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分百推进
“还真是垃圾场买的啊？”
南城区的废旧车场，那就是个回收报废车辆的地方。被送到那里的车，基本上都是处于报废或者半报废的状态。
李仁看了看自己右手边那扇锈迹斑斑的车门，神色有些茫然，他是真的担心这辆车根本就到不了北城区，搞不好半路就会散了架。
“呃……的确是从垃圾场买的。”维斯特周看了一眼耿直的李仁，说道：“不过，我已经把它修好了。发动机属于一辆富德，刹车和惯性阻尼装置是一辆梅莎车的配件，这个操纵杆，是属于一辆C35重型集卡的，还有这坐垫，后面的防水装置，冷凝装置……全都是我从废旧车场里其他车辆上拆下来的。”
……
维斯特周滔滔不绝地说着这辆车的来历，眉飞色舞的样子，完全让李仁插不上嘴。
李仁的下巴已经惊得掉在了地上。
按照维斯特周的说法，自己乘坐的这辆车，完全就是一辆由无数辆垃圾拼凑出来的……垃圾……
不过能把这么多零件拆下来，做成一辆可以启动行驶的车，眼前这位老兄的本事也不小。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李仁摸着自己屁股下面，从一辆豪华品牌车辆上拆卸下来的坐垫问道。
“是的，李仁先生。”维斯特周有些得意地说道：“花了我整整三天的时间。”
“你是从哪学的？”李仁不禁问道。
维斯特周骄傲地说道：“我以前是梅莎公司的技术员，整天都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光亮变得灰暗起来。
“后来我母亲病重，不得不向公司请假去照顾她。等我母亲病好一些，返回公司，却被告知被辞退了。这年头，工作难找，稍稍不注意，就被人顶了位置。”
“没办法，母亲治病的钱，也是从银行借贷的，没了工作，没了收入，也找不到工作，我只好想办法来开黑车了。本来想弄辆好一点的车，但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维斯特周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沮丧。
李仁“哦”了一声，维斯特周的处境和自己相似，但他至少还能开开黑车，不像自己，丢了工作，还被安全中心盯上，这么算起来自己还是更惨一些。
“我在第六街区等了三天，都没有人愿意坐我的车，直到遇上了你。”维斯特周看着李仁，笑了笑。
李仁回道：“要不是我也丢了工作，我也不愿意坐你这辆车。”
听到李仁的话，维斯特周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和李仁相视一笑。相同的窘境让两人开始漫谈起来。
打开了话匣子的周，从梅莎公司的经历开始说起，再说到从流水线工人成长为技术员，到最后开始表达自己对这个社会的不满。
“你说，这样子还叫生活吗？一辈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稍不注意就有还不完的债务。南部的富人和东部的贵族，他们凭什么就高我们一等，生下来什么都有了！”维斯特周越说越气愤，甚至还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操纵杆。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愤青啊。
李仁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刚想说话，车后却响起了一阵警笛。
“安全中心的人！”两人同时说道。
维斯特周有些心慌，是因为自己正驾驶这一辆破旧的黑车。虽然干探们一般不会管这些闲事，但这毕竟是违法的买卖。如果碰到上面检查，来个大整顿行动，也是有被抓的可能。更何况他的这辆破车还是用一堆废旧零件拼凑而成的，根本没有合格证和上路许可。
而李仁更是心慌，生怕这辆警车是刚刚停在公寓前的那辆。
正当两人故作镇定，心中却慌得一批的时候，在正前方的一辆车突然间开始加速，连续撞开了几辆车，仓皇逃窜。而那辆警车则是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朝那辆车追了过去。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维斯特周看到李仁如释重负的样子，问道：“犯事了吗？”
本来做黑车生意的，从来不会问乘客的背景和来处，只管把人送到之后收钱了事。愿意坐黑车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所以黑车司机形成了一个默认的规则，那就是收钱拉客，多一句话都不会问。
但是维斯特周和李仁同病相怜，相谈甚欢，便多问了一句。
“犯没犯事，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应该是在他们的追捕名单上。”李仁也毫不隐瞒。
“不记得了？是失忆症吧？”维斯特周躲开前面一辆被撞得抛锚的车，接着说道：“我奶奶得过这种病，偶尔会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但是……这个病应该是老年人才会有的吧？像您这个年纪的，应该很少见才对。”
李仁不置可否，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拥有两个人的记忆吧。这个秘密可绝对不能说出去。
“要不要试试装配在这辆车上的富德发动机，用上百分百推进效率，是什么效果？”维斯特周见李仁不说话，开始转移话题。
李仁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一脸担忧地问道：“百分百推进，你能保证这辆破车不散架？”
“嘿嘿，试试吧，前面就到超高速轨道了。您难道不想早点到北城区？”维斯特周说着，手已经放在了推进器的调整旋钮上。
“我能说不么……”李仁幽怨地问了一句。
话还没说完，李仁就觉得身子向后一仰，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
“喔！”维斯特周兴奋地大声叫着，仿佛他驾驶的并不是什么小破车，而是一艘超级飞船。
富德发动机的推力果然强悍，装配在这辆重量极轻的小车上，属于典型的大马拉小车，全力行驶的时候，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惊险！
好在维斯特周装配了惯性阻尼装置，否则就这个加速，李仁都得昏死过去。
本来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竟然在李仁龇牙咧嘴的叫声和维斯特周无比兴奋的叫声中，只用了八分钟就跑完了。
李仁坐在慢下来的车里，面部表情恢复了平静：“安全了……”
李仁十分庆幸，除了行驶过程中车后的行李箱盖掉了一块铁皮之外，这辆车还倔强地保持着完整性。
“富德的发动机就是牛啊！”维斯特周也不管李仁现在的心情，自顾自地说道。
李仁突然间觉得这货着实有点欠揍。
“前面就要到北城区了。您是到第三街区吧？”维斯特周顺着指示标志，进入了北城区的主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