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感应篇汇编白话解(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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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

应当怜悯他人凶恶所召的凶祸,赞扬他人善行所获的福报

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应当怜悯他人凶恶所召的凶祸,赞扬他人善行所获的福报)

“宜”字,直贯至于“人不追悔”句。“凶”,是凶恶之凶,亦是凶祸之凶。“悯”者,曲加劝导,使其改行从善。“悯”,则措置安全,使之各得其所,不止是煦煦[1]矜怜之而已。

何龙图曰:“凡恶之初作,只缘一念之差,未必不可劝禁。恶之既作,犹有一念之明,未必不可救解。世每拒绝如仇,渠亦趋死如鹜,虽欲自新而不可得。嗟哉!”

此“宜”字,一直连贯用到“与人不追悔”为止。“凶”,是指凶恶的凶,也是凶祸的凶。所谓“悯”,是婉转劝导,使能改恶而向善。“悯”,还要处置安顿,使他们能各得其所,不只是暂时周济怜悯而已。

何龙图先生说:“凡刚刚开始作恶,只因一念之差,未必无法劝导禁止。就是已做恶事,心中仍有一丝清明的善念,未必无法救助化解。但世人每每像仇人般拒绝他们,他们多数就这样趋死如鹜了,虽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不可能。真是可悲叹啊!”

《道德经》曰:“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

《易》曰:“圣人曲成万物而不遗。”

《礼》曰:“风雨露雷,无非至教[2]。”霜之雪之,昊天非害物也,所以培生养之原;责之治之,圣人非苦人也,所以开自新之路,无非欲人改恶从善,以遂万物一体之怀而已。

《道德经》说:“圣人常常善于救人,所以从不放弃任何人;也常常善于救物,所以从不放弃任何物。因此善良的人,可做不善之人的老师;不善之人,可成为善良人的借鉴。如果不把善人当成老师来尊敬,也不把不善之人作为借鉴,即使空有智慧,其实也是不明理的大迷惑人。”

《易经》说:“圣人能以委曲的方式来成就万物而不遗漏。”

《礼记》说:“自然界风吹雨打朝露雷震的现象,都是人间至高无上的教化。”天降霜雪并非要伤害万物,而是在培育生养的泉源;责备或惩罚百姓,并非圣人故意使人痛苦,而是要人自己开创新生之路。总之,无非要人改恶从善,以便回复到万物本为一体的胸怀而已。

善者人我所同得,人每妄分彼此。高者,惟欲善自己出;卑者,亦不欲善自人行。甚至诬词以诋瑕,阴计以败美。徒坏心术,于人何损?殊不知人有善念善事,我能激劝赞扬之,使其分量圆成,功行充足;则人之善,即我之善,便是无穷功德。

善是别人和我都欢喜得到的,但人们往往喜欢妄自分别。在高位的人,只希望善事都是自己所做;卑下的人,也不希望善事全是别人在做。于是心有不甘,甚至以不实言词来诋毁他人,暗中设计败坏他人善事。这样只是徒然败坏自己的良心而已,对别人有什么损害呢?殊不知别人有善念或善事,我若能激励他、劝勉他、赞扬他,使他的成就更圆满,功德行持更充足;那么别人的善行,也就是我的善行,这样便可获得无量的功德。

从凡入圣,万善之门,以发菩提心,最为第一。菩提心,犹种子,能生一切诸善法故;亦如良田,能长众生白净法故;亦如净水,能洗一切烦恼垢故;亦如盛火,能烧一切诸见薪故。《涅槃经》[3]曰:“佛说修一善心,破百种恶,如少火能烧一切。”[4]故知万善皆从一念好乐而生,全体善心而现,圆满菩提“常乐”[5]妙果。

要从凡人进入圣人境界,万善之门是以能发菩提心最为重要。菩提心就像种子一样,因为它能生出一切善法的缘故;菩提心又像良田一样,因为它能使众生增长善法的缘故;菩提心又像清净的水,因为它能洗涤一切烦恼污垢的缘故;菩提心又像炽盛的猛火,因为它能烧尽各种邪见的缘故。《涅槃经》说:“佛陀说只要修持一种善心,就能破除百种恶业;就如同很小的火,能烧尽一切东西。”由此可知,万善都是从心中起了一个乐善的念头而产生,由此全体善心显现,从而证得圆满觉悟,获得“常乐我净”的涅槃妙果。

