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鲍德温一世

总之，罗马的国情很像中国，同样是文化古国，同样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到最后的最后，两个国家的统治者即使在外敌入侵、自身危如累卵的情况下，居然都还在乐此不疲的与同胞兄弟内斗。但幸运的是，中国迎来了新生；而罗马却成为了历史。

剧情回到这边。

“那么，拉丁人，你来到罗马人的土地上有何目的？”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那六名罗马士兵手中的长矛同时落地，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吓得安德鲁直出一声冷汗。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恐吓这位拉丁帝国的使节，以尽可能在接下来的外交战中让阿莱克修斯占足够的优势；二是报复拉丁人，让他在罗马人的面前出“洋相”，为国民打气。

安德鲁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卷，扫视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后，额头上顿时值冒冷汗，吓得他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阿莱克修斯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切，他提高了嗓门，语气中带着杀意，威胁道：“法兰克人，伟大的科穆宁没这么多时间值得你浪费，一分一秒都不行！如果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看你发抖的话，那么请回吧，离开罗马人的土地，滚回你们法兰克人那暗无天日的城堡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啃着干硬的黑面包。”

话音刚落，两名士兵一把抓住安德鲁的左膀右臂，打算将他从高耸的总督府上扔下去，一路一直拖到阶梯边，刚准备把他踹下去时，这个吓破了胆的大使才急忙念道：“鲍……鲍德温皇帝要求我劝降小亚细亚的希腊人势力。”

“把他拉回来。”阿莱克修斯冷冷道。

两名士兵又将安德鲁拖了回来，只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感谢天主保佑他总算从死亡的边缘逃了回来。

“继续讲，不然我一定会把你从阶梯上扔下去。”

安德鲁也顾不了那羊皮卷上写的话了，他大致浏览了一番，随后念道：“罗马尼亚帝国，天主保佑，罗马人的皇帝，鲍德温……在天主的怜悯下，朕决定饶恕希腊异端的罪孽，与尔等同心协力抵御萨拉森穆斯lin的魔爪……属于罗马的领土必须物归原主，希腊人必须将其像贡品一样无偿送给神圣的罗马皇帝，全心全意地投入天主的怀抱……”

其实安德鲁只念了其中一部分内容，还有一些内容他实在不敢念出来，要是这些希腊人听完，怕是当场就把自己从台阶上扔下去。

鲍德温完全是用一种“命令”式的语气，一遍遍强调自己的身份和力量，企图用压迫感让所有西小亚细亚的希腊人不战而降。

鲍德温一世是罗马尼亚帝国的第一任皇帝，靠威尼斯人的贿赂，最后他成为了得票最多的人，按照约定，不久于圣索菲亚大教堂加冕为帝。

但登上皇位后的鲍德温很快发现，他虽然空有罗马尼亚皇帝头衔，但能控制的土地并不多。按照十字军与威尼斯人达成的协议，不论是在君堡还是在整个东罗马帝国，皇帝本人可以直辖其中的四分之一。剩余的部分，则由其他十字军统帅和威尼斯人平分，即各自占有八分之三。

放眼到整个罗马帝国，鲍德温也只分到小亚细亚西北部，以及利姆诺斯、莱斯博斯、希俄斯、特诺斯等靠近小亚细亚沿岸的岛屿。而在这其中，实际还有很多领地需要征服才能真正控制。对比之下，威尼斯人分到的领地括东色雷斯、伊庇鲁斯、爱奥尼亚群岛等大量沿海地区，十字军其余统帅分得了巴尔干内陆地区和大部分希腊的山地地区。

而且对于领地范围的划分，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协议就能确定的。可以说，很多拉丁骑士都不愿意臣服于鲍德温，他们更想要一个由自己统治的独立政权，就像“耶路撒冷王国”、“安条克王国”和“阿勒颇王国”那样。所以，很多拉丁骑士不仅拒绝效忠鲍德温，而且还要派兵尽可能延缓后者的扩张步伐，若不是威尼斯人极力劝阻，双方很可能会爆发一场拉丁人之间的内战。

最后总结，鲍德温一世只是个表面皇帝，他的情况不比安格洛斯王朝后期的皇帝好多少，地方政权依然独立，新皇帝的号令很难传出君士坦丁堡，随时都有内战的风险。

所以，鲍德温才被迫打起了西小亚细亚的主意，他和他的弟弟亨利被分到的土地都在西小亚细亚，还有一堆追随他的骑士，只要鲍德温拿下西小亚细亚，他就足够的底气与西边的反对者“打交道”，才能坐稳这个皇位。

比起希腊人，相反拉丁人的威胁更大。

阿莱克修斯想都不想用也十分清楚当前鲍德温的窘境，在百年前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拉丁人之间就爆发了一场争夺权力的激烈战争，谁都想要更大的权力，谁都想称王称霸，百年后，拉丁人的这个性格依然没变。

他也没有想和拉丁人和谈的想法，只是当前时间紧迫，整军工作还在紧张进行，他没有足够的兵力抵御凶猛的拉丁骑士，在此之前，他就做了很多工作，尽可能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外交上，厚着脸皮向东边的罗姆苏丹国求援，但苏丹哪肯愿意出兵帮助，除非阿莱克修斯跪在苏丹的面前臣服，否则他绝不顾罗马人的死活。

向保加利亚求援，保加利亚沙皇卡洛扬听后不仅不帮忙，反而扬言要联合拉丁人一起瓜分帝国领土。（历史上，卡洛扬非常反感希腊人，在色雷斯一带多次烧杀抢掠，屠杀当地希腊人。亚德里安堡战役后，卡洛扬效仿百年前巴西尔二世的做法，给自己自封“罗马人的屠夫”这一称号。）

向伊庇鲁斯求援，伊庇鲁斯自身都难保，那会顾及同胞的死活。

格鲁吉亚暂时没有得罪拉丁人的想法。他们借兵给阿莱克修斯，只是想恶心安格洛斯皇帝，没想到君士坦丁堡沦陷了，取而代之的是拉丁皇帝。

总之，四处的邻居都找了个遍，基本上都不肯出兵帮助，阿莱克修斯外交上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情况。

在内部，很多投靠阿莱克修斯的贵族们忠心不稳，他们很多人都盼望着拉丁人的到来，到时候在战场上不少贵族定会出现临阵倒戈的情况。

也就是说，阿莱克修斯现在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面对拉丁帝国的使节，外表冰冷，实际上内心早就紧张兮兮，为了不让拉丁人看出破绽，他只能强迫自己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表情，在民众和贵族面前提高自己的威望，给拉丁使节营造一种“西洋人是大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