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纠错

一步一步登上燕尾峰，庄焱的轮廓逐渐完整。等凌霄看到庄焱的蹄子，泪水夺眶而出。

山川无语，清风拂面。

凌霄奔向庄焱，停在它面前。

庄焱用自己毛茸茸的大脸，摩挲凌霄的脸颊。

凌霄用满怀，保住庄焱的鼻子。

翅膀缓缓下落，庄淼衣衫褴褛，站在一块石头上，看起来很不自在的样子。

凌霄拍了拍庄焱的鼻子，头发散出淡紫色的荧光。发现庄淼并没有带红绫，光便更弱了些。她走向庄淼问：“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肖师姐。我之前……”庄淼低着头，声音很小。

“告诉我，怎么回事。”凌霄问。

“我念力触及星河，如果不死，有可能伤及无辜。意涵动的手。她杀我并不完全是因为梁聪。”庄淼看着凌霄惊讶的眼神，“梁聪救了我，和死神成交了一桩交易。死神交出我的魂魄，梁聪继任死神。我得救了。”

凌霄拨了拨庄淼耳朵上面的月季花瓣：“丫头，你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红绫呢？”

庄淼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死神地界出来，穿的还是三个月前和意涵拼打之后破烂不堪的行头，又没有红绫在身边，活脱脱像个在逃囚徒。耳朵上一片月季花瓣，显得无比突兀。

“小师姐，以前是我固执。不该干涉你和哥哥的事情。我知道我做过太多过分的事，我也我有打算你能原谅我。但是，有一件事，整个天地间，只有你能帮我。”

凌霄从来没有记恨过庄淼。

燕山肖家和巫山葳家一向不和。庄淼因为和葳蕤的关系，一向站在葳家这一边，坏了燕山不少好事。庄淼自认为前世她对凌霄做过的最下作的事就是怂恿泰山沈悦迷惑凌霄，从中作梗。以至于凌霄和哥哥分道扬镳，到死，都没有解开误会。

庄淼也是在临死前，才知道，泰山和巫山沆瀣一气。而她不过是一个棋子。

凌霄本性柔和，心中从不记什么恩仇。她最珍惜的，就是她温馨的家庭。其他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人生穿堂风，吹过，也就无影无踪。

庄焱，是凌霄人生中最猛劲的一阵风。

自从庄淼被杀，庄焱寻仇毙命之后，凌霄就决定让这阵风彻底过去。

“睡了三个月，我开窍了。我不想哥哥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阵风，他应该是你的堂。”庄淼说。

说到了凌霄的缱绻话语，让凌霄倍感尴尬。

庄淼耸耸肩：“我偷看过你给我哥的信，文笔很好。我都几乎感动。”

庄淼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能说出来：不过真的太腻歪了。

凌霄问：“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如果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会尽力的。”

庄淼捡起一块石头，捧在手心，虔诚宣誓：“我向燕山的自然宣誓，我死后，灵魂寄于燕山，反馈燕山万物，以谢今日之恩。”

凌霄的头发，忽然变成重紫色。袖中刺出一根银针，穿破庄淼手中的石头，打破了庄淼的誓言。

“到底是什么事，要这样！”

“肖师姐，我要做死神。”

“你疯了？梁聪，是准死神，就差一个禅让仪式。你现在要做死神，就是篡位，你要挨十年鞭笞。我不能帮你。”凌霄决然拒绝。

“只有在死神地界，我才能活。我意念触及星河，不能留在地面上，那样迟早会伤及无辜。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有能力达成契约，我只能去地府。”庄淼的语气，几近哀求。

凌霄一把抱住庄淼：“你哥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总说你无所不用其极。”

庄淼笑了笑：“我哥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总说你是个老好人。”

凌霄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庄淼手心：“去吧，有我的血在，没有那个巫师能感应到你。我一直在燕山。”

“还有一件事，肖师姐。哥哥交给你，我希望他能自由。我不想他一生都被困在里面。”

凌霄点了点头，抚摸一下庄焱，抬头看，庄淼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