雷枢,宽厚能容。人以横逆加之者,反悯其愚,每含忍不较而感化之。虽受大屈,亦未尝讼一人于官。十一世孙孚,为太子太师。

雷枢平常为人宽厚,且又善于容忍。别人蛮横无理来对待他,他反而能体谅其无知,每次都能容忍,不与他人计较,最后还感化他。即使有时受到很大屈辱,也不曾向官府提出诉讼。他的第十一世孙雷孚,当了太子太师。

于令仪,夜获盗,乃邻子也。仪曰:“汝迫于贫耳,今以十千资若生,勿复为非。”既去又呼之曰:“汝贫而夜负钱归,恐为逻者所诘。”留至旦而遣之,终不与人言。后子孙相继成进士,人谓悯凶之报。

于令仪晚上捉到小偷,原来是邻居的孩子。令仪说:“你是因家贫所迫才偷东西,我现在给你一万钱帮助你去谋生,不要再做坏事。”当小偷离去时,又叫他回来说:“你家贫穷,深夜背着钱回家,恐怕会被巡逻的人盘问。”就将他留到天亮后才叫他回去,这件事情他始终未跟别人说过。后来他的子孙相继考中进士,大家都说是他怜悯劝化恶人所得的果报。

译者根据历史记载补充:

曹州(今山东曹县一带)人于令仪,原来是个以贩卖货物为业的小商人。他为人宽厚,从不欺骗人,晚年时家道殷实富足。一天晚上,有一个小偷到于令仪家里行窃,被他几个儿子抓住了。原来小偷是邻居家的儿子。于令仪问他:“你一向为人本分谨慎,何苦要当小偷呢?”小偷回答道:“不过是被贫穷逼成这样罢了。”

于令仪问他想要什么东西,他说:“我如能得到十千钱,就足够穿衣吃饭了。”于令仪就按他说的数目给他钱。小偷拿了钱以后,走了出去。于令仪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他。那小偷不知是否有变,非常害怕。于令仪说:“你如此贫困,夜里带着十千钱回家,我恐怕你在路上要被人怀疑盘问,就麻烦了。”

于是于令仪留下小偷,在自己家里过夜,到天亮后,才让他回去。

小偷经历了这样的人和事,很受感动,大为惭愧,后来终于成了一个良民。

邻居乡里都称令仪是好人。令仪选择子侄中的优秀者进家学,请有名望的教书先生来执教。他的儿子及侄子于杰效相继考中进士,于氏成为曹州南面一带的望族。

张庆,为司狱,矜慎自持。日躬亲扫涤,至暑尤勤。每戒狱卒曰:“人之罹于法,岂得已哉?吾辈以司狱为职,若不知哀悯,则罪者何从赴诉也?”饮食汤药卧具,必加精洁。

好看《法华经》,每戮囚,为斋素诵经。囚有无辜,辄为解释。尝为好言,问狱囚,果有罪,当自认,毋诬良善,以重己过。

后至八十二岁,无病卒。六子皆显。

观此,孰谓公门之不可涉耶。

张庆任司法官,严谨又自律。每天亲自打扫卫生,到夏天则更勤劳。常告诫狱卒说:“罪人遭受法律制裁,难道不是不得已吗?我们以司法工作为职业,如不知哀伤怜悯,那犯罪的人也就无从上诉。”对罪犯的饮食、汤药、床铺、被子,他都必定仔细清洁。

平素喜欢看《法华经》,每当执行囚犯死刑时,就为他持斋诵经。囚犯若无罪被陷害,就为他们辩解平反再释放。常好言询问囚犯,如真有罪,应坦白承认,不要再诬陷好人,以增加自己罪过。

后来活到八十二岁,无病而终。生了六个孩子,名声都很显耀。

由此观之,谁说公家的工作不可涉足“悯人之凶”呢?

宋陈元,金坛[6]人。熙宁八年,饿殍无数,作万人坑,每一坑设饭一瓯,席一领,纸四贴。藏尸不可胜计。后子孙登仕。

夫遗骸不葬,暴露经年,此怨鬼所以啾啾而夜泣也。安得仁人,随所见而瘗之!

