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西征伐蜀
赵匡胤陈桥兵变建立大宋,继续周世宗统一天下的进程。
他按照前朝王朴《平边策》所制定“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策略积极筹备统一天下的战争。不过,前番他曾出使蜀中,自知巴蜀富庶,江南也所不及,怎不让人垂涎啊,再者蜀主孟昶昏庸无道,重文轻武,兵戈荒废,虽有蜀道之难,也不足为惧。由此,他将之前世宗先取江南的征伐顺序调整为“先取巴蜀”,“次及江南”。并开始暗中筹备出征讨伐蜀的事宜。
适逢蜀主孟昶也想探听中原虚实,便派遣手下赵彦韬前来汴京,以出使为名,想要探听大宋军机。
赵匡胤得报召文武商议应对。
赵普献计道:“我素知赵彦韬其人,贪财好色,陛下可以财色诱之,以为我用。”
赵匡胤依计而行,派遣人赠之以金钱珠宝,又献美女侍奉。
赵彦韬见赵宋如此厚待,当即决定归降,并献上西川地理图,图上详尽标注:蜀中山川地理,民风物利,战略要隘以及兵力部署。原来赵彦韬此行之初便存有异心。这才将地理图随身带来,以期待价而沽。今见赵匡胤出手阔绰,所幸全数奉上,以谋高官厚禄。赵匡胤得图大悦,想要立即出兵伐蜀,奈何还苦于出师无名。这才又找来赵普和赵彦韬商议,矫拟了一份孟昶私通北汉,密谋不轨的所谓蜡丸帛书。
那孟昶其人前番败给大周,痛失四州之地,失去了反攻中原的战略屏障,自那后就破罐子破摔,变本加厉穷奢极欲,不思进取,只求偏安一隅,乐得安乐一方,他岂有胆识智略能想到要勾结北汉一同抗宋。明眼人自知暗中猫腻!可是这表面文章却也非作不可!
翌日临朝,赵匡胤将这所谓密信当众公布,庙堂之上,顿时哗然,众武将愤愤然纷纷请缨讨伐。
赵匡胤咨询了众文武的建议,最后决定派遣手下大将王全斌为主帅,以程子逸为监军,呼延琮之子大将呼延赞为先锋,降将赵彦韬为先导,率马步兵三万,诈称十余万,自凤州路西征伐蜀。刘光义为主将与都监曹彬率步骑两万,诈称十余万,自归州(今湖北兴山南)从三峡水路攻蜀。
程子逸自然知道皇上派他作监军的用意,一则是他曾经出使过蜀中,对那里很多方面都有所了解,可以参谋军事。再则他和蜀主孟昶有一面之识,也方便能软硬兼施,在适当时候出面劝降。三则是想他监督军事以避免其间众将乱行兵戈、杀伐无度。
回到自家府中,他召集众人商议,交代家事。
他道:“今我奉陛下之命,出征西蜀,监督军事。你们在家好生看管好府宅,德玄,医馆之事,由你代劳!多多上心!”
晴儿道:“哥哥远征,身边岂可无人照料,我当随你一同前往。”
一一也道:“战场之上,兵荒马乱,刀枪无眼,为访闪失,我也须一同前往,保护主人您的安危。”
子逸道:“只是这行营打仗,女眷多有不便。”
晴儿看子逸面现难色,劝道:“不必担心,我二人女扮男装便是。一一姐姐武艺高强,有她在,别人岂敢滋扰。”
晴儿又道:“久闻徐姐姐绝世美貌,今一同前去蜀中,定要一见真容。”
话虽如此说,可此间她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也听出些别样的味道,皆默不作声,一时冷场。
一旁子逸自然猜透她的小心思,却也不说破。他自知和以沫覆水难收,但此刻他也不急于向晴儿表什么决心,更何况众人在座。会后大家各自回房,收拾随身行李。夜里无书,翌日四人随大军启程出征。
单说王全斌和程子逸部,路上无书,这一日大军和蜀军主力在利州(今四川广元)接战,蜀中主将王昭远正是前文派人暗杀子逸的那一位。
宋蜀两军列阵完毕,说这王昭远,志大才疏,却常自比诸葛武侯,两军阵前,竟然坐着四轮车,身着八卦道袍,羽扇纶巾指挥作战,看得宋将王全斌好悬没笑出声来。王全斌随即摇动手中令旗,宋军率先发起猛攻,宋军这三万人马中,多数是当年周世宗亲自遴选的禁军精锐,可谓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个个虎狼附体,直奔蜀军杀去,蜀军平时就疏于训练,又加之蜀地承平日久,他们多没有实战经验,岂是宋军百战雄狮的敌手。双方一交手,他们立马望风披靡、慌忙逃窜。主帅王昭远也弃车从马,随军败走,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全无半点武侯爷的丰神俊朗,真真辱没他老人家的名声,想他泉下有知也要气得怒发冲冠了。宋军由此一举夺得蜀中要塞金山寨。蜀军败出数十里开外,方又压住针脚,安营扎寨。
