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倒吊的地平线（15）
查理斯先是用消毒铺单擦拭了一下患者的头皮。随即命令医疗队递给他大单以及小单，铺大洞巾，粘贴手术布巾。
“布巾钳！”查理斯说罢，劳伦便递给了他。查理斯细心的将其中一块治疗巾做了一个类似口袋形状的东西，固定住了吸引器，以及双极电凝。
“开始手术！”加文说罢，医疗队与查理斯达成了相同的默契。当查理斯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医疗队已经快速地将手术开始的时间记录了下来。
查理斯缓缓地切开了患者的头皮，此刻显露在他眼前的则是一层细腻的黄色脂肪，以及被脂肪裹住的帽状腱膜层。这种情况，查理斯还是第一次遇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切开了腱膜层，只不过这次他的刀口比往常要更加的深，按照理查德教授的话来说，他真是一名擅于在悬崖边上打秋千的家伙。
“头皮夹钳！”查理斯说罢，手向后一摸，便拿到了。他将头皮夹钳固定在患者的切口上，慢慢地扩张，露出了患者的颅骨。
“双极电凝！”查理斯一声令下，医疗队再次完美配合了他。他缓缓地将双极电凝靠近患者的头皮切口处，渐渐地，血止住了。下一步骤，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去除骨瓣，要知道现在的患者患有中度的脑出血，一旦力度较大，很可能在脑出血的基础上，发生更大的脑腔积血。
“我去叫理查德教授！”加文说罢，刚想要转身离开手术室，便被查理斯阻止了，“回来！我们不能一昧的依赖于其他人，况且这种事情我有把握。”
“有把握让她在手术台上过世吗？”加文说罢，便快跑了出去。手术室内仅仅只剩下了等待命令的医疗队，以及犹豫不决的查理斯。
可是很快，查理斯便说服了自己，他命令医疗队递给他一把骨膜剥离器，并声称患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耽搁下去，无非是眼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失去自己的生命。
查理斯接过了剥离器，如履薄冰般沿着切口内侧切开并剥离骨膜。这一步骤还算是顺利，接下来他便没有太大的把握了，他接过了医疗队递给他的电钻，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犹豫不决，而是直接启动了电钻，在患者的颅骨上轻轻地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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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伊芙琳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布满阳光的院子。她很久没有觉得如此自由了，自从她与范克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无比的怀念独处的时光。她沿着院子四下里散步，脑海里想着一些曾经的事情，可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些事，这就像是凭空偷取了某个人的回忆，并将它占为己有的感觉。她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一所偌大的院子，院子里绿草如茵，树木丛生，甚至还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玫瑰花圃。她会每天为那些玫瑰花浇水，看着它们一天天的茁壮生长。可是当她寻着脑海里玫瑰花圃的方向走去时，才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坪，还有一只孤零零伫立在那里的邮箱，邮箱里似乎还保留着一封书信。那封书信应该是刚刚寄来不久，她依然可以闻得到在不远处的公路上，传来一阵阵邮递车燃油的味道。
她拿出了邮箱里躺着的书信，缓缓地将它拆开：
亲爱的女儿：
圣诞节假期快要来临了，我预备在当天赶往洛杉矶来看望你。
PS：你无需准备任何东西，我只希望看到微笑仍然挂在你的脸颊。
你的父亲：威廉·希姆
伊芙琳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上次她见到父亲还是在病床前，即便那次她也是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面前的那个男人便是她的父亲，不过这一点也没有阻碍父女二人之间多年的感情。刚好，她可以趁着父亲这次的到来，询问一些她曾经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否有过一段感情，不过她总是觉得与范克的这一段吵吵闹闹的感情，并不是自己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段爱情。她仅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否定了范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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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加文带着理查德教授赶到手术室的时候，查理斯已经将骨瓣剥离出，此时他正在用咬骨钳咬平骨缘，并用骨蜡涂抹在了骨窗上。
理查德教授看到了这一幕，他朝着身后的医疗团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即，教授走向了查理斯，站在他的身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查理斯并没有发觉教授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仍然继续用脑棉片止住了骨窗上时不时溢出的鲜血。
“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理查德教授说罢，查理斯险些将手中的手术刀掉落在地面上，“教授，您怎么来了？”
“你的那位好兄弟显然不是很了解你呢，”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加文，随即他立刻收起了笑容，转为了一如既往的严肃神情，“要知道，刚刚入行不久的医生进入手术台，务必要邀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旁观。要不然，出了医疗事故，我们没有办法和家属交代，你说呢？”理查德教授说罢，伸出了手。查理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将手术刀交给了教授，自己与加文并排站在教授的身后，欣赏着教授的医术。
理查德教授的手上似乎是长了一双眼睛，他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切开了硬脑膜，用冲洗器吸生理盐水冲洗着硬脑膜。随后，理查德教授在一瞬间便找到了出血点，手术针在他的手中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
“对了，查理斯，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理查德教授一边缝合着患者的血管，一边说道。
“好。”查理斯答道。
没有经过几分钟，理查德教授便走下了手术台，他示意加文做好术后的骨瓣缝合工作，随即便与查理斯一同走出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