宋崇宁时,韶州[7]县择高旷不毛之地,置义冢。凡寺院所寄槥椟[8]之无主者,及暴骨遗骸,悉收瘗之。各置图籍,立记识,仍置屋以为祭奠之所,听亲属祭享,着为令。此事洪武间亦曾举行。

今劝当事,或绅矜士民,随宜振举,置地收埋暴棺露骼,功莫大焉。

宋朝陈元是江苏金坛人。在神宗熙宁八年,因为灾难而饿死的尸体多得无法计算,他就开凿万人坑,每一坑前都设置一小盆饭,草席一领,钱纸四贴。所埋葬的尸体多得不可计算。后来他的子孙很多当官的。

尸体不能安葬,长年暴露在外面,这是怨鬼之所以在夜里“啾啾”哭泣的原因。怎么得到仁慈的人,随时随地看见就将他安葬呢!

宋徽宗崇宁年间,广东韶州县负责人选择高广不毛之地,设置义冢。凡寄放在寺庙找不到主人的棺木以及暴露在外的尸骨,全部收殓埋葬。每具尸骨都制作图样籍贯,树立标识,仍然放置屋间,作为祭奠之所,让其亲属自由祭祀,并且公开贴告示诏告百姓。这件事在明太祖洪武年间也曾举办过。

现在劝勉地方官员,或地方上体面的士绅百姓,随顺时机来举办这种义事,购买土地作为收埋暴露棺木和尸骨之用,这种功德非常大。

宁从礼,性好善。悯人之无殓者,常造棺椁施之。不能葬者,给之以钱。寿百岁卒。托梦于家人曰:“我在生造屋舍施人,故庆流子孙,科甲不绝已。”后果然。

夫尸骸无殓,事之最惨。施棺椁以殓,幽魂感戴,至仁莫大。然力薄者,难于为继,不若纠成一会,会分几柱,每柱几人。凡施一棺,会友多者,每人仅出钱少分;会友少者,每人亦不过出钱数百文。轻而易举,而一方已无暴露之惨。

是在任事者,实心勤恳耳。若有体面之家,尤当为委曲周全。至给棺,须当据报查实。不可不思良法。

宁从礼个性喜欢做善事。他怜悯那些无力殓葬的人家,常常制造棺椁施舍给他们。无法安葬的人,再给他们钱财。宁从礼活到一百岁才过世。死后托梦给家人说:“我在世时,经常制造棺木施舍他人,所以吉庆流传子孙,以后会有很多子孙上榜当官。”后来果然如此。

尸骸无法殓葬,在世事中最为悲惨。如能施舍棺木安葬,死去的幽魂一定会感恩戴德,没有比这更大的仁德。然而财力较弱的人,很难持续此一善举,不如集合有心人组成一个会,会下可分成几柱,每一柱下有数人。凡施舍一具棺木,会友较多的,每人只出几文钱;会友较少的,每人也不过出几百文钱而已。可说是轻而易举,而这个地方也就没有暴露尸骨的惨事发生了。

关键看担任此事的人有没有实在用心勤勉去做而已。若在地方上有体面的人家,更应出面委曲周全此事。至于施给棺木,必须根据报告调查属实才施与,不可不想好办法避免不法之徒有谎报机会。

程一德,粗知字义,孜孜欲人为善。凡嘉言格训,每刊以劝人。一夕梦文帝曰:“汝有善念,诸刻已报天庭矣。”后子孙登第甚众。

呜呼!人发善愿,天上闻之,声如雷震,诸佛无不护念,上真无不心契。夫诸佛上真,皆已久住解脱,尚尔乐善如此,况人世苦海,而不勉力乐善乎?

程一德读书不多,只是略知字义,却勤勉不懈地鼓励他人行善。凡有劝人为善的嘉言警句,都将它刊印以劝化世人。有一天晚上,他梦见文昌帝君说:“你有善念,所刊印善言已禀报天庭了。”后来他的子孙登上科第的非常多。

呜呼!众生发出善愿,天上听到的声音,就像雷鸣一样,诸佛无不保护此一善念的人,真仙无不与他心心相印。诸佛真仙,都已久脱世间束缚,尚且如此好善,何况世人居于苦海之中,能不尽力乐善好施吗?

宋欧阳修,为翰林,常有空头门帖数十纸随身。或见贤士大夫,称道人善,则问其所居,书填门帖,而往见之。果如所言,便为延誉。

宋朝欧阳修,当翰林官员时,常在身上带着数十张未写头衔的门帖。如果看到贤能的士大夫称赞他人善举,就问明其居所,随即书写名帖前往拜见。若是如人所说一样,便广为宣传赞扬他的美誉。

后汉庞统[9],称人善,每过其实,人怪问之。答曰:“当今善人少,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谈,将为善者少矣。称十失五,犹得其半,而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

关夫子之训曰:“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行好事!愿口常说好话!”

