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豆蔻年华
天地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些人不信命依旧被命运折磨一生，有些人成天吃在念佛仍是躲不过天灾人祸。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理由，即便他一无是处；讨厌一个人也只需要一个理由，即便他完美无瑕。你所见的未必真实，你所知的未必事实，天下事谁能说得清？刘余木与王若姝能成为同桌无人安排，天地作证，日月为媒，实属缘分。
无巧不成书，恐怕如此的巧合只有书里才能遇见，一切都是胡丽晴的杰作。并非故意为之，胡丽晴初来乍到哪里知晓余木与若姝的故事。
胡丽晴带了一学期的学生，托范文兮的福泽庇佑，班上的成绩优异得有些吓人。这样来形容，尖子班超过三分之一出自她班，全班四十人，整个年级四个班。校长着实吓了一跳，换作班主任为范文兮，可能直接就被判决为集体作弊，可惜是胡丽晴。才来半学期就有此等优异的成绩，教务处当即决定尖子班的班主任由她来担当。
班主任不管是好班差班，工资还是照样拿，相差无几。话不能完全这样讲，这得建立在一个前提，那就是有相当的学历。再有所不同，可能就是学校能培养出几个县中和县二中学生，这与他们年终奖能拿多少息息相关。胡丽晴不谙世事，就只觉得自己从九品县令一下子升到从一品太子少保，一脸光荣地去上任。她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排座次，座位按成绩来自己选。目的是要激起学生们的斗志，只有学习成绩好才有资格想坐哪儿就坐哪儿。有人说“我想坐讲桌”，那是抬杠，讲桌旁边倒是留了左右护法的位置，没人喜欢那儿。
不巧，那天若姝请假没有来学校报到，胡丽晴春风得意马蹄疾，哪管若姝第几名，就算是第一名也不能阻止她直驱长安。刚拿到花名册，第一名，王若姝。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将全班人驱赶到了走廊上再叫回来已经不可能。于是私下做主，留下第三排中间位置给若姝。即便这样，怎么着还轮不到刘余木，他可是排名第五，前边还有一个绝不希望此事发生的在中间搅和的钱梦凝。
钱梦凝还不算，还有一个重要人物，第二名李龙业。相传此人对王若姝那是垂涎已久，之前与王若姝在同一班级，情书是一封接一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写了四百二十五封。细心的人会发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怎么多出来六十？春节嘛，加班三倍，国家规定放七天假，学生放了一个月。难怪韩昊磊说王若姝的情书堆起来比孔夫子的书还高，敢情是大多数是这小子从中作怪！
李龙业好像还和钱梦凝沾亲带故，具体是怎么一个关系刘余木无处查访也没那心思。对于余木来说，能被抢走的都不值得珍惜，何况他已经被全县第二这道关卡给难住，未来是可期还是不可期尚且是个未知数。对于成年人来说，即便若姝对他刘余木有意，再重一点是男女朋友，与若姝这般女子在一起本就是与天下为敌。这一点都意识不到，挺难长久，迟早让猜忌给拖累死。更何况，像余木这种人压根儿就意识不到危机，因为他一直在为自己而活。又不完全对，他还嫉恶如仇悲悯天下，不管怎么说，在感情这件事上，他还是个孩子。
只有李龙业才会把刘余木当做竞争对手，仿佛赢了刘余木就赢得若姝。李龙业仗着家里有钱，只要他不如意总会找茬儿搞得别人鸡犬不宁，班上的同学大都怕他，据说他还是社会上的大哥，不辨真假。至少若姝不怕他，管他是大哥二哥，家里有钱无钱，最后还是丢了一句“等成为了全县第二再考虑考虑”。李龙业用钱找人作弊终于弄了个第二名，可惜在全县只不过排在一百零八，气得他有上梁山的冲动。
李龙业听到名字欣喜若狂地跑到若姝的旁边的位置，刚要坐下就被钱梦凝瞪了一眼，只得乖乖地挪到若姝后一个位置。还有一个人完全不知若姝是何许人也，找了个心仪的位置，毫无悬念地钱梦凝成为了若姝的同桌。余木的位置在若姝的旁边，中间隔着过道，就像牛郎织女隔着长长的银河。
隔河相望已是满满深情，何必要在一起？！这话用来劝勉傅强正合适，隔着银河含情脉脉遥望钱梦凝，可惜钱梦凝从不看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傅强之所以这么执着是因为他相信“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他却忘了山本无情。
