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宝剑
教坊。
马车出了城门，端是到了偏远处，零星几户人家过后，便看到了一座明显高于其他建筑的楼房。
灵夏先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仰着头失了声，楼下的门是紧闭着的，她也不敢擅自进去，就站在门口等着，尤凝在她后面掀开车帘，提着裙角走了下来。
“第一次来？”
灵夏侧目，看到尤凝站在自己身边，连连点头，说道：“这里就是练琴的地方吗？”
“嗯。”
“可是他们还没开门啊……”
尤凝说道：“是来得早了点，不过也有人在了。平日里是不对外开放的，都是官家小姐在这里学习。”
“哦哦……”
灵夏跟在尤凝身后走，教坊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推开了，一楼大堂里隐隐传来一阵香气，底下简单地放了两张桌子，中央是巨大的楼梯，连接着两边的楼道。
“尤小姐，您来了。”坐在柜台旁的人拿着支笔，看到尤凝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跟着走了过来，“琴师在二楼等着了。”
“好。”
跟着尤凝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小屋，发觉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站着了，那些人瞧见尤凝的第一瞬间，先是打了招呼，很快又扭过头去，各做各的事情。
尤凝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灵夏跟在旁边，看到了一个小蒲团。
“大小姐……”
尤凝抚着琴的同时，抬眸看了她一眼，才察觉道，“坐这里吧。”
“嗯嗯。”
灵夏高兴地坐了下来，这个位置的空间不大，她就贴着尤凝旁边的位置坐，前面的位置人比较多，坐在主位上的琴师有一定年纪，正坐着在看乐谱。
底下略微有些细语，但具体在说什么，声音太过杂乱，灵夏也听不清。
途间，又走入两个人。
那两人很是高调，刚到屋内，便有大把人凑过去，说说笑笑间，似乎是很有人气。
灵夏多看了两眼，却突然对上了其中一人的视线，那姑娘生得貌美，看过来的眼神却透着鄙夷，有两分厌恶与憎恨，吓得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尤凝侧身问道。
灵夏连忙收回目光，双手放在膝盖上，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大小姐，你要在这里练习多久啊？”
“一个时辰吧。”尤凝回答道。
灵夏点点头，但等课上了没过两分钟，她便开始觉得无聊了。
也不知道这琴师的声音那般催眠，源源不断地传来，让她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应当……”
“砰”地一声，开门声打断了琴师催眠般的讲习，也把灵夏从睡梦中惊醒。
她端坐直了身体，朝着四周看去，发现满教室的人都看着一个方向，后知后觉地瞧了过去，房间门口，一位单马尾高辫的姑娘带着两个丫鬟，不好意思地朝屋里说道：“先生，我路上出了点事。马儿它受伤了，耽搁了好多功夫。”
“噗。”
底下一阵窃笑。
灵夏还没明白过来那些人在笑什么，就见琴师捏着琴谱，咬牙切齿地说道：“小，郡，主，下次你要是不想来，不必找这种荒唐的借口。”
焦绮蕾摆摆手，说道：“先生说的过分了，我怎么会不想来练琴呢？我可是最喜欢练琴的人了。”
她走到尤凝旁边的空位，坐下来，对着尤凝说道：“对吧，尤大小姐。”
尤凝微微勾着唇角，“郡主贵安。”
“安安安，客气了！”
她隔着尤凝看过来，对上灵夏的目光，挑了挑眉，说道：“呦，今天怎么带了丫鬟过来？我还以为你不需要人伺候呢。”
灵夏听到对方是“郡主”，吓得差点给磕头，在低头的时候被一把挡住额头，才没撞在桌角上，她愣了一下，抬起眼眸，才发现是尤凝挡住了她的动作。
焦绮蕾看到她这样，哈哈笑道：“这丫头好呆。”
“郡！主！”琴师忍无可忍地说道：“不管如何，您也要遵守我们课上的纪律，您不想学，其他人还要练琴呢！”
焦绮蕾手搭在膝盖上，连连说道：“是是，先生您继续，我保证不打扰你。”
将近下课前。
灵夏坐的实在待不住了，左动右摸的，很不安分，她抬眸看向尤凝，大小姐正在一心一意地练琴，也没有看她，灵夏单手抓着蒲团的角落，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打断道：“大小姐……”
她轻轻的一声呼唤，尤凝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嗯？”尤凝侧目看过来，温声应道。
“我想去喝口水……”
尤凝了然，压低了声音，同她说道：“在堂前有，你下去了，随便找个人要就是。”
“好的！”灵夏心里暗喜，她呆得实在无聊，连腿都坐软了，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好在手扶住了桌子，一条腿是麻着的，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
她从二楼下去，正好看到一个小厮路过，连忙隔着楼梯喊住他，那人也正好端着东西去厨房，灵夏便高兴地跟在他身后，比起前堂，厨房看起来就普通许多，她自己找了个茶碗，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上好几口。
在楼下磨蹭了一会儿，等再出来的时候，发觉楼上的人都下来了。
大概是课堂结束了。
灵夏站在楼梯旁等着，以为尤凝走在后头，然而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楼道上几乎都没人了，也不见尤凝的踪影。心下又怀疑，莫非是自己没看见的时候，尤凝已经走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瞧瞧的时候，二楼探出一个人影。
“喂，小丫头。”是方才的郡主。
灵夏这次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呆呆地站在原地，紧张地说道：“郡……主贵安。”
“别安了。”焦绮蕾趴在栏杆上，说道，“你家小姐被人带到小巷子里去了，你还不去救她吗？”
“啊？”
“就那两姐妹啊，可坏了。你去的时候，记得带点棍棒什么的……”焦绮蕾思索了一下，抬手将身旁丫鬟的佩剑拿了下来，说道：“算了，这个借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