主帅王昭远一筹莫展一夜白头,正在此际,突然有小校奏报,营前有仙人从天而降,他忙出营帐观看,但见来人,身高不及五尺,身子佝偻,一双手臂,长可过膝,头上稀疏头发挽一个牛心发髻,脸上观瞧,一对滴溜圆的大眼珠,大鹰钩鼻子,鲇鱼嘴,嘴角往下耷拉着,满嘴芝麻粒牙,海下留一绺山羊胡,往前高高撅起,还长着一对扇风大耳。身上穿一件黑色道袍,后披黑色斗篷,背后背一只魔音洞箫,坐骑一头金眼竹熊,胖大魁梧,一双金色眸子灿灿放射凶光,今人看了不寒而栗。
道人见有位将军出来迎接,忙下了坐骑。二人相互施礼。
王昭远道:“仙人尊驾到临,末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道人回:“将军多礼了!”
王昭远道:“还没请教仙人的名姓。”
那道人答:“贫道师从赤眉老祖,我乃二郎山碧清洞洞主灵云子是也。我此次下山,一则是奉尊师之命,前来愿助将军您驱除外虏。二则是为了我那爱徒尉迟赞报仇雪恨。”
书中暗表:这灵云子,正是前文刺杀子逸不成反被赵匡胤所杀的那位尉迟赞的师父,俗家名叫李修峰,乃是截教教主赤眉老祖门所下四大真人之一,善用五毒,能唤九虫。
王昭远大喜过望:“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灵云真人大驾光临,大蜀有救矣。”说着又是深施一礼。
灵云子忙又上前搀扶。
王昭远道:“来来来,你我帐中叙谈。”
说着与灵云子携手揽腕进入帐中。
二人归座。
王昭远道:“如今宋贼将至,仙长可有退敌之计?”
灵云子道:“贫道正有一计可以退敌,将军且附耳过来。您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王昭远闻计点头称是,他如何按计而行,部军安排,暂且不表。
回头再说宋军,王全斌整军再追蜀军,双方再次接战,蜀军再次一击即溃,败至嘉陵江边,宋军随后追赶,追至不远,见前方左无山,右无林,一马平川。正此时,突听洞箫之声悠扬响起。自西北天界吹来一阵黑色妖风,随风飘来是千万盏孔明风灯,恰在这孔明灯飞经宋营军阵上空之时,自蜀营方向之内无数箭矢射向空中的孔明灯,孔明灯应箭而落,其下悬挂的小木盒四处坠落,自木盒之内,爬出无数一寸多长,乳白色的虫子,那虫子状似蚯蚓,通体光滑,生有横纹,两端有圆盘口,盘口内侧一周等距生得三枚交合齿。任意一端的吸盘口接触到人的皮肤,便不停的钻入人体,将一股蛋清状的液体注入体内。宋营士兵中招无数,很多人当即瞳孔发红,行为癫狂,见人便咬。
王全斌统兵多年,也没见过这等状况,忙下令停止追击。招来众将领商议对策。
他道:“诸位,可有人知晓这天降怪虫什么来历,为何我将士被咬后,如疯似癫?”
子逸上前道:“将军,仅就表象而言,我和在场所有医官都无法确诊病因,唯一确定病因的办法就是……”
王全斌忙问:“是何办法?”
子逸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刨尸体,方能确知病因。”
尽管这在现在医学看来是寻常的办法,但在一千多年前可是离经叛道,甚至是背德的。《孝经》中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中原人也都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如今却要解刨人身,让人们都无法接受。说也凑巧这死者中恰有两个回纥籍的士兵,他们没中原人那么多讲究,王全斌得报当即下令,辟出一件军帐,让程子逸解刨这二人的尸体。
其间具体细节不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子逸才出得帐来,见他满脸是汗,身上衣服都让汗水溻透了。
王全斌忙躬身上前问道:“千岁不知,解刨结果如何?”
