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
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暴走,热...好想喝水...意识开始模糊,我可能快死了吧...这样悲愤的想着,我还不想死。我想看到阿娘好起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没有遇到讨我欢喜的那个人...我不想死...朦胧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衣带,我使出全身力气睁开眼睛,看见一赤裸着上身肌肉如雪的男子正皱着眉解自己的夜行服,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我连忙捂住了双眼。
“求...求你,不要。”头疼...热,本来已经快要没有意识的我此刻心中满满的恐惧。
“...”他挪了挪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冰冷的脸上有些微红,随后眼角朝上抬了一下,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
“出去。”门不知什么时候开的,一袭白衫雪衬,那人言语中略显焦灼。
“是。”黑衣男子吁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我再一抬眼的功夫,那人已经着好夜行服不见了。此刻只剩下方才闯进屋内略显失措的人。
是他,见到他愤怒,委屈,羞辱各种情绪同时涌向心头,使我喉咙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骗我。”我咬着牙,使劲从嘴缝中蹦出这几个字,眼泪簌簌留下。
望着衣带不整蜷缩哭泣的我,却看不出他任何一丝情绪。
“药不能胡食,你可懂?”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丝毫不见方才闯入房门时的失态。
“我...快...死了?”内心已经绝望的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男子目光一寒,“狼狈地死一次继续活着,和体面地永远死去你选哪种?”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全身已经由灼热转为剧烈的疼痛,“活...着...”说完我便昏了过去。
白衣男子一把将褥子扯开为眼前这个有些可恨女子裹了个严实,然后将整个人抬起,运轻功走窗户来到一个较偏远的树林里。白衣男子瞟了一眼褥子中昏迷的人身体已经开始抽搐着打颤。他俯下身去打坐,运功将一股寒冷的内息源源不断的向雪葺体内输送。
“主上...”方才的黑衣蒙面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他有些担忧的开口想要制止男子的行为。
“离开,我有分寸。”男子面色发白,额头已经开始岑岑向外出汗。
“可是您的时间...”黑衣男子有些焦急的说道。
“滚。”男子不耐烦的拂袖,示意属下速速离去。黑衣男子只好闷声消失在树林里。
“你醒了。”
感觉有人在狠狠地掐我的人中。此时我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了刚才灼热的感觉。是那个白衣男子救了我么。见我已经苏醒,男子松了一口气。
“谢公子救命之恩。”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打算向他行礼道谢。
“不必,姑娘的毒只是暂时被在下的内功所压制,如不及时解毒,随时有性命之忧。”他仍旧盘腿坐在地上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我心中一惊,还是逃不过一死吗?“请问公子,小女子的毒可否能解?”他缓缓闭上双目,悠悠说道:“姑娘所食之药乃至阳属性身染急症之人服下可以毒攻毒,无病之人服下便是极强的媚药,若不及时...”他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若不及时解毒,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所以刚才那身着夜行服的男子是打算为我解毒?这样想着心中有些愧疚,自己似乎误会了那人,以为他是个登徒浪子。可我现在毒只是被内功压制随时还会再犯,命还依旧悬着。我有些羞愧地俯首,戚戚问道:“除了那方法...可还有其他办法,还有公子之前所言‘死一次再活着’是何意?”
“醉生梦死一次然后活下来。”他半合着双眼。一瞬间目光凝视在我的身上,带着魅惑的声音说道。
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公子您说笑了,药是您的,您一定还有其他的解毒方法。”此刻的我有些无助。
“在下并没有与姑娘玩笑,姑娘先是不信在下,误食了药。又冤枉在下为姑娘投了毒,这名贵地治病的药在姑娘身上便成了魅惑之药,只能以此方式解毒是上天对姑娘的惩罚,在下又怎能背弃上天的意思?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倒是可以委屈一下自己亲自帮姑娘解毒。”
“......委屈?你委屈我还委屈呢!你可曾讲清这药有几颗,如何服,一次用药几何?是否有后遗?阿娘她待我视如己出,她若走了我该如何去活?如何!”我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心口还是隐隐作痛。
“那依姑娘所言倒是在下的疏忽了,那好,在下愿为此事负责为姑娘解毒。只是冒昧询问姑娘,稚儿尚知不可乱食药材,为何姑娘不知?还是在下取剑架在姑娘脖子上迫使姑娘服的此药?”他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为自己辩解道。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突然想起,糟了!方才我那一声尖叫怕是会吵醒病重的阿娘,她若起身寻我不见,会着急病越发严重,既然这药有用我的毒又暂时不会死,那当务之急是赶快将这药给阿娘服下。我转身便要回去,白衣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道:“怎么?打算回去交代后事么?呵~要守贞不要守命?”