庞公者,可称善体此训,而裨益风俗者矣。

后汉时的庞统,每每称赞他人善行都言过其实,别人感到奇怪就问他原因。庞统回答说:“当今善人已少,恶人很多,现在正要振兴风俗,增长道德善业,如果不多加赞美,恐怕行善的人就会更少。称赞十分,其中若有五分失实,还有一半是真的,这样可使有心向善的人自我勉励,不是也很好吗!”

关公的训文说:“愿上天常生好人!愿世人常行好事!愿嘴巴常说好话!”

庞公可说是善于体悟此训文,而能有益于风俗改善的人。

杜正献[10],闻人有善,喜若己出。

刘集贤[11],闻人有善,称道不已。

韩忠献,闻一小善,必曰:“琦所不及。”

数君公忠体国,取善惟恐或失,故乐奖如此,盖荐贤以善国善民。当事者所宜知,岂徒乐之已乎?

杜正献听到别人有善行,就非常高兴,好像自己所做一样。

刘集贤听到他人有善举,就称赞不已。

韩忠献(韩琦,前已介绍),听到一件小善事,就说:“这是我韩琦所做不到的。”

上述这几位贤人尽忠为国,听取他人善举,生怕有所遗漏,如此乐意称赞他人,其目的是为了给国家推荐贤人,以促使国善民善。当政者应当知道其中道理,岂能只是乐于称赞而已吗?

【注释】

[1]煦煦:惠爱、和悦、温暖的样子。

[2]风雨露雷,无非至教:《礼记·孔子闲居》说:“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

[3]《涅槃经》:即大般涅槃经,或称《大本涅槃经》,或《大涅槃经》,是宣说如来常住、涅槃常乐我净、众生悉有佛性乃至阐提成佛等义的经典。汉译本作四十卷,北凉昙无谶译。经录家列为大乘五大部经之一。

[4]出自《大般涅槃经》:“臣闻佛说修一善心破百种恶。大王,如少金刚能坏须弥,亦如少火能烧一切,如少毒药能害众生,少善亦尔能破大恶。”

[5]常乐:即常乐我净四德,指大乘涅槃所具有的四种德,即常、乐、我、净。常者,涅槃之体,恒常不变,没有生灭;乐者,涅槃之体,永远寂灭、安闲、受用、无丝毫的烦恼;我者,涅槃之体,得大自在,没有丝毫的束缚;净者,涅槃之体,解脱一切的垢染,非常清净。

[6]金坛:今江苏常州金坛市。

[7]韶州:中国古代行政区划名。隋开皇九年(589)改东衡州置。以州北韶石得名。治曲江县(今广东韶关市南武水之西)。

[8]槥(huì)椟(dú):小棺材,亦泛指棺材。

[9]庞统(179—214):字士元,号凤雏,汉时荆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三国时期,刘备的重要谋士,才智与诸葛亮齐名,官拜军师中郎将。在进围雒县时,统率众攻城,不幸被流矢所中而亡,时年三十六岁,英年早逝。刘备悲痛万分,追赐统为关内侯,谥曰靖侯,亲自为其挑选墓地,后来庞统所葬之处遂名为落凤坡。《三国志·蜀书·庞统传》及裴松之注:性好人伦,勤于长养。每所称述,多过其才,时人怪而问之,统答曰:“当今天下大乱,雅道陵迟,善人少而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谭即声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而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犹得其半,而可以崇迈世教,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

[10]杜正献:即杜衍(978—1057)。字世昌,北宋大臣。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大中祥符元年进士。历仕州郡,以善辨狱闻。宋仁宗特召为御史中丞,兼判吏部流内铨。改知审官院。庆历三年任枢密使,次年拜同平章事,为相百日而罢,出知兖州。以太子少师致仕,封祁国公。

[11]刘集贤:即刘敞(chǎng)(1019—1068)。北宋史学家、经学家、散文家。字原父,新喻(今江西新余)人。庆历六年与弟刘攽(bān)同科进士,以大理评事通判蔡州,后官至集贤院学士。与梅尧臣、欧阳修交往较多。为人耿直,立朝敢言,为政有绩,出使有功。刘敞学识渊博,欧阳修说他“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下至天文、地理、卜医、数术、浮图、老庄之说,无所不通;其为文章尤敏赡”,与弟刘攽合称为北宋二刘,著有《公是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