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别
“爹爹，你回来了！”轻灵娇俏的女声打断了摆渡人的沉思。
老者沙哑嗓音无奈道：“唉，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爹爹，我不是你爹爹。”
“嘿嘿……”女子调皮的笑着，从一团白雾中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形娇小，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裙，仙姿玉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笑意，清澈透亮，一支白玉簪插在简单的发髻上。
老者摇摇头说：“惊鸿啊，你也修炼有几百年了，怎么一点不见长个，看着跟未成年高中生一样。”
颜惊鸿歪着头，不解的问：“高中生是什么？”
“咳！”老者轻咳一声说：“不用在意，是另一个维度空间的语言，夸你长得嫩。”
颜惊鸿笑着说：“爹爹，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老者摸了摸颜惊鸿的头说：“教了你那么久，也没有其他的可以教你了，你也该出去看看世界了。”
“爹爹，你要走了吗？”颜惊鸿有些惊讶的问。
老者诧异的说：“你知道我要走？”
颜惊鸿回答：“爹爹你经常看着月亮，那里有你在乎的人对不对？你终究有一天会去找她。”
老者带着幸福的笑容说：“来这里就是为了能够再见到她，守在她身边。”
“是娘亲吗？”颜惊鸿问。
老者耳朵瞬间红了，有些嗔怪道：“别瞎说，我们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颜惊鸿偷笑道：“爹爹，你真是纯情的小老头呢。”
“我不是……唉～”老者终究没有辩驳，轻声叹息了一声。
老者忽然想到什么，随即认真的说：“惊鸿，我希望你可以修炼成仙，接任摆渡人的职位。”
颜惊鸿嫌弃的说：“一艘破船，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
老者被气笑了，他说：“要不你上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颜惊鸿刚想上去木船，随后停下脚步，质疑道：“不对啊，以前无论我如何请求，你都不让我碰这破船的，现在怎么主动让我触碰？爹爹，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老者笑着，弹了一下颜惊鸿的额头说：“之前你是雾妖，没有法力护体，碰到摆渡船，非死即伤。现在至少是半妖半仙，还是能摸一下的。”
“哼！”颜惊鸿跳上船，非常自信的说：“不就是一艘破木船嘛，今天就我替你去接引魂魄！”
“呵呵……”老者笑着说：“小姑娘，话太满容易打脸的哟。”
“切！”颜惊鸿不相信，伸手就去摇动摆渡船的双桨。
不试不知道，颜惊鸿这才明白这船桨原来如此重，她半分都没有摇动起来。
颜惊鸿脸都用力挣红了，依旧没有半分晃动。她不服输，三清指一出，使出了大部分的法力，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别说船桨，连木船都没有晃动一丝一毫。
“这是怎么回事？”颜惊鸿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切，自以为法力不错的她，开始了自我怀疑。
老者说：“你试试拿起船上的竹竿。”
颜惊鸿听话的伸手去拿，都不用说拿起，连碰都碰不到。她手伸过去，直接被一个很强的结界挡在外面，费尽全力都无法摸到竹竿。
颜惊鸿飞身下船，开始认真审视这艘摆渡船了。
老者看着她幼稚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大笑道：“哈哈……你以为这是谁都能够驾驭的船吗？”
“摆渡船船身木材取自若木，船桨取自寻木，二者通过玄晶链相连，由三十四重天神秘上仙打造，可渡魂魄，可挡妖魔，亦可上天入地啊。”
“就连船上捞魂魄的竹竿，都是从南海紫竹林求来的，这可比神器都厉害的存在。”
“哇！”听完老者的解释，颜惊鸿一下子眼睛都亮了，她问：“那爹爹你是如何能够驾驭的？你好像不是地仙。”
老者轻笑着说：“无他，唯修为高尔。”
“这算是一种炫耀吗？”颜惊鸿笑着问。
“自然！”老者回复：“我有实力，这是实话。”
颜惊鸿拼命点头，羡慕的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跟爹爹一样厉害啊？”
“努力修炼就行了。”老者慈爱的摸着颜惊鸿的头说：“惊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教你入道，带你修仙，是我做过第二正确的事，我希望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颜惊鸿问：“那为什么不希望我成为天仙，而要做这种籍籍无名的地仙呢？”
老者长叹一口气，严肃的说：“修仙难，修神仙更是难上加难。自古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又有几人能有如此荣耀，能够到天庭任职？”
“天仙要么原本就是神仙的后代，要么就是神仙轮回历劫的另一种身份，要么就是神仙选中的接班人，有悟性的人和妖要想修炼成仙，简直难于登天。”
“修仙几千年，可能也就是半仙就止步不前，有可能心有杂念，堕魔另觅他法长生，能够修到地仙，那也是要莫大的运气和实力的。”
“地仙并不比天仙差，可能有些地仙实力都胜过天仙，可他们依旧默默或游于人间，或隐匿地府，都不愿上天为官，惊鸿可知是何原因？”
颜惊鸿摇摇头：“不知道。”
老者说：“地仙在人间或地府均有自己的空间，行事皆可按照自己的心性，不违背天规，亦可逍遥无忧。但天仙不行，天仙修无情道，人间沧海桑田均与他们无关，虔诚跪拜者可得救赎，作恶败功德者，冷眼旁观。”
“不是他们本意如此，世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救，他们也无能为力，况且，若不惩治为恶者，善者就没有丝毫意义。而这一切的救赎，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天规律令，每一条都束缚着他们出手的范围，他们根本不能随心所欲。”
“且天庭等级制度森严，无权无势的天仙，每天的工作可能只是仰望上一级天仙的鼻息，卑微的在偌大的三十三重天苦苦求生存罢了。”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和妖想要去天庭呢？”颜惊鸿问。
“外人眼中的荣耀可比现实的痛苦更值得追求。”老者解释道。
“我不懂。”颜惊鸿一脸认真的说：“修仙本来就是为了逍遥和长生的，要是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修炼有何意义？”
“呵呵……”老者笑着说：“你还小，等你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颜惊鸿双眉紧皱的说：“我真的要去学殿吗？我想跟着爹爹修炼。”
老者说：“人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你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见到许多有趣的人，交到很好的朋友，也可能会看到人心的丑陋。这些都要你自己亲身去体会，我没办法帮你。”
“一定要去吗？”颜惊鸿脸都纠结皱起来了。
老者点点头说：“嗯！一定要去！去了你才能成仙。你的成仙劫注定在人界的。”
颜惊鸿耷拉着头说：“好吧，那我去。”
老者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忘川殿隔这里距离不算远，而且我与忘川殿掌门是旧识，你带着我写的信，他会照顾你的。”
老者见颜惊鸿情绪低落，他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你休息一下，好好准备，晚两天出发也可以。”
“真的吗？”颜惊鸿一听可以晚去，眼睛都亮了。
她抓着老者的衣袖道：“那我可以带着我喜欢的东西去人界吗？”
老者点点头：“你想带什么都可以放到储物袋里。”
“太好了！”颜惊鸿一下子开心起来，急忙往雾里走，边走边说：“那我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看着如此心性单纯的女子，老者慈祥笑容中藏着一丝的担忧和无奈。
每个孩子都要离开自己的“大树”独自去成长，只有她真正成为有实力的仙，她才能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三界中活下去。
老者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情绪，摇着浆，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