“刚刚那声尖叫,阿娘醒来找不到我病会为我心忧病变重,公子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之前之事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此时我若再不回去将此药给阿娘服下,便是来不及了。”我向白衣男子深深行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快步想要离开。
“在下来这客栈之前就已经用迷药使客栈之内的人安静歇息了,不过姑娘方才的声音确实是有些聒噪。”他细声调笑道。
“铎,将这药给那客栈唯一的妇人服下。”话音刚落方才那名着夜行服的蒙面男子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这人是他的属下。
“是。”言简意赅,他仿佛没有看到我的存在。应承后便再一次消失了。
“谢谢。”见到这人,我尴尬地收回了脚步,想起方才在房间的那一幕脸不由发热起来有些不自在。
这一幕并没有逃过白衣男子的眼睛,“他叫铎,喜欢的话在下可以命他帮姑娘解毒。”
我掖了掖裙摆,指尖扎的掌心有些疼,“公子曾说过不太喜欢强求别人。”
“哦?姑娘是在说在下强人所难了?那可是又冤枉在下了,铎乃我的手下,就算是命他立即去死,服从我的命令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何况如此?况且此事他有拒绝的权利,但之前他选择了服从,我想若是当下亦是如此。比起此事我更好奇的是姑娘的抉择,是在下还是铎?嗯?”他漫不经心的盘玩着拇指的白玉扳指,仿佛于他而言我的回答并不重要。
“三天,三天能坚持吗?”我闭上双眼,泪从我眼角划落下来。
“只有一天。”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说,显得有些错愕,又接着道:“你不解毒?”
“不解了,阿娘这一生不肯改嫁不曾有过自己的孩子,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阿娘有自己的日子,也许没了我这负累,阿娘会过得更好。”这样想着,我有些释然的认命了,转过头来冲着男子笑了笑。
男子看着眼前的人,只感觉左胸口有些闷,她身高不过四尺有些枯瘦,粉白的面颊棱角分明,淡粉色的裙在随风摆着,小小的身体在微凉的风中略显单薄。初见她满身泥泞呆坐在地上淋雨,再见她中毒面色潮红衣衫不整,以为她胆小如鼠,惜命如金,却不曾想方才那一番话竟让自己多年未曾感到跳动的心略微悸动。
可惜,认识自己,这姑娘平静的路算是走尽了。
“在下还有一法子可解此毒,只是姑娘可能要吃些苦头,心智若是不坚,也可能在解毒的过程之中死去,姑娘可愿一试?”
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认真的说,“我...”
“主上,事已办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铎已从阿娘的客栈回来跪在白衣男子面前复命。
“阿娘好了?”我有些惊喜的走向铎想要向他道谢,他灵巧的躲远。
“知道了。“白衣男子打断道。
又顿了顿对我道:“铎不喜别人近身。”听到此话的我似乎感觉跪在地上的男人抽了抽嘴角。
“铎,告诉这位姑娘那妇人的状况。”白衣男子有些烦躁的眺向远方。
“在熟睡,三日之内便可下地。”说完便像座冰山似的一动不动跪在原地。
“如此便好,劳烦铎公子了。”我向他作揖表示感谢,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铎仍旧纹丝未动,
“下去吧。”白衣男子说道。
我深深叹了口气,阿娘的病会好,说道:“公子说的他法,我愿一试,劳烦公子告知方法。”
将要离开的铎不禁回首一撇,目光透着一丝不解。只是一瞬便又运作轻功消失了。
“你随我来。”他用轻功将我带到一个山洞里,山洞里面只有一池水,池水寒气逼人,他望着平静的池水开口道:“还记得姑娘与在下的三日之约吗?”
我点了点头,“做好告别的准备,三日之后将最珍贵的首饰挂在梧桐树之上便会有人收去接我。经历此番我若能活下来,愿告别从前,为公子做事以此偿还公子恩情。”
“呵...现在倒是不怕了。此事不急,当务之急是解了姑娘的魅毒,其次,如今你我亦不算是生人了罢?客套之言不必再说,在下顾迁,字予琛,姑娘可唤我顾予琛。”
我同样望向这一池寒水,心中想着:莫不是让我下去这池水之中才能解毒吧...一时分了神,忘记了回答他所说之言。
“姑娘的芳名?”顾予琛将手伸在我面前摆了摆,我回过神来,“小女子方才失态还望顾公子海涵,小女子名唤雪葺,下雪的雪,修葺的葺,不知顾公子所说的他法到底是什么?”
“原来姑娘有听在下所言。雪葺...好名字。方法也不难。”他指向那一池寒水,“下去泡上两天两夜毒便解了。”
果然...
望着我有些不情愿的脸,他又玩味地说道:“雪葺姑娘也可以选择在下为你解毒。”
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人,不就是沐个寒水么?谁怕谁?想到这我一步一步迈向寒池,一面感受着脚下刺骨的池水越漫越深,一面逞强的说道:“我会选择铎。”我会选择铎,就是要气煞你。
没料到他并未生气,反而嬉笑道:“铎,他选你。”
一抹黑影闪过,他又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
“主上。”铎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似乎对我此时提及他感到十分不满。
“呵~呵呵呵~”我笑的有些谄媚,“不用了不用了,铎大哥您忙,小女子只是一句玩笑。”说罢也顾不上寒水刺骨的冰凉,将整个人没在了水里。...才与这人结识了几日,神仙知道我方才说了什么...真是近朱者赤近“浮“者黑。
“哈哈哈...铎,比起我来她似乎更怕你呢。“顾予琛大笑着说道。心中有些却有丝道不明的感觉。
“...”铎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