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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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昆仑国篇·与君书

她说完,蓝翎孔雀便飞向妖兽,翎夭合掌于胸前,闭眼,一轮金色佛光从她身上四散开来。

“我佛悲悯,不愿杀生作孽,尔等还不退下?”

翎夭睁开眼,她身上的佛光化作无数孔雀翎,开成巨大的屏压向妖兽。

妖兽们纷纷四散奔逃,不到片刻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翎夭的威慑起到作用,她收起神力,回到武罗身边,对他说:“你在天域城外设下结界,不要再让这些妖兽靠近。”

武罗点点头,随后又问:“天域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翎夭笑了笑:“有我这个丞相在能有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这边的楚棠眼见着翎夭击退了众多妖兽后反而心存疑虑。

这些妖兽要当真是来侵袭天域城的,就这么几下就退了也太儿戏了,更奇怪的是,武罗的神力不在翎夭之下,怎么妖兽见了他的长剑都不退,反而翎夭还没使出力量它们就四散奔逃了?

“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楚留衣轻嗤一声,道:“我倒是更想知道,昆仑国王族里谁这么有本事,竟能号令上万只妖兽。”

正如楚棠所想,那些妖兽确有古怪。

在第二日早朝时,因为殷闵病重,国事暂由丞相翎夭代理。

“各位大臣若没有其他要务就散朝。”

“丞相。”负责守卫天域城的守城将领韩明沙道,“昨夜我在天域城门外巡视时亲眼所见上万只妖兽要侵袭我天域城,丞相不说说这事吗?”

翎夭冷淡道:“妖兽已被我和武罗大人击退,也设下结界,妖兽难以再靠近,何必说出来制造恐慌。”

另有一位大臣说:“莫不是丞相大人故意隐瞒什么真相吧?如今王君病重,丞相固然真才实干,但也不能一人总揽政务,依我看,还是早日商讨立储君的事。”

其余有几个大臣也连声附和,翎夭就知道这伙人打的是王位的主意,便道:“王君只不过病重,几位大臣就忙着跳出来要立储君,是觉得王君命不久矣?”

“丞相可不要曲解我等的意思,立储君只是未雨绸缪之策。”

韩明沙打断他们:“立储君一事确实尚早,眼下还有一事更为重要。”他回头挥手,“抬上来给诸位看看。”

翎夭眉头一皱,以韩明沙为首的这几个大臣都是与萧兖交好的大臣,昨夜的妖兽恐怕也是他们搞出来的事情,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妖兽与人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甘愿受人族的驱使。

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抬着三个大大的铁笼上了殿,那笼子四周还设了法阵和结界。

笼子里关的是三只妖兽,一只是白头红足的猿,一只是像公鸡模样的大鸟,还有一只是尾巴粗壮的狸猫,三只妖兽被关在笼子里,龇牙咧嘴地朝众人发出恼怒的嘶喊。

殿上的大臣们纷纷后退,韩明沙解释道:“诸位也看到了,这三只妖兽是朱厌,凫徯(fu二声,xi一声)和梁渠,昨夜准备袭扰我天域城的那上万只妖兽都是这三只妖兽的同类。”

“古籍有载,朱厌,凫徯,梁渠,见则大兵!这可是会引发一国战乱的凶兽,这是什么人竟与妖兽勾结要灭我昆仑国?”

萧兖问韩明沙:“韩将军,这三只妖兽可审了?”

韩明沙道:“回兖王殿下,昨夜抓住这三只妖兽后我便召集宫中几位猎妖师连夜审问,还真审出一个人来。”

“韩将军还不快说!”

韩明沙目光斜瞟到殷孚身上:“燕王殿下。”

他此言一出,拥护殷孚和萧兖的两方大臣开始唇枪舌战,翎夭沉着脸看他们演的这一出戏。心里更加确信,殷闵的入鲛毒与萧兖等人脱不了干系。

“都闭嘴。”翎夭冷声喝断他们的吵闹,看向韩明沙,“韩将军,光凭你一张嘴就想给燕王殿下安一个谋反的罪名吗?”

韩明沙笑道:“丞相,这口供和妖兽都在此处了,可都是真凭实据。”

“简直荒谬。”殷孚道,“我与这些妖兽压根不认识,如何号令他们为我做事?”

萧兖又来添油加醋:“三弟,韩将军只是说你有嫌疑,至于真相如何还有待继续查证。”

“我看,此事已经很明确了,燕王殿下借封神会把妖兽都召集到天域城来,去昆仑山前便毒害王君,还为自己洗脱下毒之嫌,这回来之后看到王君病重便立即召集妖兽袭击天域城,欲行篡位之大逆不道之事!”

殷孚懒得与他们争论,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翎夭道:“燕王殿下乃人族,如何号令妖兽?”

