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吊的地平线（13）

查理斯的房间，似乎被时间调快了。他们在今天便开始为圣诞节所准备，他们都知道，今年的圣诞节是周三，医生们一定仍然会在医院内坚守岗位。母亲在厨房里面摆弄着火鸡，考虑着要在火鸡里面塞一些香橙，或是洋葱。而约翰先生则在制作着一些草莓果酱，很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制作这种年轻人喜欢吃的东西，他一边挤压着草莓，一边和身旁正在摆弄火鸡的凯特琳说道，“现在的孩子真是讲究饮食，在我们那个年代，只会往面包片上涂抹一些橄榄油。”

而查理斯和加文正在装饰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树的高度几乎齐平于房间。他们此时正坐在地板上，看着一堆零零散散的装饰物发愁。加文认为将圣诞袜挂在圣诞树的显眼位置，会让别人以为自己很是贪心。而查理斯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这样做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填满这一些装饰物。

而那只调皮的珍妮，此时则偷偷摸摸地走进了厨房。那一盆鲜红的草莓，触碰了它强烈的好奇心。它缓缓地弓下身子，蓝色的双眼紧盯着草莓，就像是正在为自己的身体装着一只弹簧。下一秒，它的身体一跃而起，直直地扑向了装满了草莓的盆子，草莓犹如瀑布一般从餐桌上滑落了下来。而约翰先生则想要去徒手接住这些草莓，可是当他伸出手去时，草莓早已经掉落在了地板上。

“很显然，它好像不太喜欢圣诞节呢。”加文看着珍妮，笑了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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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克和伊芙琳来到了荷摩莎海滩，他们此时正坐在防波堤上，看着面前的太平洋，以及即将坠落的夕阳。也许这种相处方式更让伊芙琳觉得有安全感吧，默默无言有时会比山盟海誓更加可靠。

不过，在伊芙琳心中，陪她度过漫长余生的人，并不是此刻坐在他身旁的范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她仅仅凭着自己的第六感抹杀了范克在心目中的位置。而范克此时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他不清楚他们是否可以走的长远，如今他们仅仅会因为一点小事从而吵得不可开交，他不敢想象，一旦当他踏入了婚姻，他们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并肩坐在防波堤上，看着太阳渐渐地落下，染红他们头顶的天空。

“你爱我吗？”伊芙琳此时问道。

范克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摸不清头脑。他将视线从大海的某个角落转向了身旁的伊芙琳，只见伊芙琳的秀发被海风吹动着，她此时也正在注视着他。傍晚的夕阳照射在她的脸颊上，范克觉得她此时美丽的有些不切实际。此时他很想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吻，可是这样棘手的问题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已经无法再专心其他的事情了。

“好了，你不必说了。”伊芙琳此时将身体从她的肩膀上挪开。她现在似乎失望透顶了，她等了这几秒钟，莫过于想听到范克对自己的爱意，哪怕是无关紧要的敷衍。可是，他仅仅连敷衍都没有，只是在心里犹豫。看来，正如她想的一样，他并不是真心爱她，而是刚刚相识时的暧昧让他错以为这就是爱情了。

“我真的很爱你。”范克笑着回答伊芙琳。他不知道伊芙琳又在无理取闹一些什么，不过他已经受够了与她吵架，只好与自己达成了妥协。

“仅仅只有这样而已吗？”伊芙琳有些失望的看着他。

“不然呢？”范克奇怪的看着她。

伊芙琳失望地将视线转向了远方的天际线，此时已经到了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海岸线与天际线融为了金黄色的一体，几只帆船从远方驶向了不远处的港口，而那些冲浪的“冒险家”们，也已经上了岸，奔向了自己的家人。

伊芙琳此时离开了防波堤，缓缓地行走在沙滩上。而范克此时也缓缓地站起身，与她一同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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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他们将餐盘丢进了水池中，便走出了家门，来到了海滩上。这时，一辆银色的保时捷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径直驶向了身后的一号公路。

“好久都没有像这样享受过人生了。”加文说罢，伸了一个懒腰，随即甩掉了鞋子，跑进了沙滩，径直跳上了距离大海最近的那一块礁石。

“他一直都是这么疯狂吗？”约翰先生一边朝着防波堤走着，一边问着身旁的查理斯。

“您应该看看他真正疯狂时的样子。”查理斯说罢，他们默契地会心一笑，随即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立刻对彼此的意图心领神会。他们一起甩掉了鞋子，慢跑在沙滩上，跳上了防波堤。而母亲则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了通往沙滩的木制栈道上，“男人真的是长不大的孩子。”她笑着自言自语着。

此时，她似乎看到查理斯正坐在防波堤上，朝着自己挥手，示意她也一同与他们坐在防波堤上。母亲笑着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哇哦，有没有人曾说过，你看起来很像奥黛丽·赫本类似的话语。”约翰先生看着查理斯的母亲问道。

“您是第一位这样说我的人。”母亲笑着看向约翰先生。

“快看！在那里散步的两个人，是不是我们在医院里遇见的那名患有脑血管畸形的女孩，和她的父亲？”加文用手指向了沙滩的另一边。他们默契地将目光转向加文手指的方向，只见在不远处的沙滩上，一名女孩坐在轮椅上，正在观看着夕阳慢慢地朝着地平线偏移，而身后的那名男人，则弯下腰，靠近女孩的脸颊，用手指着她面前的夕阳，比划了一个抛物线，而女孩也在努力的将自己的胳膊抬起，与父亲一起画出他们彼此心中的美好。渐渐地，他们变成了两个剪影，似乎与这傍晚的夕阳融为了一体。

“Marry Christmas...”查理斯轻声地和那对不远处父女的剪影说道。