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授
“我倒是觉得这玩笑不错。”顾予琛意味不明的瞅了我一眼，向我介绍道:“他是四方堂主之一沈星野。”
堂主？他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便做了堂主？“喂！姐姐，看你这打量地眼神就知道你不信！”沈星野不服气道，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一支短笛，双目低沉，移到唇边轻启，笛声幽然而诡异，随着笛声蔓延密密麻麻的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见此情形我头皮发麻，泛起一阵恶心，忙向沈星野告饶:“快停下来，我信，我信行了罢！”
“哼！”随着笛声戛然而止，所有虫子纷纷散去，我松了一口气。
“你这沈小鬼又在外吵吵闹闹做甚？”北面内室走出一面黄肌瘦的老道，身旁跟着一十七八的红衣妙龄女子。
顾予琛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位是鸩老道，鸩酒的鸩。”旁边是:“鸩老的夫人林媚儿。”
我谦身一躬，“小女子雪葺。“生怕这老头像方才沈星野一般，一时技痒，忍不住展现出来。
“这小女子倒是很懂礼数，上前来，让老夫瞅瞅。”
我走上前去，老道围绕我转了一圈，啧啧道:“美人胚子，知书达礼，不错不错，来来。这瓶鸳鸯绵就当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了。”他嬉笑着，不由分说地递给我一瓶药，而后意味不明的暼了顾予琛一眼。
怎么都是赠药...我略显无奈，之前铎大哥赠我的洗髓丹还没吃完呢，又来？
我疑惑的瞧了瞧手中的药，又随着鸩老头的目光望向顾予琛。
“咳。“顾予琛不自在的别开了头。
见气氛微妙，一旁的林媚儿开口道:“妹妹也别见怪，这药也没什么坏处，女子容颜易老，若是遇到心上之人与其良宵一刻自当不可错过不是？”
我刹那间面红耳赤，极为尴尬，心下了然，这“鸳鸯绵“便是字面之意。我连忙将这另人难堪之物藏于袖中。
“属下乏了，先行告退。“一旁的铎默声向南边内室走去。
“且慢，今日雪葺初次归家入门，待她敲定主修是何再走。”顾予琛阻拦道。
“是。”铎不冷不热的答道。
记得江枭曾说盗将门只有铎与顾予琛二人，如今这幅情景看来，除了埋藏他所知道的身边暗棋云朵姐姐，盗将门还有不少神秘高手卧虎藏龙。
“驭蛊，制毒，窃物，剑术，暗器，易容，你可想好主修。”顾予琛询问道。
“窃物...”我娓娓道出心中所想，其实这几种除了驭蛊。我都想要学，主修窃物，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好。”顾予琛笑了笑，对我的抉择并不惊讶。
“云朵已被逐出盗将门，你便住西侧内室吧。”顾予琛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我。我被这几道目光瞅的发麻，缩了缩脖颈。“恭喜啊，‘雪堂主’。”鸩老头向我说道，两只眼睛滴溜的转，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雪...堂主？说的是我么？顾予琛，你怕是魔怔了罢，我只是个初习武一月不到之人啊。
“恭喜。”铎简言而贺后便回南侧了内室，鸩老头林媚儿也回了北内室。只剩下沈星野，我与顾予琛三人，“雪葺姐姐其实更想做门主夫人吧？”沈星野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可真是个腹黑的小鬼。”我不由咬牙切齿的说道，此刻十分想在沈星野头上来一记暴栗。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好吗？”沈星野不依不饶道。
“......星野。”顾予琛汗颜，觉得此刻脑中嗡嗡作响。沈星野机灵的冲着顾予琛一吐舌，而后回到自己的东侧内室。临近房门故作娇羞冲着我道:“琛哥哥好讨厌。”而后飞速关上了门，生怕顾予琛发作收拾他。
“今夜子时你且来我房内，同我一道...”顾予琛靠近我耳畔，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暧昧道:“莫要来迟。”我心口一紧，感受到它在不安分的噗通作响。
“我......属下遵命！”我心一横道。
子时未到，我走到顾予琛房门前，忐忑的踱来踱去，正犹豫是否要敲房门时，房门“吱”的一声自己打开了，我踏进房门，四处张望一圈，屋内极其一尘不染，极其整洁，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我疑惑的巡视着四周，并未见顾予琛。“吁。”房梁上传来一句吁的声音，仰头向上望去，只见顾予琛一腿半躬踩在梁上，另一只腿随意的悬下来耷拉在半空，此刻他手中拿着酒壶悬空将酒倒入口中，而后戏谑的瞧着我。
“雪堂主，我若是敌派来杀你之人，你如此反应怕早已魂归西天了。”顾予琛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从梁上稳稳的落了下来，仿佛枯叶坠地般自然。