翌日，若姝返校上课，进入教室的那一刻，全班的男同学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只见她身穿粉红色古风连衣裙，长发披肩飘飘若仙，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众人的口水几乎快淹没整座教学楼，唯独刘余木趴在那儿不知道画什么，画完之后还让同桌的鲁芮猜，完全没有注意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钱梦凝对若姝招手，若姝莞尔一笑，转而表情有些凝重，径直走到余木旁边。这时鲁芮摇摇头，说：“乱七八糟画的啥呀？”若姝看了一眼，图上画了一匹马的形状，脚下还有几个圈，圈的终点是被涂抹过，但还看得出里面有个心字，于是说：“我看是心猿意马！”余木急了回应道：“明明是老马识途。”一抬头见是若姝，羞愧地笑了笑，补充说：“哪看出心来着？”说完有些后悔，他本来是想画一个心心相印，刚写出一个“心”字又没了灵感。他将那个心涂了涂，随手画了马的形状，再加上几个圈，觉得有点意思。
“途里面不是心是啥？你那心画那么重。”余木听得有点晕，到底是“途”还是“涂”傻傻地分不清楚，不过对“画”里的“话”倒是听出了几分。他不多做解释，又在草纸上画了两颗心，心中间一个佛印，若姝自然明白，故意曲解道：“我看这回是心乱如麻了吧！”说完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地酒窝。
“这不是心心相印么？我的画功有这样不堪吗？来，你来一个，我尝尝！”余木顺手将纸笔递了过去，“请姑娘赐教！”若姝接过笔，画了几道水纹，水上一叶扁舟，船上两个小人。画完交予余木，余木端详了半天，说：“同舟共济？”
若姝摇摇头，说：“是水木清华啦！怎么这么笨呢？还是我这有水平吧！”
余木拱手低头拽着文词说道：“姑娘之才，吾等佩服！在下还有一题，姑娘且猜来！”遂在纸上画了一个躬身四十五的人，旁边画了一个没有刻度的表。若姝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又在纸上写了个“言”字，上面有九个帽子的形状。同样，余木伸出大拇哥，也没有说答案，两人就像在打哑谜。
李龙业在背后看得直牙痒痒，恨不能掏出四十米的大砍刀将余木剁成肉馅，可惜他没有，只能干看着俩人的眉目传情。钱梦凝也不例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百密一疏。她能防止他们成为同桌，却不能阻止隔河相望。从若姝进教室，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们先热闹起来。
那么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呢？余木画的第一幅图其实若姝早就知晓，太明显不过了。余木涂抹掉的心正好给若姝递了话茬，若姝说“心猿意马”意在嘲讽他和鲁芮的亲密程度。余木画出“心心相印”表示他知道若姝在说什么，“心乱如麻”是若姝回应余木被拆穿后的心情。若姝画“水木清华”解释为“同舟共济”也能说通，之所以最后解释为“水木清华”则是为了借用谐音“谁慕清华”，意思是问刘余木有没有考清华的想法。最后两个谜语呼之欲出不言而喻，“随时恭候”“一言九鼎”。
此后的时光如水流一般平静，除了探讨学习上的问题，两人也没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李龙业老觉得他俩不正常。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一个月，胡丽晴胡老师又玩起了新花样：为了保护大家身心健康，避免一直看一个方向导致视力和颈椎出现问题，每隔一个月轮换一次位置，由左向右移一列。保护大家的视力仅仅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避免同桌熟识了之后一起干坏事。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余木、若姝、傅强欢喜，钱梦凝、李龙业愁。只是余木觉得钱梦凝是不是管得有些太宽，估计是鸭蛋吃多了——闲的。
和若姝成为同桌，余木自然高兴，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忧愁。清华是谁都能进的么？自己的全县第二还没实现咧！他自己有压力，胡丽晴也没少找麻烦，前两天刚找过。那天胡丽晴检查笔记，看着余木的笔记就来气，书上的犄角旮旯写满了字，那字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接过若姝的笔记，然后扔到余木面前，说：“你看看人家的，再看看你的。”若姝的书上干净清爽，只有些许位置记了两笔，大多数笔记转移到了笔记本上，而且字迹工整，让余木汗颜。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余木经过多次的对比洗礼，对胡丽晴的法术伤害产生了免疫，自己是什么风格还是什么风格，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胡丽晴的频繁攻击倒是让他怀疑她故意为之，好似在说：你癞蛤蟆就别老做吃天鹅肉的白日梦。
因为他偶尔又听到那老掉牙的邪风吹来，好不容易淡下去的事情，到底谁又在旧调重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