子逸道:“将军请上,我闻道家讲究:凡人体内寄生着九种虫,分别是:伏虫、回虫、白虫、肉虫、肺虫、胃虫、鬲虫、赤虫、蜣虫;它们寄生在不同的器官中,分别由人的私欲,食欲,和**即所说的三尸生养;当人体阴阳平衡时,欲望调和,虫不滋生,使人能够安然无恙。当人体阴阳失衡时,则欲望滋长,致虫大量繁殖而使人疾病缠身。人之老死即是由于身体之中的阳气不足,九虫滋生所致。先父所著《开运秘记》曾有记述,说这蜀地素有异人擅奇术,可以自死尸之中溢九虫而出,豢养之,称为蛊术。从在下刚才解刨的结果看,在二死者的体内皆发现和书中所记载的蛊虫类似的虫体,纠结于肝肠,我猜想蜀军必是请来此等化外之人助阵。遍散尸蛊,我兵士皆因中蛊,所以欲念不受控制使他们神志不清,行为癫狂,相互撕咬,且被咬之人,也受其传染,十二时辰之内,可能复作癫狂。并且这尸虫经由皮肉注入七经八脉,入髓而可产卵,如此往复,蚀尽骨肉方休,若任由其蔓延,则我军不久必然死尽亡绝。”
王全斌切齿道:“好个奸贼,竟然使用如此阴毒龌龊的手段!”
又问子逸:“大人您可有方法治愈此虫疾?”
子逸摇头叹道:“未闻有之?”
王全斌又问:“可有方法阻止其蔓延?”
子逸犹豫片刻,面露难色。
王全斌道:“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监军大人您但说无妨。”
子逸道:“若想控制其蔓延,必须切断染病渠道。”
王全斌道:“如何切断,先生您直说便是。”
子逸道:“所有中尸虫者都会变成红瞳赤目,可遍查所有兵士,如有此症状,则令绑缚于木桩之上,十二时辰之内,若病犯癫狂,则火焚之以绝后患,若未犯,则证明体内阳气充盈,我可以开一剂药将那虫子排出体外,以后便不会再犯,即可令人给他们解开绑束恢复行走自由,以此法方可防止其蔓延,但恐怕其存活的几率不过十之一二。”说到此,子逸不禁默默低头垂泪。
王全斌闻言心中一阵绞痛,心说此行所带兵卒多是世宗年间自己亲自遴选,训练的禁军主力,堪称是自己的子弟兵。如今竟然要痛下杀手。这一下子折损千余众,怎不教人痛心疾首!真真好比心头割肉一般。
子逸又补充道:“另外,这蛊术的尸虫,自尸体中得到,乃是极阴处而来,最怕阳气,童子尿乃是极阳之物,可令将士内服外撒,可以避虫。”
王全斌于是依计而行。
只听营外木桩之上,惨叫连声,听了令人胆战心惊。
这一下死者千余,状况惨绝人寰。
而且关键不在人数多少,而是这种前所未见的妖术恫吓军心,堪比后世的化学武器一样。
另一方面营中上下开始四处搜集童子尿,哪里来的那么多童子啊,先是召来众将领随身侍奉的安童,不停给他们灌水,让他们排尿,后来索性军中童男子,皆如此照作。
一时宋军连同主帅将军在内,全军上下满身骚气,好不笑话。
翌日再战,蜀军欲故技重施,奈何不灵。宋军将士个个杀神附体,欲替同袍报仇雪恨。一路追杀到了剑门(今四川剑阁北),正杀得兴起,突然见对面朴来一只体型硕大的金眼竹熊,正是那灵云子胯下坐骑。这竹熊刀枪不惧,箭矢难伤。尖牙利爪,见了士兵便一阵撕咬,铁甲盾牌都难以阻挡,一时宋军又有不少将士伤亡。其间先锋将军呼延赞也因躲闪不及,被那竹熊利爪抓伤右侧肩头,一时间皮肉外翻,鲜血四溅,随后而来的程子逸见状不好,忙祭出赤炼神剑,剑柄正击中那竹熊的臀部,只听它一声惨叫,慌忙逃跑,逃是逃,可这竹熊甚是聪明,临走之时还不忘一路毁损栈道。剑门之地易守难攻,没有栈道军队寸步难行,宋军只得又暂停追赶,一面修复栈道,一面为受伤的将士疗伤。别人不表但说呼延赞,他乃是前文铁鞭将呼延琮之子,真真虎父无犬子,身受重伤的他强忍伤痛,骑着那踏雪乌骓回到中军营帐,方才到在帐外,便一头栽倒在地,众人忙上前搀扶,进了营帐,为他脱去盔甲,解开袢甲丝绦,再看肩头那伤处,七寸见长,红肿外翻,深至胛骨,血流不止,呼延赞平素一张黑脸如今变得满面紫黑,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滚滚落下。子逸忙俯身上前替他去除被血水沓透的中衣,衣衫退罢,赤背之上现出两行墨黑刺青:“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主帅王全斌在内一旁众将看了无不感动落泪,赞其忠义无双。子逸令人取来止血的散药,撒在创口,又令人前去煎煮止疼的汤药。