“属下知错。”我主动认错道。
“你也不必如此，不过习武一月便能接住我的两枚飞镖悟性也算是可圈可点，只是对于他人的戒备之心过于肤浅。”顾予琛抬起手掌，我头上的钗子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上。不愧是盗将，只不过...“单是如此我也可做到。”我有些不服气的对顾予琛说道。
“哦？那便来试试看，与之前相同，能从我身上盗取任何一件物品，就算我输，许你一个愿望。”他顿了顿，“头发也算。”
我被面前这傲慢自负的家伙气急，拔出腰间的宝剑刺了过去。“太慢...”顾予琛讽刺道，“雪儿你是在摆身法待人绘剑谱吗？”我提剑再次迎上，却发现顾予琛身形敏如飞燕，自己根本就近不了他身。后来我才知晓，自己那时竟不自量力到与武林轻功第一的高手“切磋”，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我悄然将内力点点聚集在左手指尖暗自一旋，灌注剑上，腾空而起，再次刺向他。他突然定在原地双臂展开，仿佛在等剑刺进去，见状我忙收回剑柄，重心不稳的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就在身体将要贴向地面之时，一双有力的手稳稳的将我拖入怀中，右臂被轻轻一个回折，剑锋竟落在了我自己的脖颈上。“承让。”
我心中愤慨难安，猛的将唇吻向顾予琛，顾予琛先是一愣......我睁眼望向他正闭着眼睛，好机会！我的手缓缓绕到他腰间羊脂白玉的绳上悄悄的解了起来。顾予琛将我拦腰一抱欺身压在了床上，我顿时不知所措，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为何不继续了？”他十分自然的将我正拽羊脂白玉绳子的手抓了起来。
“......我。”我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回答。心想:在继续下去，怕是一场“恶战”就要来临了。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才的美人计你用的不错。”他起身移步至椅上坐下，“只是这东西没到手之前，你自己怕是早已被吃干抹净了，可谓伤敌一百自损八千得不偿失。”顾予琛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道。
“原来你早知道......”此刻的我感到十分懊恼。没有窃到玉佩，还丢了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就差将我的衣带解下来告诉我要这物件了我怎会不知？”顾予琛无奈道。“我得助你改改这有计无技的诟病。”他有些严肃的与我说道。
我一把将他手中的玉佩夺过挂在自己腰间，道:“那还请主上指点一二。”
他冲我走过来道:“看好了。”只见他从我身边擦过的短短一刻，玉佩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我几乎感觉不到他所着力之处。
见我一脸崇拜的瞅着他，他走向床榻跟前整了整被褥，开始更衣，“将门带上。”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此后的两年从早到晚，潜伏，窃听，偷盗，剑术，暗器，制毒我一一向这几人请教，想要多将能学的本事全部学会，以便及早保护他人。
及笄之日，我望了望铜镜当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今日用它。”下定决心后，我终于掏出了两年前鸩老头赠与我的“鸳鸯绵。”顾予琛，两年来你待我那般温柔耐心，每当我想要表明心迹时你却不冷不热。顾予琛，你是否欢喜我？想想那日媚儿姐姐所说是有些道理的，今日及笄，我便为之付诸行动罢！
夜深人静，我炊了几道好菜端进顾予琛的房间，“主上，我自幼是阿娘带大的，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乃是何人，三生有幸认识，感谢盗将门，身边多了一群伙伴。主上，这杯我敬你。”我将含有鸳鸯绵的酒水一引而下。
又举起一杯敬给顾予琛。顾予琛端起手中的酒放到唇边时，微顿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今日乃是你的喜事，你敬的“酒”我便饮了。望你日后执行任务之时如今天这般，“胆大心细，破釜沉舟。“说罢他便将掺了鸳鸯绵的酒壶摔在了地上......
我慌忙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支离破碎的酒壶，委屈的泪滴落在了地上。
“抱歉叨扰主上休息。属下告辞。”我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黯然离去。
回房后我运功与体内的将欲发作的“鸳鸯绵“做缠斗，想要将它从体内逼出来。
而此刻在另一边，我猜想顾予琛也在屋中运功消这“鸳鸯绵。”只是不懂为何他明知此酒里掺了东西，还是选择了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