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所以，你为什么讨厌我？
梁遂在梁墨门前来回踱步，走一会儿，趴门上看一会儿。
“姐~”
他咚咚敲了几下门，耳朵和两个手掌都贴在了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皱了皱眉头：以前也没觉得这墙隔音好啊！
“姐~”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从今天回来之后梁墨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好几个小时都没出来过。
“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趁热吃吧？”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
梁遂心想：不会出事了吧？刚才看着脸色就不好。
他想着想着心里咯噔一声，握紧拳头加重了力气，捶了捶，“姐~没事吧？”
“咔嚓~”梁墨打开了门，瞪着他，“干嘛？”
“吃饭吧。”梁遂低着头，他姐现在有点凶，不能惹。
梁墨坐在饭桌上边吃边走神，刚才从头想了一遍，有一件事怎么想也想不清楚，那就是许砚告诉她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总觉得没头没尾的有些奇怪。
“姐，你到底怎么了？”
梁墨喘了一大口气，看着他问道：“你不知道我在容市那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梁遂想了下，“叔叔他说你去散心了，所以不让我打扰你，我那时候天天哭啊——”
“停！”再不打断他他能说一宿。
“难道不是吗？”
梁墨摇摇头，“我今天才知道我那两年一直待在愈元医院。”
梁遂睁大了眼睛，“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怎么会去那里啊？不可能，是叔叔把你送去的吗？不行，我要去问问叔叔。”
他说着便起身去房间里拿手机，梁墨喊道：“回来！”
梁遂像是没听到般把手机拿了出来，梁墨走过去夺了过来，“别让叔叔担心！”
见他不说话，就知道没什么事了，她把手机还给他，说道：“叔叔为了集团的事已经够忙的了，还要整天为我们操心，这件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以后再说吧！”
梁墨刚回到饭桌上，梁遂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在桌前吃饭的梁墨，有些心虚地接了起来。
“嗯，嗯，好~”他说着把手机递到了梁墨的面前。
梁墨被吓了一跳，“干嘛？”
梁遂用口型说着：“叔叔找你。”
一听到叔叔两个字，她立马变了脸色，接过手机，没等那边说话直接开口，笑呵呵道：“叔叔啊，我是墨墨。”
“墨墨，你这个臭丫头怎么也和弟弟一样这么任性了？回来怎么不说声？”
“我那不是以为在这边呆不长嘛，所以就没想着告诉您，这不是怕您担心嘛您还怪我，我可太委屈了！”
说着她还嘟了嘟嘴，梁遂啧啧两声，感叹了下女人多变。
“不说一声就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墨看了梁遂一眼，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就是这边有工作就回来了！”
“还回去吗？”
梁墨抿了抿唇，这个问题，她现在回答不了。
梁述大概也猜出来了她的意思，继续说道：“那就回清城吧？公司还等着你接手呢！”
一提公司梁墨就皱了皱眉头，将手机拿远，喊道：“啊？啊？叔叔，容市这边信号好像不太好啊，以后再说吧！”说完她就把手机丢进了梁遂的怀里。
梁遂暗笑，刚才叔叔问的话他也听到了，梁墨最近都不走了他还挺开心的。
原本上大学的时候梁遂就一直想着要去国外找梁墨，但是在最后关头被梁述遏制住了。
梁遂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以为是刚才笑出了声，慌张地低头嘬了一小口汤。
“你什么时候走？”凉凉的声音落在了耳边，梁遂抬起头有点懵地看着她。
梁墨又强调了遍。
梁遂低下头，搅拌着汤匙，声音闷闷地说道：“我想让你陪我跨年，之后再回学校考试。”
梁墨看着他像个受气包一样耸着脑袋就一股气窜了出来，连带着说话都比平时有点难听。
“都快考试了还光想着玩，不抓紧复习，等着挂科吗？”
她其实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出来的话都这么难听。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没在一块长大，除了催他学习两个人之间没有别的话题了。
梁遂低头吃着饭，没说话。
“我——”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者是要说什么才能压制住心里的躁动。
就在她纠结要说什么的时候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她立马挺直了背，转头看过去。
竹楼小塌的所有单元都是小二楼的复式，她住在八楼，后面是九单元。
梁遂随着她往窗边走的动作看向她。
梁墨靠在窗台前看着对面的楼房，很多人家开着灯，都能看见各自在做什么。
根据第六感她眼睛往斜上方一瞥，那一排的房间基本上都关着灯。
又看向上方那扇正当中的窗户，在月光的微微隐射下，那紧闭的窗帘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梁遂这时候也走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姐，怎么了？”
“你看那扇窗户的窗帘。”她指着那边，分析道：“你再看周围的窗帘。”
梁遂瞪着眼睛瞅了半天，“那家用的藕白色的，周围用的是彩色的？”
“……”
“我说的不对吗？”
“九楼正中间的那家窗帘后面有东西，没有看见上面褶皱吗？”梁墨皱着眉头，刚才闪过一白光，那后面应该就是一架摄像机。
梁墨看了眼梁遂，把他拉了回去，“这两天你好好在家待着复习，没事不要出去，一会儿回房间把你的书摆上我检查。”
“啊？”
在看到梁墨警告的眼神之后生生把抱怨的话咽了下去。
等到梁遂回房间之后，梁墨再次往窗台那边看过去，那块已经没人了。
“是谁呢？”梁墨仔细在脑子里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最后也没得出结果。
第二天一早，她出门前往梁遂房间看了一眼，他还在睡觉，但是已经把书摆在了桌子上。梁墨心想这也算进步了。
她和物业约好了今天早上来看监控。
物业经理陶杰正好和两人遇上，他认识梁墨，在她刚来的第一天，这姑娘长得很漂亮，所以印象非常深刻，在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个电话，没想到她到现在都没打过。
“梁小姐。”他冲梁墨招了招手。