呼延赞回头道:“大人何须如此麻烦。”
子逸道:“将军不知,一会儿某要为您割去腐肉,缝合伤口,期间剧痛人所难忍,必须配以止痛的汤药,方才可行。”
呼延赞哈哈大笑道:“大人,我一介武夫,才疏学浅,但也听闻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其痛尚且不惧。我区区贱命,皮肉之伤,何须如此烦劳。再者入蜀以来,三军将士累有伤死,大人有限药物,当先给他们使用。我身为将军,阵前须身先士卒,临危必当仁不让也!”
“只是,将军……,这,这……”子逸还想劝解。
呼延赞决然道:“大人不必多讲,割肉便割得,缝伤便缝得。大胆动手便是,俺若是半点闪避,对比起我“小尉迟”的报号。”
子逸见拗他不过,只得动手,先割去感染的腐肉,又拿来钢针缝合伤口。
期间呼延将军虽也紧皱眉锋,但依然安坐如山。伤口缝合完毕,再看他身下已是血满盈盆。
子逸自小行医,外科手术也做了不少,但像呼延赞这等面如惧色,视死如归者却是首次见识。不禁感慨真乃大丈夫,真英雄也。
王全斌特令人将呼延赞的血衣表为旗帜,挂在军前以鼓舞三军士气,军中上下见此旗帜无不振奋,誓要与蜀军分上下,论貔貅。
再说对面王昭远,他则趁此时机退守汉原坡,预备在那里养精蓄锐,好和宋军再战。灵云子也趁此时,筹下妖术,信心十足,要将宋军全歼。
宋军部花了数日之功修复栈道,再奔汉原坡杀将过去,直至两军对垒,
看对面蜀军阵前,佝偻而立一个老道,正是灵云子,他见宋军前来,不慌不忙一挥长袖,撒在阵前无数五毒(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而后他临风吹奏起洞箫,也不知是什么曲子,只觉箫声格外刺耳。再看阵前那些五毒随着箫声须臾变作一人高大,朝着宋营阵中攀爬跳跃而来。宋军将士多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士。本就很少见识五毒,更何况如此之多,如此之大。一时吓得不知所措,有不少当即被咬伤咬死。其余人回过神来,才慌忙逃回本阵。王全斌下令以火箭御之。五毒惧火,暂退一时。可眼见营中火箭所用硫磺烟硝使用殆尽,直把王全斌愁个好歹。
正在此时,听中军帐外又人颂道号:“无量寿福,善哉善哉!”
众人出营观看,见瑞光之中来了一位道姑,五十岁上下,仙容俊秀,风姿绰约。
一旁程子逸忙上前作揖道:“老母法驾,恕小生有失远迎。”
又向王全斌引见道:“此为那是老君座下高徒,黎山老母。”
王全斌忙抢步上前深施一礼道:“早闻仙人大名,今得见尊容,末将这厢有礼。”
老母还礼,众人陪伴入得中军帐内。
一番谦让,老母坐了上手,她道:“王将军,王架千岁,诸位,我此来乃是奉师命前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王全斌道:“老母来得正是其时,我军现遭遇敌方一名妖道,他擅使五毒。众将士不少中招,或死或伤,敢问老母可有良方?”
老母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又从锦囊中取出一粒金丹,道:“此乃贫道所炼雄黄金丹,将军可以将它化在酒水之中,令受伤将士内服外敷,可以治愈其毒,再将其余酒水遍撒在营前,可以抵御毒虫攻击,令其不敢前来自扰。”
王全斌起身整理衣容,再向老母深施一礼道:“末将代受伤将士谢老母辞药!”说完要屈伸下拜,被老母拦住道:“将军不必多礼。贫道不过尽一己本分。”
王全斌道:“不过,不过……这……”
老母笑道:“将军您是想问,如何克敌制胜吧。”
全斌道:“正是如此。”
老母道:“要想降服妖人,贫道还需去请一位道友相助。”
全斌道:“但不知是哪一位?”