“我说一个猜测,丞相莫怪。”萧兖道,“丞相贵为神,号令妖兽未尝不可。”

翎夭觉得荒诞至极:“兖王可真会到处扣帽子。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了。”

萧兖拱手一拜:“不敢。若是丞相一时受了三弟的蛊惑也是情有可原。”

萧兖等众人把事情的处置权交给了翎夭:“丞相既然处理政务,便将此事做个定夺吧。这谋反可是死罪,丞相可要秉公处理。”

几个中立大臣出面劝道:“丞相,我等觉得此事尚有蹊跷之处,还望丞相不要急于一时之言,妄下论断。”

翎夭点点头:“我觉得此事尚有不明之处,至于这些妖兽究竟为何而来,燕王殿下是否谋反,我会着人继续查证,在此前,要委屈殿下暂待府中,等查清楚事情之后再做决断。”

翎夭见萧兖那伙人还要说话,立即道:“诸位没有异议吧?”

“丞相英明,我等听从丞相吩咐。”

翎夭这几年的丞相在昆仑国也不是白做的,加上燕王风评向来不错,在朝中拥护者不在少数,她一开口,便有众多臣子附和,萧兖等人辛苦的谋划也只能暂时搁置一边。

殷孚被关在府中不得出,他自然也明白翎夭的意思,若是将他关到大牢里肯定会惹来百姓议论,反倒加重他谋反的嫌疑。关在府中有人把守,萧兖想背地里搞些什么小动作也要思量思量。

夜已经很深,殷孚辗转难眠,忧思甚重,披衣坐起,推开窗看天空的月亮。

他扒着手指算了算,月初已经过了一日,怎么信还没到。

这时候萧兖却带了一个随从以看殷孚为由进了府中,守在门外的士兵拦住他:“兖王殿下,燕王殿下已经睡下,您还是回去吧。”

萧兖把身上的佩剑丢给士兵:“我别无他意,就是来看看我三弟。不信你们搜身,再者,我要想谋害他还要光明正大的给你们知道?”

士兵犹豫片刻,还是将他放了进去。

“三弟。二哥来看你了。”

殷孚点燃蜡烛,波澜不惊地说:“这么晚了还辛苦二哥跑一趟。”

萧兖走到桌旁坐下,眉眼带笑,心情极好的样子:“我是给三弟送东西来了。”

说着他掏出一封已被拆开的信,殷孚像是预感到什么,脸色一瞬间便惨白如纸。

殿下亲启:

问殿下恭安。今燕城安定,百姓富足,政通人和,如君所愿,殿下可安心。时至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杂树生花,天已回暖,连枝山下比翼双飞,莺歌燕舞,此乃良辰美景,若有良机,臣恭请殿下亲临。

……

殿下可安否?时下天域城天寒未暖,殿下体弱多病,莫要贪食,切忌辛辣,按时服药,遵医嘱。若政务繁多切莫过多操劳,臣已托子庚返京带回狐裘及一干药材,望殿下保重身体。臣近日闲来无事,寻草竹编织数只草虫玩物,供殿下闲暇时赏玩,愿殿下笑纳。

话至此处,笔墨皆干,然欲言不止。臣在燕州一切安好,殿下勿念,只夜深人静时,因思殿下良久而夜不能寐,只盼殿下莫如此,体臣相思之苦。

殿下安否?安否?臣甚思之。

“笔墨皆干,然欲言不止……因思殿下良久而夜不能寐……体臣相思之苦……臣,甚思之……”

萧兖举着薄薄信纸,将纸上的字一一念出,字正腔圆,饱含激情。念到最后一句,他啧啧两声,回头看向坐在椅子里低头静默,双拳紧握的殷孚。

他又念道:“臣甚思之……”眼神忽地一变,阴鸷地射向殷孚,嘴边却带着笑意,“三弟,没想到……”

“谢傅才是你殷孚的软肋。”

端坐于堂上一袭白衣清风明月,风轻云淡的殷孚听完萧兖这句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他不动声色地垂眸,遮住眼中的慌乱无措。

萧兖笑得越发肆意,他把信纸往身后随手一抛。

“谢将军这般思念三弟想必在燕城也待得太久了,是该回京看看了。”

殷孚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慌乱与惊惧,将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萧兖你敢!!”

萧兖转身离去,得意地笑着道:“我要让昆仑国那些爱戴你的百姓大臣们好好看看,我们清风明月般的燕王殿下是怎样的人,我要让你受尽天下人的嘲笑!哈哈哈!”

殷孚捏着信纸,将信纸仔细叠好放进衣袖,一时之间只觉得胸闷气短,他连忙喊来随从:“林煜,你,你立即前往燕城,务必要在路上拦住谢傅,让他千万不能回天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