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强抢亲
元皎皎一懵,原来刚刚苏舜钦捂住她的嘴,就是为了不让她说出湘娘此刻的状态,可谁又能想到江原早就猜到了一切。
但仔细想想,苏舜钦能猜到的事,江原也未必猜不到。他们本来以为江原道骨出尘,不知人间情苦。可他们今日在太虚幻境中的所见所闻却证明,江原尊主并不是传闻中那般断情绝爱之人。
一个妖怪放弃妖丹,炼化成聚灵宝镜,于自己确实是没什么好处,但是只要收集足够多的妖气,便能让身边去世的人起死回生。但用聚灵宝镜续命终究不是长久之法,聚灵宝镜必须每七日吸收一次妖气,不然就无法再为死者续命。
“你们不必再为我求情了……本想用聚灵宝镜负隅顽抗,日后再另寻他法救我湘娘……如今看来,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能与湘娘死在一起,此生足矣。”湘娘相公涕泗横流,几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元皎皎见此,十分感动,却又突然想起今早湘娘做早饭时的场景。“苏舜钦,吸收了聚灵宝镜中的妖气之后,会让人失忆吗?”
“不会。”苏舜钦答道。
元皎皎一瞬清醒。如果聚灵宝镜不能让人失忆,那让湘娘失去记忆的东西是什么呢?不,不应该这样问,而应该问:“你为什么要让湘娘失去记忆?”
元皎皎蹲下,盯着湘娘相公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我没有。”
元皎皎本身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但眼见着湘娘相公支支吾吾,不知在回避着什么,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深了。
“既如此,你便不要说了。等你们死后,我一定将你和湘娘分开安葬,让你们黄泉之下也不得相伴。”苏舜钦见这妖怪对湘娘一往情深,便出言威胁道。
“你们!”湘娘相公气急,却也无法反抗。只好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我本是妖灵山的玉带草精,出山游玩时,在镇中遇见了湘娘。”
玉带与湘娘初见那日是个雨天。
玉带乃是草精,喜雨,便站在雨中吸收天地灵气。偏有一温婉女子,执一把油纸伞,走到了他的身边,为他遮住了细雨。
“你可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何故在此淋雨啊?”湘娘问道。
那一日,细雨蒙蒙,周遭月季开得正好,玉带第一次感觉到了人世间情爱的滋味。他看着眼前这位如天仙一般的女子,有些动心了。
“你叫什么?”
“啊?”湘娘被眼前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脸红。“我叫王湘,你叫我湘娘就好。”
“或许会有些冒犯,请问姑娘家住何方?”
湘娘忽闪着大眼睛,不再说话,红着脸跑走了。
此乃二人初见。
二人再见时,便是玉带上门提亲之日。
玉带自初见那日后,便到处打听湘娘的消息,知道了她是县丞家的千金。其后,玉带便叫了几名与自己相熟的小妖,化作人形,仔仔细细收拾了一番,又将妖灵山的石头变作了黄金,带着这些黄金到县丞府,想要跟县丞提亲。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啊,小女已跟李府上的大公子订了亲,他二人情投意合,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了,您请回吧。”县丞接见玉带,知其来意后,拒绝了玉带的求亲。
此时,湘娘也出现在了玉带面前,感谢了他的爱慕,并亲自告诉了玉带,她与李府公子情投意合,不日成亲的事情。
玉带看着眼前这位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内心悲恸,乞求道:“湘娘你可否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你爱的不过是我的皮囊,待我皮囊腐朽,你便会弃我而去。而我与李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是白首不离的。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湘娘此言彻底惹怒了玉带,玉带施法变出一柄长剑架在了县丞的脖子上。“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提亲,我便杀了你父亲,再血洗这县丞府。”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妖怪啊!妖怪啊!”府上奴仆何曾见过此等场面,纷纷四散逃开。谁料玉带一阵掌风便让他们‘小命休矣’。
“你!”湘娘看着家中死去的家丁,以及被挟持的父亲,心中愧疚。”都怪我这张脸……”湘娘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玉带有些慌了,他从未想过会走到如此地步。这女子!早些同意嫁与她不就好了吗?
“我是不会嫁给一只妖精的,相信父亲会理解我的选择的。”湘娘看向被挟持的父亲,与父亲道着别。
“湘娘你别冲动啊!李公子还等着你成亲呢!”县丞见状,知道湘娘是打算自戕,十分着急。他就这一个女儿,从小便当成掌中宝啊!
李哥哥,来世再见了。
湘娘将簪子插入自己喉脖之中,不过一刻便没了生气。
“湘娘!”玉带悲伤难忍,抱着湘娘的尸体回到了妖灵山。
而后将自己的妖丹炼化成了聚灵宝镜,通过聚灵宝镜复活了湘娘。只是这功效……聚灵宝镜必须一直吸收妖气,才能为湘娘续命。
湘娘醒来之后,郁郁寡欢,自戕数次,却都被玉带救了回来。玉带见湘娘悲苦难当,便用秘术抹去了她的记忆,将她带到村庄从头再来。
只是这秘术也难以压制湘娘的痛苦回忆,湘娘时不时便会想起前尘往事,并大闹一番。玉带只能不断启用秘术,将卯时出生童子鸡的血喂给湘娘,让湘娘不断忘记往事。
苏舜钦与元皎皎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内心悲愤,难以自制。元皎皎直接朝着玉带身上踢了一脚。“刚刚就该让慕离城杀了你!你这种人多活一刻都是浪费!”
“压制人记忆的秘术?你这秘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苏舜钦揪起玉带的衣领问道。
“国师教我的。我都将事情说了,现在你们可以让我和湘娘葬在一起了吗?”玉带用他仅剩的一只胳膊,死死抱着湘娘。
苏舜钦将湘娘抢来,解了玉带左臂上封住血脉的穴道,而后缓缓说道:“我们只说,如果你不从实交代,就把你和湘娘分开安葬。但并没有说,你交代之后,我们就一定会让你和湘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