老母笑答:“此一位来历不小,将军还需多做准备,隆重迎接啊。”
又道:“我此去少则一日,多则三日,必然归来。若此间有毒虫来袭,将军可以雄黄药酒御之。”说完拱手告辞。
全斌想要相送,出营已不见踪影。
于是依计而行,果然五毒畏惧,不敢前来。
此时刻,对面王昭远也不着急,又搬出武侯的行装,羽扇纶巾,驾坐四轮车,亲临阵前骂阵。王全斌也不理会,心说你丫不过一个摆设,不是那妖道助你,此时早已取尔首级。还轮到你在爷爷面前耀武扬威吗。
单说这日王昭远照例在阵前骂阵,骂的正在兴起,突然见宋营门户大开,二龙出水列开阵势。他连忙回营唤来灵云子。灵云子出阵,复施妖法,再次促动五毒朝宋营而去,方要到在且近,见宋营上方现出金光万道,瑞彩千条,宝光中显出一位仙人,身高八尺左右,柳肩膀,两条大长腿,往脸上看面如重枣,一双金珠小眼烁烁放光,鹰钩鼻子,菱角嘴。赤眉斜插入鬓!眼角下耷,嘴角上翘,海下一部红色球髯,头上戴着束发金冠,体挂大红袍,腰扎丝鸾板带,手持一把蒲扇。那仙人见五毒迫近,一挥手中蒲扇,一阵白烟,自身变幻本相。乃是一只七尺多高的大公鸡,见那公鸡昂首而立,一声长鸣,再看阵上五毒皆浑身立抖,纷纷败走,或有走逃不及的,吓死在当场,或被同类脚踏死伤。
单说灵云子,别人不清楚来者为谁,他却识得面前这位高仙,正是天庭在册的昴日星官。自知不好,他也顾不上通禀王昭远,自己骑着金眼竹熊借土遁而逃。
宋军将士随后进攻,可怜蜀军将士本想借着五毒之威,大破宋军一雪前耻。如今却只得刀对刀,枪对枪,短兵相接,平时疏于战阵的他们岂是宋军百战雄狮的对手,被杀个大败。四轮车上的王昭远,还来不及换马就被宋军将士逮个正着。汉原坡失手。
书说蜀后主和王昭远昏君佞臣,不禁又让人想起历史上另外的两对,一者是宋徽宗和童贯,一者是明英宗和王振,前者童贯率军攻辽不胜,反引金兵南侵,后者王振统兵,土木堡被瓦剌痛击,以致英宗本人也作了俘虏,前一对间接亡了北宋,后一直接颓了大明,一样是君臣皆自恃甚高,一样的谄媚之臣统兵打仗,一样的临阵惨败!怎不让人感慨,历史是如此的相似,而其间似乎又蕴含着内在的因果联系!
回头再表宋营之中,王全斌设摆下斋宴素酒款待黎山老母和昴日星官二位仙人,二人推辞不过,觥筹一番,席间王全斌志得意满,短短数十天就快打到成都,此次伐蜀,自己立下首功一箭,将来定不失公侯之位,说不定还可以彪炳史册。
黎山老母却从旁提醒他道:“将军,蜀主虽然无道,然蜀中山川锦绣,沃野千里,号称天府之国,蜀中百姓也多世享殷实,将军入蜀之后,务必倍加爱惜。不可肆意盘剥欺辱。不然怕是得之而易,安之而难!”
王全斌点头道:“仙人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可他虽口中称是,但其实心中却不以为意,心说莫说我自己,众将士大老远来此,背井离乡,远离妻儿,不就是为了谋个富贵,不然谁愿舍命忘生!我若取下蜀中,自然不能亏待他们。素闻那蜀中富贵,传说孟昶用的尿壶都镶嵌七宝。若是此行不大捞一把,真真是对自己不起了。
对坐二仙自然看透他所思所想,但也不说透,果报自知吧,酒席宴会一完,二仙便起身告辞了。
翌日宋军整军再战,此时已然是了无敌手,大军势如破竹,直取绵阳,近抵成都。
欲知后事如何,诸君且看后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