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败者黄嘉栋（上）

“嘉栋，把这两天的业务单打给我。”

“好嘞。”

同在一幢写字楼办公，黄嘉栋所在的公司只比卢丽矮3层。

和卢丽分手的决定是出自他之口，只是没想到卢丽答应的决绝。与之前有过的几次争吵一样，他本以为卢丽还可以继续迁就他。

与其说这是姐弟恋的标配，不如说这是姐弟依恋的福分。黄嘉栋比卢丽略小2岁，外表看起来也还是个清秀的学生模样，一副眼镜架在略显瘦弱的鼻尖，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地。

“真不知道丽丽怎么会看上这小子。”这是卢妈对黄嘉栋的第一句刺耳的评价，当然不刺耳的也没有，在大多数北方岳母的眼里，这小子确实离标准的‘金龟婿’模样有些差距。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卢头咋一口烟蹲在院子里回应着卢妈。

“好像闺女不是你的一样，就知道说风凉话。”

“丽丽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她既然喜欢上了，那就一定是有过人的地方，你不要总拿你的想法去评判年轻人。”

“妈，我们回来了。”丽丽进来就朝屋里喊着。

“来了！”老卢头像是跳起来的一样，身上的跨栏背心松松垮垮地荡悠着。

“这是我爸，这是嘉栋。”卢丽吧嘉栋拽到身前。

“嘉栋，你好！快进屋，沏了好茶候着呢。”

“你好叔叔。”嘉栋显然有些紧张，第一次进卢丽家又是五月末，盛夏将至，脸上已经冒汗了。

卢丽一边忙着跟卢妈准备菜，一边听着卢妈的念叨。却全然忘记了老卢头跟嘉栋静默无声的在堂间喝茶，这是两个男人彼此的第一次见面，显然都不太有经验，一个不知岳父的脚本，一个不知女婿的台词，只能听见喉咙里过水的声音，菜还没上，两人已经饱了。

终于到了入桌落定的那一刻，嘉栋一本正经的掏出一张购物卡：“叔叔阿姨，我第一次来，不知您二位喜欢什么，这是我的心意，请笑纳。”

倒是卢丽在旁边乐个不停：“嘉栋可有点腼腆，你们俩快收下呀。”

卢妈的强势总是无处不在，筷子一搁，便开口说话：“你有这个心意，我和你叔叔心领了。你和丽丽有机缘认识，我们愿意你们继续交朋友，朋友处着来家里坐坐，哪有收礼的规矩。”

黄嘉栋似乎听岔了什么，转头跟卢丽确认，哪知卢丽也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卢妈直接飞来一柄软刀子，扎得两人都懵了。

“快坐下，吃个家常饭，叔叔家里没有这些规矩。”老卢头只好唱个红脸，给两个孩子摸个面：“嘉栋，听丽丽说你挺照顾她的，我和你阿姨很感谢你。”

“叔叔，我和丽丽也是互相地。”如果一切顺利，黄嘉栋还是可以再放松一点，让卢妈来这么一下，自己连‘恋爱关系’这几个字都不敢轻易说出口了。

“听丽丽说你们都是刚工作不久，在我们眼里呀，还跟上学时候差不多。有些事，未必都如你们眼前想的这么简单。”卢妈给嘉栋盛了碗汤继续问道：“丽丽说，你家里在LYG，那可是个好地方。”

嘉栋顾不上喝，赶紧答话：“哦，倒是有花果山比较知名一些，当然其他的跟BJ可比不了。”

“你要是这么说，这有几个地方能比得上四九城。不然你们也不会大老远来这里闯荡。”卢妈的语气里充满了皇城根儿下的自豪。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老卢头接着问道。

“家里还有个妹妹，今年初三了。”

“还有个小妹妹呀，你父母什么年纪，真是儿女双全。退休了么？”

“还没有呢，我父亲在镇政府，母亲，呃，母亲不工作。”

“镇上呀。”

“镇上有什么不好，比咱们这儿可舒坦多了。”卢丽赶紧插话道。

这顿饭，不欢而散自然是跑不了，也击溃了嘉栋的期望和卢丽的执拗。他们何尝不希望像其他人一样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

“我没车，没房，又是小地方来的，你爸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嘉栋推着单车，一脸失落地说道。

“你是要跟我在一起，不是跟他们在一起。”

“你这个BJ丫头，真不是我能娶得起的。”

“你这是什么话！”卢丽质问道：“难不成，你要跟我吵一架，把对我爸妈的怨气撒到我身上？”

黄嘉栋低头不语，长夜漫漫，殊不知，两人各有各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