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纯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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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胆小鬼和稻谷堆

我就是个胆小胆小到不能再胆小的胆小鬼了,也不知道多大才克服这个黑暗恐惧的,每次上厕所不敢去黑的地方,每次从一个亮堂房间去另外一个黑暗的房间,也不敢,每次甚至连睡觉关灯都是一件很难克服的事情。

从小没有安全感的我,总觉得没有光的黑暗里,会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就好比,从一个光亮的房间里冲入一个漆黑房间,万一房间里躲着一个大人口中说的僵尸,或者挂着的帽子变成个光怪陆离的人头,在床底下突然伸出一只血粼粼的手掌……

那么一刹那都是可以要掉自己性命的那种。

如果睡觉前听多了大人们讲的那些民间灵异故事,天花板下面白炽灯灯泡一关上,胆小鬼我根本就不敢将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因为总害怕露出脑袋,那自天花板上可能会有吊着的鬼怪冲着张牙舞爪。

就连脚趾也不能露出被子,因为一旦脚趾露出被子,哪怕露出一丁点儿,只要风进来了,那说不定神通广大的妖魔鬼怪会化成一阵风溜入被窝,那就很不安全了。

长期将脑袋放厚厚被窝里,那肯定也是不成的,很容易被憋得根本呼吸不过来,这个时候的小我也只能鼓足勇气,然后将脑袋往被窝里探出来一下,猛地呼吸一口气,然后“蹭”的又将脑袋藏到被子里。

冬天这样倒暖和,夏天通常都是大汗淋漓,很不舒服,就连有时候特别尿急,那除非是憋不住了,挣扎很长很长时间,要么喊爸爸妈妈来开灯,带着一起去尿尿,要么就在被子上画地图。

画了地图,第二天还不敢说,怕被人笑话。

王平哪里不知道我胆小,所以很多时候,盛夏里大人将那些鬼话连篇的事情,她都会打断让不要讲,或者让我不要听,省得我半夜老是去想被吓哭了,可是我又对这些似真似假的故事神往。

没有电扇的夏天乘凉的日子一直会持续到桂花飘香,也一直会持续到强哥家门口院子里那可老枣树通红,只有一阵子时间里,所有人没有时间在这几户人家公用的大院子里乘凉聊天。

那就是秋收。

对于农民而言,收成稻子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对于我而言,也是最喜欢的这个时间的。

因为每次轮到屋场上要收稻子,会来很多很多大队上的人,那就热闹得很,本来很大的院子,也会堆起一摞摞的稻草山。

等所有稻子都被收回来后,青年劳力就会用杠子抬来从来没见过的打谷机,打谷机一开动,那整个院子里,可都是稻草飞扬,皮肤看着都感觉发痒。

王平这阵子白天都是需要帮屋场上人家收稻子,轮到开始打稻子,晚上呢,当然也都是要一起围着这台巨兽一样的打谷机忙乎到深根半夜。

通常这些天晚上,要么我就是听着打稻谷机器声音进入梦乡,要么,我就是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

反正这个时候,爸妈也没有时间管自己。

先就是围绕着稻谷转啊转,转得兴致起来了,那就爬那倒那一堆堆的打掉稻子的稻草上,为了探索这像山峰一样的稻草内到底有多么奥秘。

或者很想将自己藏到稻草里面,那接下来就像老鼠打地洞一样,慢慢挖深一点,挖深一点,身体就钻入稻草内,最后整个身体都没入稻草堆里。

一般女孩不玩这个,玩这些的,都是男孩,屋下的要好玩伴于乐没少陪我干这事儿。

对于个头一米二三的他们,能堆三五米高,甚至更高的稻草,可是足够我们探秘的,有时候从最顶上钻,半个小时候,脑袋会从最底下出来,或者跟小伙伴能够在这堆稻草中央对头相遇也有。

虽然每次身上都是被稻草割得伤痕累累,皮肤红得跟个西红柿似的,可是只要这个季节有稻草,那都是很难克制住诱惑不去钻一把的,感觉太特么刺激了,就好像是吃山珍海味还要爽得很多倍。

这种行为,尤其,特别是被爸爸妈妈讨厌的,可是他们讨厌也是没用,根本管不住,只要有稻草堆,我就会找下屋场的表弟于乐去钻,钻得可不亦乐乎了呢!

童年时光里的快乐,往往也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这些酥软的稻草,也仅限于在打稻子那几天会有,大多数都会将这些稻草一堆一堆的坨到牛棚上,这些稻草可就是供给牛儿整个秋天吃的养料,也是用来给牛儿遮风避雨的草棚!

这上面的稻草,那肯定就不能再到上面打滚了。

或者说,懒散一点的人家,可能会堆上个半个月不管不问的,但是如果经过几场秋雨后,这稻草里沾满水,也不会那么酥软,如果从高处跳到稻草堆上,没有弹性,从高处滑下去,还有可能全都是水。

那么这个季节里,这种游戏也要宣布结束了,但是我们还有许多好的游戏是可以玩的,比如跳刚(跳房子),踢毽子,打羽毛球,或者说躲猫猫,跳绳……

只是,我的好日子很快到头了,爸爸妈妈给了他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将家里那头脾气暴躁的牛交给我了。

这头牛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敢不友好,遇到庚楠,王平还是只敢蹬蹬眼睛,可是遇到没牛高的我,那就是止不住会在后面顶我一角!

庚楠当然不敢直接把这头交给我,要论起算计,我可顶不过人家一个脚趾。

就趁着这个冬天里,庚楠每次将牛从牛圈里牵出来喝水,会将绳子交给我,然后给我配一根很长,或者很粗的竹条,要老牛敢使坏,就拿竹条抽就成了,或者真斗不过,就甩了绳子逃之夭夭也成。

总之,等开春后,那山一样的草垛被瞪着大眼珠子老牛吃得差不多劲儿时候,我就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放牛娃了。

有时候,我也不记得是先放牛,还是先上学的,或者说,都有再先的吧,因为在我看来,头一年送学校去过,但是学堂的叶老师说年纪没有到,只是发了课本,又原本被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