梁墨唇角微微扬起，“陶先生好。”
“叫我小陶就行了。”他看了看梁墨以及她身边的小员工，“怎么了？梁小姐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这位住户想要查一下昨天晚上的监控，我正要带她去。”旁边的那人说道。
陶杰点了点头，冲她挥了挥手，“我带梁小姐去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人点点头就走了。
梁墨抿了抿唇，说道：“那麻烦了！”
陶杰带着她进了监控室，让里面的人调着监控视频。
“昨天是出什么事了吗？”
梁墨：“一点小事而已。”
陶杰点了点头，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着。
梁墨穿着酒红色的短款棉服，小脚裤，以及短靴，扎起的高马尾随着她弯腰的幅度往下飘。
梁墨头不动地瞥了眼旁边站着的陶杰，眉眼间皆是嫌弃。
“停，就是这里，能放大吗？”
她指着屏幕，画面上的那人穿了一身黑，还带着黑色的棒球帽，手里拿着小型相机，后面还背着一个大型的。
帽子挡的很严实，看不清楚脸。
“麻烦把这张截图发给我，谢谢。”梁墨把手机递了过去，转头看向陶杰。
“陶经理。”
“哎！”陶杰应声。
“九单元九楼的那片公寓是不是没有人住？”
陶杰想了想，“对，那边没人。”他又像是想到什么接着说道：“不对，好像有一个，住最右边的公寓，只不过不常回来。”
梁墨点了点头，他说的应该不是这个人。
“好，那我先走了。”
“哎，等等啊梁小姐。”说着他便追了上去，“不知道梁小姐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午饭啊？”
梁墨拒绝之后他还跟着，她有些不耐烦，说道：”我今天真的有事，陶先生还是改天吧！”
在梁墨上车的那一刻他抓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这不是要和住户搞好关系嘛！要不然我们先加个微信，然后——啊~”
话还没说完有一只手扣在了他抓着梁墨的胳膊上，用力一掰，再往后一扯，一只脚踹在了他的腿弯。
也许是因为速度过于快，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梁墨看着在她面前打人的许砚，抓着车门的手一紧。
许砚也许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嘴角噙着狠厉，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腿像是充满了力气，将他踹倒在地上，眼神落到那只手上，抬起了脚。
“许砚！”
许砚抬头看向她，薄怒褪去，抬起的脚顺势下去，将他踹远了些。
“墨墨~”许砚走了过来，抓住她想关上的门。
梁墨皱了皱眉头，“你干嘛？”
怎么一大清早都赶着来烦人。
梁墨拽了拽门没拽动，她瞪了一眼许砚后把手收了回去了。
“我承认在国外给你发邮件的人是我，让你调查愈元的也是我。”他低着头看着她，声音沉闷，“难道我想让你知道你应该知道的就是有罪了吗？”
看着梁墨生着气看向远方，他继续说道：“我们认识那么久，我知道你一向很有主意，你一定是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你不可能愿意别人将你的事情瞒着你，这对你不公平。”
许砚看着梁墨眼睛动了一圈就知道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但是我如果直接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不相信，倒不如你自己去发现。”他垂着头，好像在自我检讨般。
看着他的样子，梁墨不禁想到家里那位，认错的样子一模一样。
梁墨想起梁遂，再看见他，话不经大脑地说了出来：“你和我弟弟声音好像……”
说完她自己就很吃惊，声音真的好像。
许砚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听到她的话后猛然掀起看向她。
两人对视，梁墨感觉很奇怪，他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
许砚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扭过头去，“没事。我刚刚说的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说着他又想起另一份文件，可怜巴巴地说道：“还是你觉得我曾经是个精神病，有暴力倾向就看不起我了。”
“我没这么说。”要是这样说岂不是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曾经也住过精神病院了。
许砚：“我开除许氏集团的元老，和我继母对着干，还害了叔叔伯伯家破产，所以你觉得我很坏了？”
“我可没这么说！”一个集团换了一个当家人肯定是要大换血的，也肯定有很多人不服的。而且，坏这个字她真没觉得，当初徐海事件他亲自跑前跑后，然后还安抚他家人的。
这样想想，他还挺善良的。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
梁墨被他问懵了，对啊，她为什么这么不想见他？他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而且他说的那些可能她都否定了，那她为什么讨厌他？
梁墨想了想，吭吭唧唧道：“可能，我讨厌你忽悠我回国……”
她越说越没底气，“或者是你瞒着我，对！你瞒着我，我就感觉我像一个小狗，被你牵来牵去的。”
许砚抓着车门的手指在门上扣来扣去，他的眼神也看过去，撇着唇角，“可是，喻疏白也瞒着你了，我瞒着你是为了让你知道真相，他是完全不想告诉你，你没有怪他，反而怪我……”
梁墨被他问懵了，让她都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为什么没有怪喻疏白？
许砚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装委屈这招最好使了。
梁墨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许砚抓着车门的手放了下来。
“好吧，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等到他刚刚转身，梁墨便喊住了他，“要不，我请你吃个饭？”
许砚耸着肩膀，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梁墨更自责了，从驾驶位里出来，替他打开后边的车门，走过来将他拉了进去，“走吧走吧，算是我赔罪了！”
梁墨从后视镜里看着许砚，许砚一脸伤心。
怎么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是受害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