己姐姐的身影。

他想着姐姐今天穿的是黄裙子,眼睛就看穿黄色衣服的人。

眼睛盯着,嘴里问着:“我姐姐呢?”

“你姐姐在厕所呢,我们在这里等着她好不好。”

“好~”

那一灰白小片段戛然而止,白喜欢现在都还能感到肩上还搭着一个小胖胳膊。

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一直都是黄荚西心里解不开的结。

在这件事上,白喜欢无能为力。

白喜欢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起身坐在黄荚西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抱住好朋友。

“走吧,离开彩贝。”白喜欢说。

离开这个充满坏回忆的地方。

*

六月十九号,黄荚西动身去了银烟。

七月一号,白喜欢拉着行李出现在了银烟机场。她取下口罩,露出整张脸,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这里是捞野,银烟的一个小城市。是什么时候知道并想来银烟的呢?

大概是还在上大学时,偶尔在宿舍听过舍友们在讨论这个地方;又或者,是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地方。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白喜欢关上宾馆房门,把行李箱扔在一旁,自己轻轻一跳,把自己摔到床上,呈一个“大”字。

明天出去找房子。她想着。

先把自己安顿下来,再找工作。

彩贝,任性工作室。

李特敲门,“老板,你找我。”

任沃把电话挂断,“嗯。安排一下,明天去银烟一趟。”

“是有工作吗?”李特疑惑,他并没接到有银烟工作的电话啊。

“有个商场,去实地考察考察。”

任性珠宝想在这个商场里有任性珠宝的专柜。

李特立马反应过来,“我这就安排。”

李特出去后,任沃看向电脑页面上的项链图。现在重要的,是让任性工作室的产品进入大众视野。

手机振动两声,任沃把线画好,才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看到微信最上面的消息红点,是温棠发来的语音。

任沃微不可见的皱眉,点开语音,温棠甜美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任沃,你在忙吗?”

“晚上一起吃饭吧。”

看电脑看久了,眼睛有些不舒服,他闭上眼睛,身靠椅背,放松自己。两条语音放完,任沃还没睁开眼,温棠这时又发来一条,“我想吃烤肉了。”

语音放完,室内一时又恢复了安静,足足两分钟,任沃都没动静,就在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给温棠回一句:我今晚工作,你去吃吧。

公寓里,温棠接收到了任沃回复的一句话,看完内容,她把手机扔到地毯上,生气的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她觉得任沃不爱她。不是不喜欢,是不爱。

今天下午,她接到梁姻玉的电话,这是任沃妈妈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以为是把她当成儿媳妇打电话和她说说话呢。谁知,电话内容完全就是想让任沃回银烟工作的话。

梁姻玉认为温棠是任沃的女朋友,任沃现在肯定听她的,就想着让温棠多在任沃耳边说说,有很大可能,他会回去继承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